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典狱长心想,倘若真的有一天需要弗洛拉来统治世界的话,她一定会比那个人做得更好的,
因为那个人的统治只追求他自己心中的快乐,
他确实极为聪慧,并且拥有着常人难以达到的智商,
但是高高在上的傲慢视角,很容易让他迷失,
典狱长揉了揉太阳穴,他不能再想那个人了。
“弗洛拉,我确实对你很感兴趣,
所以我翻阅了你的卷轴,想要找到你是因为什么而被关到北峰监狱的,
并且,我相信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去犯一些愚蠢的罪行的,
而且,也绝对不可能被人抓到。
当然,你能够站到我的面前就已经证明了,
或许在逃跑这方面你并不擅长。”
弗洛拉的眼神撇向一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典狱长瞥了她一眼,便继续说道,
“可是,你的卷轴居然是一份绝密文件。
弗洛拉,我们只知道你的判刑结果,
却无法知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犯罪。
这太神奇了,绝密文件,整个监狱只有你一个人与拥有,
弗洛拉,我很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
弗洛拉觉得自己有点无助,因为她也不知道弗洛拉做了什么啊。
“……大概,是一些不能为人知道的罪过吧?”
“大概?”
典狱长反问道,
“你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为什么要用疑问句来回答?”
弗洛拉抿着嘴,面露难色,
是啊,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典狱长似乎是看出来了她的难处,就还以为是她不愿意告诉自己,于是便颇为体贴地说道,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便算了。”
典狱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然后从桌子上的笔架中拿出一杆钢笔,
沙沙沙地在纸上写着字。
“……”
弗洛拉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看着典狱长认真写字的样子,又不忍打断,
她以为自己被叫过来应该是进行批评的,或者是对于她进行一番盘问,
却没有想到只是和典狱长随意的聊了聊天,
典狱长正在忙,她倒是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坐在沙发上,一侧脑袋,便能看到远处美好的风景。
大海的广袤在天际的尽头连成了一条线,海水波光粼粼,仿佛洒满了碎钻,
这个世界里很多的地方都已经被污染的彻底,
但是这里却还能见到一方如此明媚的天空,
恐怕也是得益于它极为偏远,并且荒无人烟的地理环境。
海鸥展开翅膀,一头扎进了海水中,
不一会儿,便又从海中冲了出来,嘴里已经叼了一只小鱼,
小鱼倒是十分活泼,努力地在海鸥的口中挣扎着,当然,这已经是无济于事了,
海鸥两三口便将那小鱼吞入腹中,饱餐了一顿的海鸥发出了得意的叫声。
弗洛拉的内心忽然变得十分平静,
自然,生存,大海,生物,阳光,
这些词语单单只是看着,都觉得能够品味到无限的生机活力,
更何况,是一幅具象化的实物图呈现在她的面前呢?
世界也好,生命也罢,其实都是值得被尊重的,
自然界要孕育一个生命是漫长的,经历过无数次的演化,保留出来最适合生存的物种,
大自然残忍吗?
它已经淘汰了太多品种,似乎十分残忍。
但是它也拥有着最仁慈的目光,
没有谁是好的,也没有谁是恶的,大自然只是平淡地将阳光洒向每一个角落,并且予以所有人同等的智慧,
大自然的眼里没有高低贵贱,没有实力悬殊,
它予以了所有生物平等的尊重,
只不过,其中一种生物傲慢地开口,
我是世界上最高贵的生物。
他们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摆脱了生物的范畴,他们是高级的“人”,
而人类又将自己划分为了聪明和愚蠢,划分了善良与恶劣,划分出来了上等人和劣等人,
人类玩着自以为是的游戏,在整个世界中纷纷扰扰的吵闹着。
不过,即使是这样,自然界也没有吝啬它的阳光雨露,
只不过,倘若有一天,人类真正失去了这些他们一直就拥有的东西的话,
那也并不是大自然生出来了愤怒,要将这些东西收回,
而是人类将最后一滴雨露榨干净了。
“……弗洛拉,你在想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典狱长已经抬起头看向了她,
男人的眼神,倒是让人觉得很舒服,他不带有侵略性,只是平静地望着你,
有一瞬间,弗洛拉甚至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监狱。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您为什么不对我施以惩罚。”
“哦,这个啊……”
典狱长点了点头,
“惩罚当然是要有的,我不希望你开启一个暴力的头,
在我任期内,大家还是相安无事比较好。”
弗洛拉倒是也很赞同他的话,典狱长当然不希望在自己管辖的时间范围内出现很大的差池,
有些可笑的是,弗罗拉作为一个犯人,居然能够换位思考,理解典狱长的处境。
“不过,处罚的事情一会儿再说。
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弗洛拉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典狱长的书桌对面,
她似乎有些兴致盎然,
“哦?你有什么问题?
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典狱长笑着开口,
“很简单,我最近在写一篇关于死亡的论文,
我想知道,在你的眼中,什么是死亡?
你不信仰宗教,你不相信有来生,
那么就意味着,在你的眼里,死亡便是彻底的消失,
我不相信你不会觉得害怕,
每一个人都害怕自己的彻底消失。”
弗洛拉撑着头,似乎正在思考,看起来颇为慵懒,
她的长发有一缕跑到了典狱长木质的桌子上,蜿蜒出来了优雅的曲线,
鲜红的,炙热的发色,像是带着不顾一切的飞奔,彻底跑向一个属于她的时代。
没有人能抓得住她,典狱长就在这短短的相处中,十分肯定地下了一个结论,
哪怕弗洛拉现在被关在这个监狱里,她也无法被任何人抓住,
那是腾飞的蝴蝶,哦,不对,典狱长把自己脑海中的想法纠正,
她不是蝴蝶,是太阳神鸟,
太阳神鸟是诞生于圣主心脏中的神鸟,她是不死鸟,能够浴火重生,
那是圣主在人间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