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今日准女婿要上门,智玉芳4点多就起来了,把家里里外外又打扫了一遍,几乎是窗门几净,一尘不染。
罗奶奶也起了个大早,她倒不是和智玉芳一样因兴奋睡不着,而是年纪大了,觉少,每日几乎是天光眯眯亮就睁了眼,北的春天虽是睡觉的好季节,但因近夏,天渐渐亮的早些。
智玉芳收拾好,又赶早去了昨天的菜市场,买了些海鲜,长原不靠海,海鲜种类不多,价格还贵,智玉芳虽肉疼,但想到女儿以后的幸福,也就将此事抛之脑后,又买了些新鲜韭菜。
昨日从陈平仲那得知旭恒爱吃韭菜包子,倒是巧了,别的不行,各种面食包子馒头她做的可不比饭店差。
其雨昨儿值了个大夜班,一早回到家倒床就睡。
智玉芳怕吵到女儿,肉馅还是去楼下邻居家剁的。
旭恒昨晚也是一夜没睡好,有些期待,又有些兴奋,大概热恋中的人总是这样,恨不能和对日日耳鬓厮磨,时时厮守。
清晨5点多,实在睡不着,一大早起来,把家里打扫一遍,又换了好几身衣服,才总算觅得一套满意的。
休闲中又不失庄重,时尚中又不张扬,正式但也不会太过严肃,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嗯,其雨应该会喜欢吧。
出了门,去相熟的水果店买了好大一个果蓝,昨儿找陈平仲取经,又匆匆忙忙的去给罗母买了套护肤品,给罗奶奶买了身衣服。
陈平仲眼光一向好,又懂的讨好长辈,旭恒看着手中的礼物,仍有些不安的想,这样应该不会失礼吧。
这样一路忐忑着,刚过1点就到了罗家。
智玉芳和罗奶奶正在包包子。
听见敲门声,智玉芳蓦地放下擀面杖,嘴里还嘀咕着,这孩子不会这么早就来了吧。
拉开门,看到笑的一脸局促的旭恒,心里乐开了花,这孩子,真是看喜欢。
又看到他手上的果蓝和漂亮的礼品袋,有些不高兴了,道:
“你这孩子,来就来,尽瞎花钱,以后可别这样了,自己家,用不着这些,会挣钱也得会攒钱。”
旭恒憨憨的笑着,点头应是。
罗奶奶稳坐泰山,转过头来对旭恒慈爱一笑,道:
“旭恒呀,你阿姨就是爱唠叨,没坏心,别介意。来,上奶奶这坐着。”
智玉芳将果蓝和礼物放到一边,又多看了一眼果蓝。
摇摇头,心道:这孩子可真不会买西,这果蓝中看不中用,里面的水果尽是好看不好吃的,肯定被卖水果的坑了。
虽然心疼钱,但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人孩子第一次上门,有心了。
罗奶奶知道儿媳的脾气,虽不喜,但知道她无坏心,也就刀子嘴豆腐心,并且是真的不想孩子瞎花钱。
但是吧,人孩子第一次上门不可能空着手,你接着就是了呗,何必那些话,不知道的还觉得你虚伪。
这边旭恒坐下,智玉芳给他端来一杯温水,旭恒接过喝了一口道:
“阿姨,这水好喝,甜,还有泥土的味道。”
罗奶奶接话道:“那是,你阿姨啊,别的不,勤劳。这水啊都是她去郊区打来的山泉水,好着呢。”
旭恒也笑道:“是啊,阿姨做的饭也好吃,昨天我们同事都呢,那饺子包的比饭店的都好吃,咬一口还滋滋冒油。”
一老一往来间夸的智玉芳都不好意思了,见旭恒来的早,手下擀皮速度也快了起来。
罗奶奶见旭恒坐着也是无聊,就叫他道:
“旭恒呀,会包不?跟奶奶一起包呗。”
智玉芳一听,那哪成,哪有这样的。
赶紧阻止道:“妈,我来就行了,哪能用客人。”
罗奶奶不理,中气十足道:
“这有什么,我可不当他是客人,自家孩子,客气什么。”
又笑笑的看着旭恒道:“奶奶的对不?活到奶奶这个年纪呀,都看明白了,人呐,怎么自在怎么活,别拘于那些虚礼,累,你阿姨呀,就是没活明白。”
智玉芳听婆婆这么倒也不气,要智玉芳佩服谁,那也就是这个婆婆了。
活的真实,话做事总是让人信服,为人处事真诚又不失原则。对她的好也从不拘于表面,该就,该骂就骂,真当她自己孩子似的,在外人面前从来都只她的好。
她当年生其雨大出血,养了好久,婆婆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自己亲妈看都不来看一眼,自那时起,她就打心眼里把婆婆当亲妈了。
旭恒以前还真没包过包子,但他脑子好,罗奶奶教了俩遍,虽生疏,但也像模像样的包了一个,婆媳俩将他好一顿夸,更是激起了他的习欲。
其雨是被门外的话声吵醒的,才睡了3个多钟,神头倒是回来了,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旭恒的声音,拉门一看,不是他又是谁?
