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求死的邵姨太？
哈上苍，你可真爱开玩笑
韩倾歌虽然没有讲话了，可是盯着她那般的神态，老太君便了解了她的意思。
老太君叹了口气，心中忍不住忆起了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就算是有再多的苦衷，再多的难处，只要手里沾染上了鲜血，当然便会沾染上无边的怨恨。
没有被害过的人大概还可以原谅，
可是被害过的那些人，又如何能够释怀呢？
当时动手的越狠越不留余地，
那些随之而来的怨恨便会越毒越纠缠，如附骨的蛆虫，一点点啃噬着。
如果血满谷地，午夜梦回之时，又如何能不被惊醒？
这世上能心安理得便害人的不多，能被害之后还释怀的也不多，所以才有冤冤相报，才有爱恨情仇。
洛老爷站在门前，看未到韩倾歌的神态，
可是听到老太君叹的那口气，他便了解了韩倾歌的意思。
他的手浅浅在颤动，可见心绪十分的不冷静。
这时洛老爷的感觉十分复杂，
就连他自个也无法从中抽丝剥茧出自个真正想的是什么，真的是不足为外人道。
不可启齿，也无法启齿。
一边是他怜爱疼惜了数载的妾室，另一边则是他嫡出小姐乖巧的女儿。
可偏偏，这俩他放于心尖的女人，原来是势不两立的。
而这一切，似乎全是他自个造成的。
如果他当时没有做错那么多事，大概就不会有这样的局面了罢？
越是回想，他便越是悔恨，不过似乎现今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他闭上眼，没有走进屋子里，而是好似冷静的走了出去。
不过他的双腿是虚浮着的，似乎漂浮在半空里一般，洛老爷这时也不知自个要来到哪里。
老太君挑眉，盯着韩倾歌的神态：“你这神态的意思是，救回你兄长？”
她顿了顿：“虽说邵姨太的确动手害了你们两人，也的确做过许多错事，
可毕竟她现今已经悔改了，难道你真的一点时机都不给她吗？
人之一生，行差错步之时总是会有，玉儿，你何必如此苛刻呢？”
这般仁慈的老太君，韩倾歌是头一次看到，她忍不住十分怪异。
先前的老太君可并不会如此，这样讲话，简直就如同大太太一般了。
而以前的老太君，则是爱憎分明，赏罚有理的。
莫不是真的是人老了之后，就会开始心软了吗？
且不论老太君到底是怎么想的，韩倾歌仍然十分坚定的答复道：
“无论有没有悔改，最少她之前的确是做错了。
兄长教过我，做错了事就要自个承担，既然当时做下了，那么就当然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总不能因为一句悔改，就把先前所有的事全然抹杀了。
”
老太君摇了摇头：“处事不应如此苛刻的。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一个人一生总是会犯错，人无完人，
真的要把悔改之人统统杀去吗？那末哪怕如此，
可是在这个世上，只怕也无法有不犯错的人。
”
“犯错是一回事，悔改是一回事，可是…”
韩倾歌咬了咬下唇，不明应不应该同老太君辩论起这种事来。
她其实颇觉有些怪异，老太君今日说的话同以前完全不一样。
“可是什吗？”
听到老太君追问，韩倾歌还是开了口。
“可是那些被伤害的人呢？那些曾经犯下的冤孽呢？
并不是说素手一挥，那些恩怨就会如斩断青丝一般那么容易了结的。
如果真的悔改，就应该站起来把那些曾经做过的错事认下，
尽力去弥补那些自个造成的冤孽，而不是一味逃避，把那些是非对错全部抛诸脑后。
”
韩倾歌下定了结论：“那样是懦弱，而不是悔改，只是是为了让自个心中舒服一些罢了。
如果真的觉得自个错了，就不应是让自个解脱，把旁人丢进油锅里折磨的。
”
听完韩倾歌义愤填膺的话，老太君突然笑了。
她伸过手拍了拍韩倾歌的头：“烟姑娘说的很好，看来你兄长往日里教你教的很好。
”
韩倾歌一脸呆滞的盯着老太君的笑脸，一滴冷汗滑落。
还好老太君认为这些话全是韩书涯教的，
否则她难免在这个兴奋的心绪下体现的过于聪颖了。
虽说那些破绽无可避免，
她一直没方法把自个当做孩童一般看待，
可是在能遮掩之时，还是要尽量遮掩的好。
“那烟姑娘的意思，是要让邵姨太怎么做呢？要是她不死，你兄长大概就醒不来了。
”
老太君似乎问她问上了瘾，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了过来：
“如果邵姨太死了，你兄长醒过来了，这算不抵作由衷悔过？如果不抵，那这个死结又要如何解开？”
听着她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韩倾歌背上的冷汗愈加多了起来。
哪怕她于这些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可是她这次是打死也不能说了。
便韩倾歌眨巴入眼，十分坚定的答道：
“既然是她犯的错，现今又只有让她死了才能让兄长醒过来，
那末便让她用生命来弥补错误更不需说，那么坏的女人，早已该死了我往日里就最讨厌她”
先前还体现的有些聪颖，后边的一句话便突显十分孩儿气了。
老太君笑了下，没有讲话。
真相上，杀死邵姨太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如果邵姨太死了，哪怕这件事柳府是理亏的，
可是日后总是会有所隔阂，指不定这根钉子就在什么时候戳过来了。
而且邵姨太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是韩府的这些丑事就无法遮掩过去了。
一个姨太死了倒也没关系，倘如果死在这个特殊之时，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更不需说，这个姨太还不是普通的姨太，而是柳府三房的嫡出小姐。
倘若让人知道了这其中的秘辛，只怕韩府的声名就毁了。
倘如果不让人知道，蹊跷的死了如此一个身份特殊的姨太，只怕也会引起轩然大。
尤其是洛老爷身居高位，虽说在朝中颇有人脉，
可是当今皇上最是猜疑心重，对洛老爷一直都没有放过心。
如果被言官弹劾，这种事传入皇上耳中，只怕后果…
韩倾歌十分清楚这其中的道理，可是在老太君面前，她并没有讲出来。
上一世她随着三殿下，看过许多也学过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