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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64章傅昀回(1 / 1)

雎椒殿内,周韫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清香淡淡,蔓延在鼻尖,周韫抚着额头,似头脑渐渐昏沉,她脸『色』些许白『色』,时秋喊了她一声:

“主子?”

周韫听得『迷』糊,时秋拧眉,提高了些许声音,周韫倏地一惊,脑海中些许清醒,她一咬唇,攥着时秋的手,颤声:

“……叫太医……”

是她疏忽了。

雎椒殿后的梅林早已凋谢,哪来的梅花清香?

这西偏殿不该有香味。

明知她有孕,茯苓不会允许旁人在偏殿点香。

周韫跌在时秋怀中,腹部隐隐传来些许疼意,细细微微的,却叫周韫整个身子轻颤。

怪不得,太子会刻意来此,却不作甚。

他本就不是为了沈青秋而来!

雎椒殿『乱』成一团,周韫被抬进了东偏殿,在进殿前,周韫拉住时秋的手,红着眼,说:

“去、去找……”

倏地,她话音皆堵塞在喉间。

如今姑姑去世,母族在宫中无人脉,偏生此时殿下还不在长安城。

她能让时秋去找谁?

时秋捂着唇,眼泪肆流,她看着主子怔愣的模样,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周夫人得了周延安的信,匆匆赶过来,就撞见这副情景,顿时腿一软,扑在周韫身上,哭着跟进偏殿。

此处动静惊动了圣上,圣上到的时候,就看着这副情景。

眉眼处的三分相像,莫名的,他想起那日贵妃去世时,心中陡然起了一阵怒意:

“一群废物!”

阿悦刚离世,她费尽心思护着的周韫又出世,若她得知,可能安好?

圣上踹了雎椒殿伺候的宫人一脚,怒不可遏:

“主子皆看顾不好,朕留你们何用!”

这句主子,不止在说周韫,更是在说之前的珍贵妃。

雎椒殿的宫人跪了一地,瑟瑟发抖,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一众诰命夫人面面相觑,万没有想到贵妃病逝后,圣上会如此看重贤王侧妃。

茯苓倏地跪在圣上面前,声声泪下:

“皇上!求您作主!娘娘刚去世,尚不过七日,就有人敢在雎椒殿对姑娘下手,如此胆大妄为之人,必没有将娘娘放在眼中!”

“还请皇上严查此事,不然,娘娘九泉之下若得姑娘不安消息,如何能安心啊!”

她不住磕着头,声声沉闷,一句一言皆淬着恨意。

世人皆知圣上在乎贵妃,茯苓更是知晓此事。

她一席话落下,圣上明显脸『色』更阴沉,他扫了一眼后妃所在之处,冷冰冰地说:

“给朕查!”

“扰了贵妃娘娘的安静,不论是谁,皆杖毙!”

他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皆有些胆寒,这句话落下,雎椒殿内更是没了丝毫声音,一片死寂。

杨公公忙带着搜查整个雎椒殿,最后在偏殿角落处找出一香炉。

见到这香炉,所有人皆是沉默。

知晓,今日之事必然不得善了。

只是不知晓,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竟敢在此时出手?

有人斗胆抬头看了一眼圣上的脸『色』,忙骇得低下头,不敢多看。

东偏殿中。

周韫脸『色』甚是煞白,她攥着周夫人的手,无措地哭着:

“娘,娘,我、害怕……”

如何能不怕?

周夫人被她哭得心如刀绞,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咬牙说:

“没事的,韫儿别怕,娘在呢!”

太医满头皆是汗,替其施针,但周韫疼得浑身紧绷,她哭着说:

“……娘!我疼!”

周夫人侧过头,眼泪不住地流,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姑娘弄成这副模样,她如何不心疼?

她恨不得替周韫受过!

周韫攥紧身下的锦被,疼得仰起头,额头冷汗涔涔,手背上青筋暴起,恍惚间,她似听见时秋一声惊恐:

“……主子出血了!”

这一句话,似打破周韫某根神经,叫她整个人都跟着恍恍惚惚,听不清外间说了什么。

似大殿门被推开,有人匆匆跨了进来,将她抱进怀里。

她能感觉到似有什么不停地往外流。

叫她浑身冰凉。

耳边皆是嘈杂的哭声,纷纷扰扰,让周韫听得不真切。

她仿佛坠入冰窖,什么都感觉不到。

殿外,沈青秋跟着太子进了雎椒殿,方一进来,就听见里面太医一句:“侧妃见红——”

后面的话,他皆未听清,身子一晃,后退了几步。

不过三月,见红岂是好征兆?

傅巯的步子也是一顿。

隔了好半晌,沈青秋堪堪抬头,殷红的视线落在傅巯的背后,他紧紧握起手。

猝不及防的,他心中涌起一股子恨意。

傅巯拧了拧眉,回头看向沈青秋,却只看见他低垂的头。

他一顿,堪堪一句:

“三弟已经进去了。”

沈青秋没说话。

贤王殿下赶回来了,又如何?

他可是太医?

他不是!

那如何帮得了她?

