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性谋杀(1 / 1)

顾骄电脑里尘封着一个文档,是他艺考时期写着玩的,叫《戏剧性谋杀》。

剧情没什么内容,主角在卧室里翻来覆去切换人格,纯粹为了磨演技写的。

但演起来很过瘾。

顾骄刚写完这个文档的那个暑假,每天在洗漱时都要随机选个人格,对着镜子揣摩与人格相符的微表情与动作。

距离表演艺术课结课短片提交还有一个礼拜,时间很赶。顾骄决定就用这个剧本,毕竟练习过,前期拍摄会比另起炉灶来得快些。

接着就是服装、场地、摄影和后期的问题了。顾骄转着笔,犹豫是否该给经纪人陆哥打个电话报备,让他帮忙筹划。

手机铃响起第一声,备注‘前辈’来电。

是穆子绥。

顾骄按下接听,放在耳边:“前辈。”

“还有考试吗?”穆子绥那边很安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没有了,”顾骄顺便把要拍短片的事报给了穆子绥,“但是有个视频要拍。”

“找演员、场务了吗?让小何替你安排。”

“不用很麻烦,结课作业而已。找一个摄影老师就够了。”他把拍摄内容说了一遍,“就是场地不好找,我原本设计的是透着理性、简洁的卧室,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宾馆拍。”

也许是因为每次穆子绥对他都很认真包容,顾骄无意识间和他多说了几句。

穆子绥那头沉默了一会:“今天我有空,我去接你,在我房间拍。”

顾骄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出,“怎么能打扰前辈呢?还是不用了。”

“你不放心我的拍摄技术?”对方根本没理会他的婉拒。

“不是……”顾骄后知后觉想起,以前为了应付齐恒看的mv中,就有很多是穆子绥亲自写脚本拍摄的。顾骄选修过一门摄影学,从半个门外汉的角度看,穆子绥对运镜、光线、转场的把控都非常优秀,堪比专业水准。

“没什么打扰,摄影只是兴趣,”穆子绥跟他说,“你来。还有选歌的事。”

穆子绥的房子在城西,是独栋别墅,隐私性和地理位置都很好。顾骄迄今为止只去过两栋豪宅,不由自主拿齐恒那的旧屋和眼前的相比较。

齐恒住的老宅外表看满是岁月的痕迹,而里面被装潢成了奢侈风,特别方便房屋主人放纵享乐。

当穆子绥载着他,从郁郁葱葱的林荫道上缓缓驰入停车场,顾骄做足了心理建设。不论穆子绥房子内部是什么设计,他都不会太过惊讶的。

——结果房子内部正经到不行。极简主义风格,干净敞亮且通透。

穆子绥给他取了双全新的拖鞋。顾骄穿着拖鞋,把书包里薄薄的两张纸掏了出来。他的剧本是写给自己看的,简单到加起来不到两千字。

等助理小何把服装道具送来的期间,顾骄大致给穆子绥说了下剧情。

“没有脚本,前辈拍摄的时候可能会很麻烦。”顾骄清楚拍摄长达三十分钟的素材绝非易事。不存在脚本,意味着镜头的长度、构图、景别等方面都得随机应变,很耗费心力。

“既然是前辈,总要给小朋友依靠的。”穆子绥语气淡淡。

顾骄卡了壳,他很想抱怨一句自己才不是什么小朋友。看到认真阅读他剧本的穆子绥的侧脸后,又很想问一问为什么穆子绥要对他这么好。

组织了半天语言,反倒是小何先把东西送来了。

顾骄和穆子绥商量了一下,决定按‘主人格(彬彬有礼的绅士)——颓废行为艺术者——神经脆弱洁癖——自恋的女古典舞蹈家——阴郁控制狂’的顺序拍摄。

至于拍摄地点,穆子绥无所谓他选哪间屋子。顾骄略过主卧,从长久不住人的客房里挑了一间。客房和他想象中短片主角的卧室差不多,显得克制、理性,墙上还挂着一幅印象派画作。

穆子绥调整好设备,镜头对准顾骄。“开始了。”

顾骄穿着黑色丝质睡袍坐在床上。

阳光从未完全拉好的厚重窗帘照进一束,照耀着他天赐的容颜。光影是最精妙的分割线,将穆子绥手中的镜头分为明与暗的两极。顾骄一半脸孔是矜贵,另一半爬满苍白的忧郁。

下一刻,他掀开被子,于床下走动。行动间翩翩风度,让人疑心先前看到的只是错觉。

走到穿衣镜前,温和含笑的绅士神色倏尔变化,周身浮现出一种颓靡玩世不恭的气质。

顾骄向穆子绥比了一个‘2’,下面要拍的是行为艺术者的部分。

穆子绥换了个方向,他对构图的把控力很强,在这一部分,他打算站到顾骄左手边,镜头斜向上水平移动,将镜中映像作为主体拍摄。

顾骄的微表情变化很细腻,从这个角度拍会是绝佳呈现。

“开始。”