心里一阵欣喜,但看到旭恒看着她一眨不眨笑的欢乐的眼神,以及妈妈的眉头微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猪佩奇睡衣,额,好尴尬。
就在她愣神之时,罗奶奶直接道:
“雨啊,快进去换身衣服。”
其雨迅速回神,转身回房了。
智玉芳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旭恒道:“旭恒呀,不好意思啊,我们家这孩子就是毛毛躁躁,也不注意形象,别介意啊。”
旭恒心道,哪会介意,我还想天天一睁眼就看到她这一面呢;有些凌乱的发,猪佩奇的睡衣,睡眼朦胧的迷糊样,太可爱了。
心里想是美滋滋,面上还得装的一正经道:
“不会,很可爱。”
罗奶奶也笑道:“我们家这孩子呀,打就爱读书,爱习,对自己兴趣以外的事总容易犯迷糊,但是心眼好,讲义气,有主见,以后处久了,你就知道了。不过,奶奶跟你,以后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只管告诉奶奶,奶奶骂她,给你出气。”
旭恒笑笑:“不会,她哪哪我都喜欢呢,只要她不嫌弃我缺点一堆就好。”
这句话的智玉芳和罗奶奶都差点老脸一红呢,心里不约而同叹道:年轻真好。
其雨一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句,对着旭恒挤挤眼,意思是,样儿,嘴挺会。
智玉芳见女儿悠闲自得的杵在那,看的眼睛疼,颦眉蹙頞道:
“快去洗脸刷牙,老大不了,不成个样子。”
其雨吐了吐舌,做了个鬼脸,慢悠悠的往洗手间去。
这边包子包好,上锅蒸,那边智玉芳开始做菜,高压锅里的羊排已经压好,住在楼上就是不便,没有大铁锅,要是用柴锅炖出来的那才叫美味,智玉芳略有遗憾。
做了一个油焖大虾,清蒸石斑,炒花甲,这三个菜还是之前跟一个江苏的主家的,南菜做起来费事,但是样子好看还致,又炒了个青菜,拌了个凉菜,一碟炸花生米,韭菜吃了味大,吃点花生米能去去味儿,羊排搭配的韭花酱还是她去年秋天种在院子里,没吃完的韭菜花做的,味道比外面买的更香,更纯。
旭恒看着眼前满满的一桌,周身都被罗母的热情包裹,热情的他有些无从下筷。
其雨看着他苦恼的样子,很不厚道的笑了。
罗奶奶先动筷,又吩咐其雨道:
“雨啊,给旭恒夹菜吃呀,用公筷。”
其雨拿过两个一次性手套,一个自己带上,一个给旭恒。
抓了个羊排沾上韭花酱道:“试试,这个韭花酱是我妈自己做的。”
着又用公筷给他每样菜夹了点。
旭恒对其雨的殷勤倒是不客气,不一会就敞开肚皮吃了起来。
一口羊肉咬下去,回味无穷不还不膻,一脸好奇的问智玉芳:
“阿姨,这个羊肉怎么做的呀,一点都不膻,不瞒您,要不是其雨夹的,您做的,这羊肉我还真不吃,怕膻。”
着,嘿嘿的笑了。
智玉芳看旭恒吃的香,心里自是高兴,又见他如是,更是自豪起来,道:
“放了点桂皮花椒大料之类的香料,加水清炖,家里没大铁锅,就用的高压锅,炖的烂了点。不膻呢,主要是沾了韭花酱,这韭花酱呀,去油解腻,还去膻去腥。”
旭恒又沾了点韭花酱后大咬了一口,接过其雨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道:
“好吃,炖的时候不加盐吗?”
