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怎么，好学生也来网吧上网？”一向不服家长和学校管教的曹程慧觉得稀奇——
毕竟网吧、迪厅这些地方，对于好学生来说，光是路过都觉得要脱一层皮，林晚不仅不怕，还大方地交钱来上网，真是让人惊讶至极。
林晚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管自己搜寻资.料了。她的时间宝贵，网吧是按照上机时间算钱的，林晚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胆子大了，敢无视我？”曹程慧竖起眉毛看向林晚。
习惯了林晚的懦弱和瑟缩的曹程慧哪里能受得了林晚的漠视，她恶狠狠地说道，“你可应该好好的感谢感谢我，毕竟我可是治了你恶心病的‘医生’——那天泳池的水好喝吗？你的病总该好了吧？”
曹程慧是原身的梦魇，她对原身投注了莫名其妙的关注，毫无底线地散播这自己的恶意和恐怖，她嘲笑原身的痴心妄想，恶狠狠地将原身践踏在自己的脚下。
自己身为污泥，竟也希望把别人变成污泥。
林晚听了曹程慧的话瞬间抬眼看向曹程慧，眼神锐利如刀，曹程慧没有准备，竟然被吓退了一步，随后又故作稳稳地定了定神。
“喜欢不是病，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这跟她的性别有什么关系？”林晚说，“再说了，我喜欢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晚没有准备再搭理曹程慧，她收好自己记录项目的本子和笔，下机准备离开，结果她还没有迈出这一排电脑，曹程慧就伸手打横拦住了林晚。
“真是长进了，还敢顶嘴了。”曹程慧嗤笑，她说不过林晚，难道还打不过林晚？林晚就会使一些小聪明罢了，现在，绝对的实力才是硬道理。
曹程慧的手下一秒就扬起来，恶狠狠地扇向林晚，她笃定林晚不敢还手，所以下手也是用足了力气——
今日事今日毕，今天受的气，今天就要出这口气！
林晚瞬间扬起手中的笔一挡，干净白皙的指尖飞速地“咔哒”一声，笔尖冒了出来，像是纯洁的天使裸.露出了地狱的镰刀。
林晚从来不是不懂得自保的蠢货，她也并非不辩清是非就一味地受别人伤害的圣母，她奉行的，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有人欺负她，她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曹程慧的耳朵捕捉到这个声音，注意力偏了一瞬，在电光火石之间联想到手被贯.穿的画面，瞬间毛骨悚然了起来。
她的瞳孔吓得放大，曹程慧用尽全力堪堪避过，自己却因为惯性被挥出的手带着跪在了林晚的面前！
“今年拜年这么早啊。”林晚笑了一声，曹程慧听得清清楚楚，一瞬间脸都涨得紫了。
林晚撂下这么一句话，也不恋战，趁着曹程慧和她那些在开机子的狐朋狗友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飞也似地翩跹出门。
“林晚！你！死！定！了！”曹程慧气急败坏的声音跟在身后，但是吓到腿软的她半天没有从地上爬起来，还是反应快的狐朋狗友过去扶了她一把。
曹程慧冷汗涔涔，不敢再追。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刚刚真的扇下去的话，那支笔的笔尖就会刺入她的手掌——
一向懦弱的林晚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曹程慧素来欺软怕硬，今天隐隐约约的察觉到林晚似乎变了，向来只当林晚是免费练手沙包的曹程慧心底竟然对如此弱小的林晚产生了些许惧怕。
林晚离网吧远一些了之后才放松下来，她上一世从小到大都没有遇见过校园霸.凌，当然了，她的同窗们都不是只会炫耀肌肉力量的傻瓜。
能够在她身边跟她一起上学的也都是同龄人当中的佼佼者，大家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没什么时间仗着自己的身体条件欺负人。
而这所重点高中不同，这所高中先用自主招生招了一部分成绩优异的学生，后来招生政策恰好有变，需要摇号填补剩下的空缺，一些运气好的家庭资本雄厚的人也便顺着这部分福利进了一中，曹程慧就是其中一位。
直到为了平衡教育资源，一中平行分班，不可避免地就有了相应的错位搭配，一个班里的学生良莠不齐，像是曹程慧这样不学习的，在班级里为了找存在感，难免便胡作非为，欺压弱小。
林晚站在路边，翻出手机查了查附近，看看有没有其他管理不太严格的网吧。
刚刚那个网吧暂时是不能回去了——
只是不能上网的她不能赚够钱换住所，主线任务推.进不下去，就没有办法挣够点数。
