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亦云的动作顿了一下。
郭未稍稍后退,睁开眼,认真地说道:以前很软的,现在有一点点起皮了,硬硬的,戳人。
说完后,见阮亦云愣在那儿毫无反应,他试着探出舌尖,轻轻地在阮亦云嘴唇上舔了舔。他很轻易便找到了那一小片因为干燥而微微翘起的,在空气中变得有些僵硬的嘴唇皮肤,然后试着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带给它湿润与柔软。
那过程带来了一些暧昧的声响。
阮亦云很快变得配合。
这个难舍难分的亲吻,中断于背后不远处细微的声响。
两人赶紧停下动作,慌慌张张扭头看过去,入眼的是紧闭着的玻璃门。
一旁拉起的帘子带着些微不自然的晃动。
郭未瞬间涨红了脸。
是、是谁啊?他忐忑地问,会不会是
没有人啊,阮亦云打断他,又一次向他贴过来,是风吧。
郭未不信。
这个房间与世隔绝,连窗户都是封死的。与外界空气流通的唯一途径,是安置在角落里的可以过滤空气中绝大部分信息素的特殊新风系统。
这是他今天在来的路上查阅到的信息。
可他没有机会说出来。
现在不戳人了,阮亦云在贴近后说道,是不是?
郭未摇头,心想,也没有很软,跟过去比,依旧有一些区别。
阮亦云又说:再接再厉。
哦。郭未点头,然后乖乖地伸出舌头。
没过多久,阮亦云便困得睁不开眼了。
可他不肯与郭未分开,非要坐着,环着郭未的腰,把头靠在郭未的肩膀上。
郭未只得小心地搂着他,调整姿势好让他靠得更舒适一些。
医生问我有没有恋人,我说有。他又问,感情不好不好,我说非常好,特别好,好极了。
阮亦云半梦半醒的,说起话来又轻又软,调子拖得长长的,透着慵懒,让郭未也跟着犯起了困。
然后他说,那就太好了,一定得多联系,有条件的话,最好是多见见面。这会对我有好处。
嗯,郭未点头,我知道,我会的。
阮亦云闭着眼笑:我好幸运,我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你。
郭未也跟着笑。
他因为阮亦云的这句话而深感荣幸。
要是探病结束时间能晚一点就好了,他说,我就能每天都来。
阮亦云重要,课也不好完全不去上,真是苦恼。
每天给我打电话吧。阮亦云说。
好。
还有视频。
郭未点头:好。
亲我一下。
郭未侧过头,把嘴唇贴在了他的额头皮肤上。
阮亦云又笑:我是说,要每天在视频里亲我一下。
郭未眨了眨眼。
现在亲也可以。阮亦云又说。
郭未又用力点头:好!
然后亲了亲他的面颊。见阮亦云再次露出微笑,他有些勉强地伸长脖子,想要亲吻阮亦云的嘴唇。
阮亦云很快察觉到了,眯着眼扬起了下巴。
郭未不想再多去思考当阮亦云顺利分化以后将会发生的可能令他苦恼的事了。此时此刻,他只想珍惜怀抱中所拥有的这份美好,更想要成为美好的一部分。
阮亦云很快便沉沉睡去。
郭未扶着他,小心地把他塞进被窝里。过程中,阮亦云浅浅地转醒,一看见他,便下意识地弯起嘴唇。
我在旁边陪你。郭未小声告诉他。
阮亦云很乖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郭未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偷偷地拍了几张照片。
他真好看。哪怕带着明显的憔悴,也依旧令郭未怦然心动,抑制不了心中亲近的冲动。
这张面孔未来或许会因为性别的变化而产生细微改变,郭未昨夜看到了许多例子。
所以,他想要把这一刻阮亦云的模样记录下来,偷偷保存。
或许五年十年后,当阮亦云已经成为了一个彻底的alpha,他还能拿出来,与阮亦云共同欣赏。
一直到探病时间临近结束,阮亦云依旧沉睡着。
郭未趴在床边小憩了会儿,醒来后没多久,床头的呼叫按钮闪了闪,接着发出了声音。
原来这东西还有对讲机的功能。服务台的护士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然后提醒了他现在的时间。
郭未不得不走了。
临走前,他像之前那样,撕了一张便签纸。
到点了,我先回去啦,醒了以后记得给我发消息。
在写完这句话以后,他又在角落里画了两个简笔画小人。一个平躺着,头发长长的。另一个站在旁边,嘴巴噘得老长,亲在躺着的小人的脑门上。
画完以后,他想了想,又添了几笔,在小人旁边标了箭头,分别写到睡美人和王子。
写完嫌不够,还要给属于自己的那个小人画上一个小王冠。
当然,也要在睡美人的周围画上些闪亮亮的星星。
把纸条塞进阮亦云的手中后,他小心翼翼地俯下身,认真又虔诚地亲了亲阮亦云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