“不加,韭花酱身就很咸的。”
“阿姨,其雨爱吃什么菜呀?她爱吃这个吗?”
其雨转头看着他,一脸的你想干吗?
旭恒温柔的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一脸期待的看着智玉芳和罗奶奶。
罗奶奶开心的笑了,这子,会疼人。
智玉芳更是眉开眼笑道:“爱吃呢,这韭花酱呢,就是给她做的。这孩子,口味重,就喜欢吃有味道的,猪杂碎猫耳朵,她可爱吃了。”
旭恒跟着道:“阿姨,那你下次做的时候,叫我啊,我跟您。”
罗奶奶接着问他道:“那你喜欢吃什么呀?让其雨。”
旭恒想起其雨那晚在厨房洗碗时笨手笨脚的样子,算了,还是他吧。再者,女孩子熏多了油烟对皮肤也不好。
摇摇头道:“还是我吧,其雨工作那么忙,而且我喜欢做饭呢。”
罗奶奶满意的点点头,她赞成女生独立,家务共同承担。
不过,怎么分配都是辈的事,只要旭恒人品可以,其他的她都能接受。
遂而又问道:“喝酒不?陪奶奶喝一杯,家里的黄酒和葡萄酒也都是你阿姨去年秋天酿的,白酒的话也有,不过是买的。”
其雨和智玉芳马上意识到罗奶奶什么意思,人品看酒品嘛,家里没个男人,也就罗奶奶能喝点酒。
可是奶奶年纪大了,其雨怎能放任她和旭恒喝酒呢,遂而赶紧拦道:
“奶奶,您就和平时一样,喝俩杯就得了,旭恒就算了。他下午还有事呢。”
智玉芳也跟着道:“是啊,妈,别喝了。”
罗奶奶见孙女和儿媳妇都撞拦着,有些不快道:
“你俩呀,尽会多想,我就让旭恒陪我喝一杯,我喝完这杯就打住啦,瞎担心。”
旭恒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满满的羡慕。
罗家虽不大,但是三个女人将日子过的很温馨,婆慈媳孝,难怪能把其雨养的这么温暖。
怎么办?他来爱其雨了,也开始贪恋上这种朴实的温暖了。
旭恒看了看罗奶奶,斯声细道:“奶奶,我跟您一样,喝点葡萄酒吧。”
罗奶奶来也没想把他灌醉。
只是想起来已故的儿子和老头儿。
要孩子和老头儿都在,这会子家里不知得多热闹呢,老头儿酒量好,千杯不醉的,儿子也不遑多让,要他们活着,今儿必定得试试他的酒品的,想到这里不免感伤。
不过,面上仍保持着平静与喜乐,就连孙女和儿媳妇都看不出她内心的感伤,老太太这一点可谓修练到家了。
这餐饭,笑笑吃了个把时。
四人共同下桌,其雨去切水果,智玉芳收拾餐桌,罗奶奶拉着旭恒聊天,这头一家四口正其乐融融的。
智玉芳的电话很不合适宜的响起,其雨端着水果出来,帮妈妈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了些甚,只见她的脸色来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