顾骄从衣袋里掏出用来伪装成药物的白色维c瓶,单手将盖子旋开,倒了几粒在嘴中。

很快他脸上出现嗑.药之后特有的晕红,整个人完全处在懒洋洋的满足状态,又莫名有种情.色意味。他对着镜子笑得不知所谓,药瓶从手里滑落,摔在地毯上,各色圆的长的细的药片散落一地。长镜头比穆子绥预想的更具有冲击力,根本不用后期再加滤镜,卧室里的色调、光线都正合适,使镜中这段凸显出艺术品的质感。

随着药瓶坠落,顾骄也随之倒在羊毛地毯上。这个镜头需要从俯视的角度正面拍摄,穆子绥单膝点地,身体向前倾,两人之间距离无限拉近。

之前并没有提会这样,顾骄下意识看向穆子绥确认,犹带剧中人的梦死醉生,眼神也因此似撩非撩。

穆子绥呼吸一下变得灼热,但仍是面色不改稳稳拿着摄像机。

发现只是常规拍摄,顾骄又回到角色当中,维持着那种懒洋洋。阳光是颓废家的不速之客,刺眼又碍事。他抬手遮挡,宽大的丝绸衣袖顺势滑落,露出他手臂上淤青、疤痕与针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遮着眼睛躺.尸的人忽然抽动了几下,像是试探般极慢极慢挪开手臂。他的神情忧郁、眼色多疑,在起身时频频四处打量,对着摄像机的方向多停了半秒。从穆子绥的角度看,这个神经质的人格似乎已经发现了摄像头的存在。

神经质洁癖患者,适应环境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捡起药瓶,然后一粒粒把散落的药丸药片捡起来丢到垃圾桶。

接着他习惯性拆了枕套、被套和床单,扔进脏衣篓。

拉开窗帘,手从窗玻璃上划过,确认是否存在灰尘……

这里有个转场。镜头会推进,把顾骄的手隔着窗玻璃做个特写,下一秒接上古典舞演员红唇亲吻梳妆镜的画面。

“等下,我要把口红画起来。”

只是顾骄不擅长化妆,涂得毛毛躁躁。

穆子绥看了看,“不行。”

“少了。”

“太浓。”

……

结果又是穆子绥代劳。

顾骄的唇瓣很饱满,这是穆子绥第一天就知道的事情。他拿着口红,描画得极为细致。

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到一起,很烫。

“好了。”

顾骄这才从半憋气的状态恢复过来。

顾骄静静凝视梳妆镜里的人,目光沉醉,半晌印下一个亲吻。顾骄的步态已经化成柔婉——肤如凝脂,领如蝤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正是主人公分裂出的古典舞女演员人格。她一个跃身,四肢轻盈地在半空中舒展。

舞姿翩然,她一路舞至全身镜前,却在落地后如花枝折断,摔在地上。她抚上自己的脸,对着镜子顾影自怜。

看着看着,镜子的目光由痴恋转向兴味盎然,顾骄用左手手背将口红擦开,绽出一个邪气的笑,衬得口红像血。现在到了阴郁控制狂人格的出场时间。

右手本是极为柔媚抚在侧脸,也在控制狂嗜血的目光下缓缓下移,落在脖颈上。

掐着脖子的力度大而粗暴,他呼吸越来越困难,脖子浮起青筋。控制狂的表情越来越愉悦,在生死一瞬,他的脸上极快地细微变化——绅士的、忧郁脆弱的、厌世的、娇柔的……

他的左手握住右手手腕,试图把右手从脖子上拉开。右手却像铁箍的一动不动,力度越来越大。窒息让他难以忍受地蜷缩,脸上出现了不同形式的痛苦。只有控制狂,他甚至舔了舔嘴唇。

……

他倒在了地上,毫无声息,情状极为凄惨。

镜头由远推近,再度推远。

时间过得很慢,‘尸体’的小指在最后一刻似乎动了动,又似乎只是影子被风吹动造成的视觉差。

……

拍完收工竟然到了八点半。顾骄从地上爬起来,语气真诚地和穆子绥道谢:“谢谢前辈,这次真的麻烦你了。过两天请你吃饭好吗?”

“不麻烦,表演很传神。”穆子绥夸夸小朋友,他一直觉得顾骄演戏很有灵气。

等卸好妆换好衣服,顾骄就要走。

穆子绥留他吃饭,“先吃饭,我点外卖。选歌还没定。”

顾骄无法反驳,前辈打电话找他就是为了《天籁之歌》二期的选歌,结果麻烦了他一天,还没有把歌确定下来。

等吃完饭,歌也商量好了,也到了十点。

顾骄再说走的时候,穆子绥没再阻拦:“我送你。”

“我可以打车。”顾骄说。他学校离这里挺远的,开车最快也要四十多分钟。穆子绥要是送他,一来一去就得两个小时。

“太晚了,不安全……”穆子绥不同意他打车,“你住一晚吧。”

顾骄还想推脱,娃娃脸舍友发了信息问他:[还有半小时就门禁了,顾骄你在哪啊还回吗?刚查房了帮你签了。]

……

兜兜转转,还是住在了穆子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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