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淳化三年,又是一个冬天。
纷落的大雪给京城裹上了一层厚重的白色外衣。整个京城都笼罩在白雪里,看起来就像一座雪城。
大燕第二任皇帝燕成帝曹子文站在高高的阙楼上俯视着整个银白的京城。他今年四十岁,却刚刚登基三年,还是一个年轻的皇帝。他身高近六尺,身材瘦削,看起来有点文弱。长得面白如玉、斯斯文文,看起来不像一国之君,更像一个年轻的士子。只是狭长的眼睛略显阴柔,显得很有城府。
他喜欢这种俯视的感觉,这让他有种天下尽在手中的满足和豪情。每当为政务心烦时,他都会来这里站一会儿,看一看,很快就会让他重拾信心,重新的意气风。
只是这次,这个年轻的大燕皇帝紧皱的眉头迟迟没有舒展开。
好像自从他登基以来,大燕国事都没有顺利过。两年前,也就是淳化元年,他刚登基,天降数月大雪,饿死百姓无数;同年,北方多地生难民暴乱,甚至一度占领数座县城。
淳化二年,营州爆以王干为的血莲教动起义,数月之间裹挟难民三十万,所过之处,片瓦不留。叛军一鼓作气攻下营州城,据城自守。营州附近几州府军尽出,却被王干打得大败亏输,甚至就连精锐的通州军也只是把他们打得无力再扩张而已。但是朝廷因为军费等问题也无力收复营州,营州实际上已经脱离了朝廷的控制。
今年春天,西边的大晋趁着大燕方经叛乱,由名将程楚挂帅,率精锐二十万,连破西部七城,边军羸弱,无力抵挡,不得不割城议和。经过一番讨家还价,西部边关五城,尽入大晋手中。从此以后,大燕西部再也无险可守。
可以说,自从曹子文登基,国事破败不堪,一团糟。
朝堂上也不平静。
文满、李子文这两位左右宰相相互倾轧得异常严重,两人相互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已经展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只要一方坚持的事,另外一方一定会为了反对而反对。两方都会相互扯后腿,上次攻打血莲教王干失败,就是他们相互扯后腿的缘故。
“这样的大雪,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乱子出来。”曹子文盯着天空飘扬的雪花,眼里透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陛下!”执笔太监常震快地小跑过来,人还未到,就传来了尖细兴奋的高喊声。
“毛毛躁躁的,成何
体统!说吧,又有什么坏事生了?”国运艰难,曹子文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好消息了,不禁心烦意乱地呵斥这个从小就一直服侍他的心腹太监。
“好消息啊,陛下!”常震站定身形,大口紧喘几口气,平静一下心情,也不顾曹子文的语气,“云州刺史黄金山八百里加急,前晚赤城的潮白河赤城段两道霞光自天空垂直而下,就像一道龙门。第二天,有渔民抓到一条两百多斤的大鱼,此鱼遍体金黄,长须两尺,脊背血红,说是红鲤鱼吧,又太大了。奴才琢磨着,这是不是龙门开了,一条调皮的龙子偷偷溜下了人间啊?”
常震巧舌如簧,说得惟妙惟肖,感觉就像他亲眼见到了一般。
“哦?当真?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天降祥瑞啊!”曹子文闻之,兴奋异常,“传旨黄金山,不管他用什么办法,朕要在过年之前见到活着的祥瑞。如果死了,不仅无功,还要重重治罪!”
也怪不得曹子文兴奋,在董仲舒的“天人感应”思想中,祥瑞不仅成为儒教思想体系中不可或缺的文化因素之一,更成为一种政治文化。当今社会,儒教思想在意识形态上是绝对的支配地位,祥瑞是对社会秩序的合理解释,由此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影响。祥瑞都是国祚兴盛、政平人和的征兆。它可以“宣流万代,颂美形容,正名百物、为生民之耳目,作后王之楷模,垂芬篆素。”随着社会的不断展,祥瑞不再是政治宣传的工具,而衍生出一整套以祥瑞为中心的社会思想,浸淫着社会各阶层的思想。
可以说只要证明了大燕在赤城现了祥瑞,那整个大燕国会空前的凝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