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无忧，也算是好事儿了吧。阎郁的性格，并不适合做生意什么的。他能像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将来，他也不会走你的老路，找一个心爱的女人，一起过一辈子。挺好不是吗？”
“或许吧，或许他能比我更加运气一些，能找到自己相爱的人。”
“只要不想的那么多，会找到的。”
沈乐颜倒是觉得，阎郁的性格，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他如果开窍了，真的要谈恋爱了，一定是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的。
“是啊，是我想的太多，要的太多，求得也太多了。所以，才最终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纪轻妩心里的难过，竟是比脚上伤口，还要痛几分。
被莫清欢刺激了一下之后，纪轻妩更是觉得，自己此生在感情方面，当真是失败至极。
“纪女士，人生百年，你现在才过了一半而已，怎么就觉得你以后就不可能会遇到真爱呢？”
“人老珠黄，还想着这些做什么？我根本就不期盼了，如果可以，之前我还想着，保存自己的社会地位。可是被你和你的朋友一通搅合之后，我也不得不放弃了。慢慢的，我发现，我放弃也算是一件好事。也算是幸运的了，若是我执迷不悟真的和卓不凡走下去，不又是重复了我之前的老路吗？”
沈乐颜苦中作乐的笑了笑，吃了一口面包，喝了一口白水。
虽然不如她寻常吃的那些东西那么好吃，可是，此刻已经是真的饿了。这白面包，也吃的是有滋有味儿的。
“纪女士，从前，你可是绝对不会和人妥协的。”
“是啊，从前，绝对不会妥协。可是却因为遇到了你这个冤家一样的存在，反倒是渐渐学会了妥协。妥协掉忘了自己这一辈子追逐的东西，妥协到连我原本对你的恨意都渐渐的放下来了。”
“恨意？你是说我妈妈吗？你和我妈妈和平相处是肯定没有过的，但是，我听到别人口中的我妈妈，都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待人温和。你觉得呢？我从没听到你口中我妈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会儿我们两个聊天，你就说说看呢？”
“你妈妈？你知道吗，我最不愿意想起的，就是她。如果没有她，我或许还能争取争取你父亲。你知道吗，你奶奶是个心软的人，如果我当时愿意放下身段去求去求一求的话，未必你爸爸就真的能和我离成了那个婚。所以，她是断了我念头的人。”
“你不会放下身段的，这么多年来，你从来不会做的事情，就是放下身段。更何况那个时候，你那么骄傲，怎么肯跟我爸爸和奶奶低头呢？”
“是啊，事情过去了，我也就是这么想了小半辈子了。事情，不会回去，时间，不会倒流。在阎家，你的妈妈，也是我的障碍。因为她是阎风行的魔障，阎风行这一辈子，虽然都没有打败你的爸爸。可是，除了凤家，他就是数一数二的那个存在。这样的一个人，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更何况，他还有那么多的手段。即便是对方不从，他也是有足够的手段逼迫对方就范的。可是你妈妈，他做不到。所以，无论什么手段都得不到的女人，彻底成了他的心魔。”
“心魔，他并不是真的爱我妈妈，手段，通过手段得到的，能长久吗？”
“所以，你妈妈在我的前半生，不管是活着还是去了，都是我生活中的阴影。”
沈乐颜不厚道的笑了。
也难为，这种情况下，竟然也还能笑得出来了。
“我问你，她在你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喂，你可要凭良心，公平的说哦。”
今天，是沈乐颜的生日，也是她的妈妈沈柠薇的忌日。
之前，她也从那么多人的口中，听过她的妈妈。
而今，看着纪轻妩，沈乐颜倒是很期待听她说说。
纪轻妩也猛然之间想起来，今天是沈乐颜的生日。沈乐颜的生日，也就是沈柠薇的忌日。
忽然的，纪轻妩发现，事情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其实，早就应该烟消云散了。
恨，何必恨？人都已经不在了，有什么可恨的？
当真是庸人自扰了。
“昨天圣诞节，我还真没给你准备礼物。今天你的生日，就算是我良心发现，想要给你准备礼物，也是来不及了。”
“我不过生日的，从来不过。”
沈乐颜打断纪轻妩的话，解释说道。
纪轻妩点点头，表示，她都明白。
眼神羡慕的看着沈乐颜，纪轻妩说道：“有你这样的女儿，她就是去了，也欣慰了。好吧，就当成是送给你的圣诞礼物吧，我和你聊聊她吧。”
沈乐颜笑着，又给纪轻妩添了一杯水。
“沈柠薇，沈柠薇……”纪轻妩像是在自己的记忆海里面搜索一般，念了两遍名字，最后才开口说道：“你也见过她的照片吧，没的说，长得漂亮，清纯，美丽而又有气质。若是把她放在名媛圈里面，第一次见到她的人，一定会以为她出生于哪个不得了的书香世家。那一身的气质，连我都比不上。她美貌，很出众。最重要的是，她和我们这样的人最大的区别就是，她不爱钱，或者说是，不那么爱钱。不在乎身份，地位……”
“沈家村只是一个小地方，从那个地方走出来，保留着这样的淳朴气质，也是很难得了。”
“你别插话，打断了我。时间那么久远了，其实，她在我的印象里面，都已经模糊了。直到你出现，我才想起来，她长得什么样子。你们母女两个人，真的很像。虽然细看，你身上也有很多你父亲的遗传特征，但是你更像你妈妈。她很温柔，也很上进。学什么都快，就比如说她那一手的油画吧。原本，她在学校里面，也只是草草学一学而已。到了凤家之后，才潜心研究的。不为别的，只因为你奶奶一句话：既和凤天盛谈感情了，将来总是要见人的。见了人，总归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吧？就为了这一句话，你妈妈什么都学。但是，她在油画方面，是最有造诣的。如果她活着，即便是不靠你爸爸，说的不定到今天，也是一名知名的画家了。”
也是难得，纪轻妩能如此可观的跟沈乐颜提及沈柠薇。
大约，也是看在今天是沈柠薇的忌日的份儿上，又是沈乐颜生日的份儿上吧。
“她的画，不知道毁了多少。可惜了。”
“说起你妈妈的画，我又不得不想起阎风行。在你爸爸出事之后，他一边指使我去烧了你母亲全部的遗物。又在我一把火放下去之后，用了另外一队人去救火，把东西全部给搬走了。真是可笑啊，到最后，我竟然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直到结婚时候他送给我的那一栋别墅被你搜了一通，我才知道，当年我烧掉的的东西，竟然还都在。当真是笑话啊，我自己亲手烧掉的东西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那别墅，不是他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吗？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注意过房子里面有什么吗？”
“有什么没有什么，我怎么会那么清楚。更何况，那段时间，他才刚刚去世，我根本没有那样的心力去清理别墅。再说了，我有那么多栋别墅，我能每一栋别墅都去清理吗？”
“是啊，谁都不可能有那样的细心，他也算是想的周全。每一步，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