每活一天都要消耗相应的点数，一旦点数消耗完，林晚自然也不能活命。
林晚想了想，她记得学校的图书馆是有一台个人查阅书籍存放地点的电脑的，只是那台电脑比较老旧，而且偶尔会有人来查阅书籍，并不能长时间使用。
“林晚？”温柔的声音顺着风飘到林晚的耳畔，林晚抬头一看，看到顾清嘉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朝着她挥了挥手，快步朝着她跑来，“你怎么在这，你也住在这附近吗？”
林晚一看是顾清嘉，脸上的表情都明媚了起来，在这个世界，她最信任的人就是顾清嘉。
“啊是的，我就……出来走走。”林晚垂头，没有再看顾清嘉清透光亮的眼睛。
林晚现在境况不是很好，但是她不好意思一直麻烦顾清嘉，想着能靠着自己度过现在的难关。
林晚的语气之间回避的意味浓重，顾清嘉不免多了几分探寻——
神明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吗，是在保.护其他人？
难道……神明就算是失忆了，也不免会被其他人抢夺注意力吗。
顾清嘉看向林晚，眸间滚动着浓郁疯长的占有.欲，包裹着映在自己眸中的林晚。
欲.望的藤蔓缠住面前少女的四肢，顾清嘉恨不得做一个牢笼，将她的神明束缚在内，只看她一个人、只保.护她一个人。
“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如果不忙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附近的书店看看书。”
顾清嘉提出的邀约并不失礼，但是语气之间是极致地克制，林晚不知道哪里来的凉风吹了她一瞬，她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发凉的脖颈，她想了一会儿，说：“我还是回家吧。”
“那我送你。”顾清嘉说。
林晚想到自己的居住环境，如果被女鹅看到她现在的生活状态，林晚可能会觉得羞.赧。
她不太想让女鹅看到自己正在努力改变的一面，可能像是世界上所有的家长那样，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操心家里的琐事，也可能是像见到令自己怦然心动的人，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不那么好的背后——
林晚垂眸：“不、不用了吧。”
林晚的躲闪让顾清嘉心中的猜测愈发地诡谲怪离起来，她按捺住自己心中恨不得将林晚拆吃入腹的野兽，说：“我想送你回家。”顾清嘉补充，“送朋友回家就像是一个仪式，说明我们已经互相承认是很好的朋友啦！”
“是、是这样吗？”林晚看着顾清嘉升起沮丧的小脸，自己的心瞬间化成了心疼女鹅的绵.缠春水，谁能忍心让这样绵软的姑娘伤心失落呢。
“当然了！”顾清嘉说。
林晚能理解，青春期的小姑娘难免注重一些新奇的仪式来巩固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她不忍心拒绝顾清嘉，林晚点了点头：“我们一起走吧，不过，我家环境不是很好……”
顾清嘉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语气之间很是郑重：“我是因为你本身所以才跟你做朋友的，你的家境好坏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林晚的心就像是巨大又坚硬的蚌壳，在顾清嘉温柔的抚慰下慢慢地探出了内里的柔软，她和顾清嘉一路走着，穿过烟火气的巷子，来到了棚户屋面前。
顾清嘉的郁气像是被一根名为心疼的针给扎破了，她看着面前对她来说实在算不上是“房子”的棚户屋，挤在民房中间的巷子，偶尔还会被两边排出的污水浸透。
她的神明，就住在这里吗——
顾清嘉问：“你的家人他们……”
“他们都走了。”林晚看着顾清嘉，温和地笑起来。
林晚完全不会因为自己是孤身一人在这个世界上就觉得苦难，她的表情很温柔，顾清嘉的内心微微一震。
这种震.动与之前对林晚的那种交织着阴暗面的占有是完全不同的，顾清嘉的心里照进了一束叫做林晚的微光，她低声道歉：“……不好意思。”
“都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林晚说，“以后我们好好学习，努力工作，争取提升自己的生活品质，现在的这些，只是暂时的泥泞而已。”
林晚做师姐做久了，话语间难免还带了几分说教和约束的一意味，但是这完全不会令顾清嘉反感，随之而来的是更深地心疼。
“让我养你吧！”
顾清嘉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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