东偏殿,傅昀将周韫紧紧抱在怀中。

他如何也没想到,刚赶到宫中,尚未跪拜贵妃,就听到周韫见红的消息。

傅昀狠狠地闭上眼。

他从郭城赶回来,两日一夜未眠,眼底一片青黑,如今却无一丝疲乏,心中不知是慌『乱』还是心疼。

周韫身上扎了很多银针,细针轻晃着,晃得傅昀一阵眼疼。

他哑着声,听着太医不断的吩咐,只低头,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

一阵心酸和疼惜毫无征兆地冒上来。

她脸『色』好白。

眉眼间似皆透着些疲乏。

贵妃去世,她本就伤心,拖着沉重的身子,每日跪上许久。

既伤心于贵妃,又担心自己的身子。

日日紧绷着心神,如何能不疲乏?

他离京前,尚还在她眉眼间看见些许青涩,如今似也渐渐褪去。

他答应过贵妃,会护着她,宠着她,叫她一世舒坦。

可他似乎什么都没做到。

傅昀深深呼出一口气,似想将胸口的沉闷皆吐出去,却如何也得不到疏解。

殿外,杨公公走进来,脸『色』稍有不好,觑向了后妃所在之处一眼,躬身说:

“皇上,奴才查到雎椒殿一叫晴苏的宫人身上,就断了线索。”

圣上皱眉:“断了?”

杨公公埋头:“那叫晴苏的宫人,刚被发现自刎在房间了。”

这不过是最常见的杀人灭口的手段。

其余人皆心知,是以,这话一说出口,圣上脸『色』就沉了下来。

“朕不信,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就是将整个后宫和长安城翻过来,也要查出凶手!”

话音甫落,杨公公心中倏地一惊。

不止是他,就连傅巯也稍稍抬头,朝圣上看了一眼。

搜查整个后宫无甚。

毕竟周韫是在宫中出的事。

但搜查整个长安城,这工程未免太大了些。

可圣上话已说出,谁也不敢反驳。

此时反驳,岂不是代表心虚?

谁叫这段时间,但凡长安城诰命夫人皆常进出雎椒殿。

杨公公低了低头,才说:

“奴才在那宫人房间,找到一件东西,还请皇上过目。”

说罢,他身后的宫人忙将那物件呈上来。

小太监手上捧着一金簪,甚为精贵,但除了金簪边上血玉珠外,似也和其余金簪没甚不同。

可,就是这一抹不同的血玉珠,叫在场的几人顿时脸『色』生变。

静嫔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傅巯眸『色』暗了一瞬。

圣上看似平静,却甚寒视线落在静嫔身上。

静嫔身边的后妃忙退开,独留了静嫔一人。

静嫔也不过慌『乱』了一瞬间,就平静下来,上前跪在圣上面前,拧眉,不慌不『乱』地说:

“皇上明鉴,嫔妾和贤王侧妃素来无冤无仇,为何要大张旗鼓地对付她?”

她一无子嗣,即使周韫诞下皇长孙,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她二有恩宠,和贵妃、和周韫素来皆无仇怨,没必要对付周韫。

即使要害人,也要讲究动机。

她毫无动机,为何要害周韫?

是以,静嫔仰着头,平静地看向圣上,只稍稍拧眉,似没想到自己会被牵扯进这件事情来。

茯苓没给她机会辩解,只上前问了一句:

“敢问静嫔主子,你的这金簪如何会出现雎椒殿内?”

血玉珠素来难得。

当时静嫔戴了这支金簪出现,惹得宫中妃嫔讨论了许久。

静嫔凝眸看了她一眼,茯苓面不改『色』,静嫔顿了顿,只敛下眸眼,说:

“嫔妾不知。”

茯苓气笑了:

“一句不知,就可洗脱嫌疑了?”

这句话,她有些放肆了,终归倒底,静嫔是主子,而她是奴才。

可在场的人没心思顾及这些。

静嫔袖子中的手悄悄捏紧,心中些许不安。

她又不是傻,会掺和进这件事中。

但她的金簪,为何出现在雎椒殿?

静嫔顶着圣上幽暗的视线,心中知晓,她若是解释不清楚,今日必讨不得好。

她不着痕迹地朝傅巯看去,却见傅巯只稍摇了摇头。

下一刻就听圣上看似平静的一句:“查秀安宫。”

秀安宫,静嫔所在的宫殿。

静嫔心下顿时沉入谷底。

她平日极为看重的金簪都能不知不觉地出现在雎椒殿。

那她的秀安宫又岂会安全?

这个道理,静嫔知晓,傅巯自然也知晓。

他心中不禁挑了挑眉,难得生了一分好奇。

是何人出的手?

香炉是他使人放在雎椒殿偏殿的,这点他十分清楚。

他既亲自出手,也绝不会留下痕迹。

那会是谁?

反应这般速度,短短时间内,竟安排了这么多?

既出手对付静嫔,可是已经知晓静嫔是他人?

傅巯轻飘飘地扫了眼强装镇定的静嫔,知晓,这颗棋子是毁了。

纵使是他,也不可能在这时出手救下她。

这般好用的人可是不多了。

傅巯心中叹了一声可惜,遂后,他平静地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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