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应太大,白琼脸上的笑意僵在嘴角,讪讪地收回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修也反应过来了,小姑娘垂下脸,脸上泛起了尴尬,又努力地压制住,勉强维持着笑脸。
他站直了身子,难得有些结巴:“发、发型不能乱。”
白琼听到他这么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抿嘴笑了起来。
其实他哪里是会注意外表的人,常年在小区门口的理发店里剪头发。
原修脸颊发红,不太好意思看她的眼睛,只好别开脸,再次强调:“你要记得我刚才的话。”
“嗯。”她软软地点头。
他回过头,小声嘟囔了一句:“那我先回房了。”
白琼哦了一声,看着他转身往走廊右边走,自己扭头往左。她刚路过楼梯,碰上了原静安端着牛奶上楼。
原静安看到白琼奇怪道:“怎么站在这儿?”
“原修哥哥跟我说话……”她声音减小,反应过来刚才和原修的对话应该不能让原阿姨知道吧?
原静安倒是没有注意到她的不自在,嗯了一声让人回房,自己进了原修的房间,见他正站着开电脑。
“要编程呢?”她进了门,“牛奶现在喝还是等会儿?”
原修回头看了一眼,拉开键盘,嗯了一声。
原静安知道他写代码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断思路,走到床边,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原本干净的柜子台面上贴着一张粉色的标签纸。
是白琼写的那张。
“这是什么?”原静安放下杯子,把那张纸拿了起来,看清了上面的话,还以为是谁写给儿子的情书。她见怪不怪,反倒笑着打趣:“这次的情书很简单啊。”
原修顿了下,回过头,看见原静安饶有兴致地审视那张纸条:“字写得不错,颇有风范。”
他瞬间紧张起来,语气着急:“你、你别乱动我的东西。”
“没乱动啊,你自己放床头的。”原静安难得看见四平八稳的儿子露出窘态,笑着说,“谁呀?一张便利贴也这么宝贝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帮人赢泰迪?”
原修暗自懊恼,他根本没想到有人会发现这张便利贴。
他勉强稳住神,走过去从原静安手里抽出,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没谁。”
原静安扬了扬眉。
原修长得像他爸爸,斯文清俊,性格也温和,不像一般男孩子那样毛躁,从小到大都很受女孩儿欢迎,可她还是头一次在他房间看到这样的纸条。
她难得有几分八卦:“也是九中的同学?我见过没有?”
原修无奈:“妈——”他双手扶上原静安的肩膀,“您回来不累吗?这种小事就不用追问了吧?”
“我是关心你呀——是你们班的吗?”
“妈——”
“行行,我不问了。”原静安知道原修有分寸,也尊重他,说不问就不问了,“那你早点休息。”
原修把他妈妈送出房,这才松了口气。
他关上门,走到床边,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张便利贴,端详两眼又放了回去,重新关上抽屉。
还好吧,没有特别宝贝吧……
他小声嘀咕,默默在心里说服自己。
另一边,白琼回了房间,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自己写完作业就上床睡觉。
第二天的课间,班主任叫住了班长:“陈飞,白琼,魏梦怡,你们三个跟我到办公室一下。”
白琼停下写笔记的笔,听话地起身,还分神想,总算是记住班长叫什么名字了。
三个人一起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没一会儿又来了三个,是班主任担任语文老师的8班的三个学生,都是语文成绩比较好的。
班主任见人到齐了,宣布事情:“这次叫你们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意愿参加新希望作文比赛,如果有的话,学校这边会组织大家一起做特训。”
几个同学认为这是对自己的肯定,答得都很爽快。白琼站在旁边,却有些不知如何拒绝。
上次考试的那篇文章是半命题作文,题目是《妈妈的__》,白琼写的《妈妈的手》,用手部特写侧面描绘出沈敏的勤劳艰辛。
这种作文很适合上考场,白琼写起来也得心应手,但中规中矩,根本不适合参加比赛。尤其是新希望这种全国性质的作文大赛,想发掘的人才显然不是写应试作文的普通人。
白琼以前根本没有接触过这种级别的比赛,对其重要性也一知半解,甚至还觉得是额外的事情,会耽误本身的学习。
等同学们一一确认要参赛,出了办公室,白琼才磨蹭地走到班主任身边,犹豫道:“张老师,我……我以前都没有参加过。”
“没关系的,除了魏梦怡他们也都没参加过。”班主任不以为意,“才说了,你今年才高一,没参加过就当练练手,高二还有机会呢。”
白琼抿了抿嘴唇,班主任见她这样心里有些不高兴:“白琼,你是不是没弄清楚新希望的重要性?”
这个作文比赛可不是一般的赛事,要是能在全国拿了一二等奖,那可是能够参加高校保送的,堪称是语文学科的奥赛了。
虽然比赛人人可以参加,但学校方面为了荣誉,会挑选出一部分有希望获奖的种子选手,并且请老教师进行小班辅导。
除了白琼之外,其他的五名同学都是经过了一学期的考试,语文单科排名很高的学生。要不是白琼这次一来就考了单科第一,还不一定能够有机会进入小班学习呢。
白琼看着老师的神色多了些不耐烦,没敢轻易开口说话,生怕被误会自己是在抬杠。
可她之前确实没接触过这个比赛,甚至都没有听过。
班主任端起办公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大口茶,缓了口气说:“以前没参加不要紧,这个比赛很重要的,要是拿了名次可以直接保送大学的。”
白琼一听,连忙确认:“真的吗?像奥赛那种直接报送吗?”
