李媛熙本想钻下去看看脚怎么就卡住了,可黄泥沙中唯有闭上眼,外加水流湍急。李媛熙的整个身子被激流斜着冲了上去,正好将脸露出水面,也不知道哪来的狗屎运,旁边正好有一棵刚刚被狂风刮倒横倒在河上。
李媛熙急忙用手抓住那棵大树根,将半个头靠了上去,加上浮力作用,也没用多少力就可以斜浮在水中。整个身子除了半个头全浸泡在黄河中,偶尔一个浪打开,被喷了她一脸,黄沙停留在脸颊上,睫毛上。李媛熙脚被卡着拉又拉不出来,水流湍急人又潜不下去,就这么尴尬的卡在水中,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救命啊,有人吗?”李媛熙大喊着,可救命声完全被暴雨声覆盖,没传出多少,谁能听见?就算路过,要不仔细看,谁能看见还有个人头浮在水中?
李媛熙已经意识到这次凶多吉少了,突然哭了。
为什么要养鱼,为什么要抓鱼,为什么突然下暴雨?鱼苗是用傻二狗爹的彩礼买回来的,爸爸的入狱也跟鱼有关,刘寡妇的丈夫也是因电鱼而死,似乎吉祥的鱼反而成了不祥之物,难道这一切都是命?
欲哭无泪,李媛熙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绝望过,她是眼睁睁看着天黑下来的,怎么撕心裂肺的喊,愣是没人来,一次次期望变成了绝望,直到黑夜的到来。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妈妈你在哪里?表弟你在哪里?”李媛熙哭着,哭着,绝望着哭着,力气渐渐的被消耗殆尽,几次甚至滑下木头,又挣扎着呛着拼命浮上来。
我们压根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李媛熙要是知道刚才只是抓个鱼会落个如此下场,死也不会干。药家鑫要是知道自己的‘激情杀人’是落个含恨而死,学车的要知道倒个车会把自己的儿子活活压死,闯个红灯的路人要知道死亡之车正向你奔来,谁会去做?
世上没有神,也没有耶稣,耶稣也不是神。耶稣要是神,他妈的他吃饱了撑着背个十字架干嘛?
这世上唯一能信的东西它叫:命运!
命运的齿轮谁也无法阻止。
李媛熙已经坚持不住了,体力早已经被耗着,她现在完全靠求生的本能熬着,脸色苍白,近三个小时的浸泡皮肤满是褶皱,更要命的是,几乎看不到任何活着的希望。
杨硕也不可能找到这里来,更不可能想到,漆黑的一条黄河里,会有一个小脑袋露在水面上。
绝对不可能,找得到这里。
但杨硕偏偏来了。
杨硕往河里就那么一照,就笔直得照在了表姐李媛熙的脸色。这就是命!
李媛熙见到表弟杨硕的那一刻,哭得更厉害了,为什么每次总是这个表弟站出来保护她,让她一次又一次从绝望中救回来。李媛熙趴在杨硕的背上,一直哭,一直哭,哭到都快哭不出声来。
她哭不是因为她刚才多么害怕死,而是因为杨硕的背是那么宽阔,那么安全,那么的他妈的像个男人!
这世上,还有几个男人,他妈的像个男人?
“不哭了,傻瓜!”杨硕暴雨中转过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背上一脸楚楚动人惹人怜的表姐,雨水顺着她的脸颊而下,表姐李媛熙唯有的力气都花在了那只眼睛上。
那只还没有被黄河污浊的眼睛默默得看着杨硕的眼睛,不再畏惧,不再退缩,她要看一辈子这个表弟,心中也在呐喊着:去他妈的伦理!
“你才是傻瓜,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表姐一脸娇嫩含情脉脉的看着杨硕的脸,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幸福过,她想在表弟的背上一直这样走下去。
杨硕笑了,淡淡的说了一句:“就像当初三表妹找到我一样找到了你!”
李媛熙瞬间就明白了,唯有爱的信念能使人坚持,这种爱可能是出自爱情,亲情,也可以是友情,恩师之情,一饭之恩之情等等。
爱人如己,这不正是基督教的教义吗?
杨硕不知道原来女神般的表姐这时候却像三妹那样呆萌惹人宠,原来女人,骨子里,那都是一样的:需要男人宠!
两人到家的时候,小姨两表妹也都急哭了,但是杨硕硬是把姐姐给找回来了,哪怕差一步,她们都不可能在见到她,杨硕真的已经抗起了这个家,成了大家的依靠。
小姨早已经烧好了热水,熬了碗红糖姜汤给两人喝。杨硕望了望外面的暴雨,这是一场邪雨。
两人都洗好了热水澡,又喝了热汤稀饭,杨硕亲自抱着表姐把她抱上了床,像个孩子一样,帮她盖好被子,而整个过程中,李媛熙的眼睛一直看着杨硕,没有离开过。
大家离开房间让李媛熙独自休息的时候,李媛熙只悄悄对杨硕说了一句话:“表弟,你真的很帅!”
杨硕笑着回了一句:“帅你还不让我亲?”
“又耍流氓了,不是经常被你亲脸蛋了啊。”李媛熙脸都红了,平时她不会红,她发现自己这是在撒娇,而不像平时那样是训斥这个表弟。
杨硕哈哈笑着离开了房间,回到了自己的阁楼。他已经3六个小时没有睡觉了,困得很,但却没有睡。
这3六个小时的离奇经历,正在慢慢的颠覆他的世界观,他一直认为永恒不变的,真理的,唯物主义观。
开了台灯,关了窗,淅沥沥的雨声也顿时消失了,阁楼内很安静。杨硕躺在床上,拿出了笔记本和笔,开始认真对待和分析这两天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