她说话的时候身体前倾,连目光都专注很多。
班主任放下水杯,看出她是真的在意成绩,脸色也多了笑意。
她放下水杯:“是的呀。你们以前学校没说过?”
白琼这才敢摇头。
班主任点点头,怪不得刚才她不感兴趣:“那现在知道了吧?行了,也不要太有负担,自己好好准备就行。”
白琼站起来冲她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班主任笑着冲她挥挥手:“去吧。”
她看着白琼的背影,有些感慨。
九中的学生大多非富即贵,再不济也多是出身小康之家,很多家庭都注重培养孩子的情商,因此许多学生都很会和老师打交道,起码根本不会害怕。
但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白琼在班上挺安静内向的,下课也不会出去玩,也不是会讨好老师主动和老师搞好关系的那种学生。
说句不好听的,有点像是死读书出来的。
但这并不让人反感,反而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单纯而青涩。
顿了下班主任又纳闷,既然是周洧的表妹,以前怎么会在九云那种偏远小镇读书?再一想便释怀了,谁家还没有两个穷亲戚呢。
连新希望都没听过,可见教育质量十分一般。有的地方信息落后,真是平白耽误了孩子们的前程。
作为教师,班主任最惋惜这样的事情,她决定这次要好好带他们几个,尤其是白琼,争取一次拿下一等奖。
白琼回到教室,成果正悄悄在吃巧克力威化,还给她放了两根在桌面上。
“给我的吗?”白琼问。
“是啊。”成果一手捏着威化,一手小心地接着碎渣,“老班叫你干什么?”
白琼道了谢,撕开威化,说:“去参加作文比赛。”
成果一听,圆圆脸马上就皱了起来:“我最讨厌写作文了,手都酸了。”
“那你喜欢什么?”白琼咬了一口威化,笑着说,“反正语数外你都不喜欢。”
成果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讪讪地辩解:“本来嘛,我又不出国,学英语干嘛啊,我也不当科学家,学方程几何干嘛啦?现在买菜也都扫码付款了,也不需要我算数了。”
化学课代表刚好走下来收作业,听见成果的话,插话道:“那你是个中国人,也没见你语文学多好啊。”
“关、关你屁事!”成果恼羞成怒,气咻咻地反驳。
白琼见了抿嘴直笑。
成果脸色发红,伸手拍了她一下:“你别笑了——我、我语文虽然没那么好,可也不差吧?我就是不喜欢写作文而已。”
她往桌子上一倒,趴在一堆参考书上,叹息道:“人为什么要学习啊,为什么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呢?”
白琼斯文地吃完威化,把零食包装放进自己的垃圾袋,然后拿出下一堂课的笔记本。
她想了想,说:“可能在做喜欢做的事情之前,人总要做很多不喜欢的事。”
成果哦了一声,显然没听进去,反而多了份懊恼:“那做人好辛苦啊……”
白琼看了一眼她,心里挺羡慕这份无忧无虑,可又替她担心未来。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索性不再多想。
作文比赛分为初赛和复赛,初赛的时间就在一个月之后,因此学校这边的特训班很快就正式开始了。
历年的新希望征文大赛中,九中学子都收获颇丰,上一届里江南市仅有的三名全国一等奖,一名在对面二中,另外两名都出自九中。
这一次,两位一等奖得主也来特训班分享经验。
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叫徐登,女的叫顾晓涵,两个人都是高二。
特训班的老师,向大家介绍两人,又请他们上台讲话。
“大家好,我是高二七班的顾晓涵,今天很荣幸跟各位学妹学弟一起分享……”
顾晓涵落落大方地上台,柔和的目光扫视全班,看见白琼时,她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两秒,而后又才若无其事地转开。
讲台下,白琼一眼就认出她了。
这就是在小树林跟原修表白的那个女生呀。
她想起那天和成果从小树林出来,碰到了陈思佳和另一位学姐,成果当时把看见的事情说了,她想阻止也没成功。
当时这件事没往她心里去,可这回看见顾晓涵本人了,她忽然有些不安。
也不知道她跟原修后来怎么样了。
顾晓涵简短地结束了发言,换了徐登上台。比起顾晓涵,徐登是典型的理科男生,笔头表达或许不错,但并不擅长言辞,何况外表也不修边幅,他在讲台上一板一眼地讲着自己的作文,台下的学生很快就没耐心听了。
魏梦怡碰了碰白琼,小声说:“学长不行啊,我开始还以为真的是那种大才子呢。”
陈飞坐在他们旁边,伸手比了嘘:“你就是颜控。”
“颜控怎么了?”魏梦怡说,“我初赛就准备写颜控对人类进步的重大影响。”
“肤浅。”陈飞撇了下嘴,转问白琼,“你准备写什么?”
白琼摇摇头:“还没想好。”
陈飞也没想好。
第一次课,带课老师并没有讲太多的,只给了一个议论文的题目,让这些学生现场作文。
白琼写得很快,交了作业就背着书包放学了。
没想到在转角处碰到了顾晓涵,她脚下顿:“学姐好。”
顾晓涵身上穿了一件藕粉色的羊绒大衣,笔直的一双腿上是灰色的连裤袜,整个人看上去亭亭玉立,文静淑女。
她冲白琼笑笑:“学妹好。”
顿了下,她轻声继续:“我找了你好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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