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以蔷听完事情的全貌,心情已不知道用什么能形容的好,像是食了屎。
还在纠结怎么把它咽下去。
她跌回沙发上,表情木讷脸色发白,即便知道这十有八九就是事实,却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遍:“这个可不敢开玩笑,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虽不知道为什么父母是这么一副怪异的表情,但霍司明还是一脸认真,声音也格外轻快:“我当然知道啊。不是,你们就压根没奇怪过她为什么会叫陆念思?有人叫思念没听过谁叫念思的。”
正常人谁会去想那种问题!
他们甚至连双胞胎的事情都不知道!
霍承広自始至终都阴沉着一张脸,茶一杯接着又一杯的喝,心情却越来越烦躁。
气氛突然沉寂了下来。
“你们为什么是这么个反应。”
简直跟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似的。
其实自己当初刚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是震惊的,一直知道罗阿姨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就要进一次医院,却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
后来经由思思提醒他才知道,原来是生孩子的时候伤到了身体,后来又因为孩子去世的事情大受打击,一直在吃药调理身体。
怎么能不心虚呢。
钟以蔷跟霍承広对视一眼。
当初因为霍司弈的事她们没少找温诺柔的麻烦,什么难听的话都说过,甚至还动用了关系让温诺柔差一点在帝都活不下去。
事先查过温诺柔的家庭背景,知道她父亲温良做了些事进过监狱,还被单位开除。
所以先入为主的对这个人印象不好。
可竟然她的父亲不是她的父亲,甚至是她的仇人。
甚至她本该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下长大,本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本不该会遇到这些糟心事,也没有会被人以钱来羞辱的机会……
想到这里钟以蔷就是一阵头疼。
陆家……陆远航是个爱妻成痴的男人,对女儿更是到了要什么给什么的地步。
可让他们放在心上二十多年,最该被疼爱的那一个,却被人糟践成那样。
罪魁祸首竟然还是身为好友多年的自己。
霍承広跟钟以蔷面面相觑,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这可怎么办的好。
正巧这时传来开门声,两个人俱都一震。
霍司弈刚刚结束忙碌的工作,走到客厅就看到了在客厅中正襟危坐的父母与依旧吊儿郎当的霍司明。
人是全的,目睹这一幕,他蹙着眉问:“司明说你们有事找我?”
作为理亏的那一方,突然被这样一问,更是为空白的大脑里添了一块砖瓦,钟以蔷缓了一会儿终于记起一件已经算不得事的事。
“今天希音给家里打电话了。”她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问我热搜是怎么一回事。”
又强装镇定地抱怨:“你在外面跟人见面怎么也不注意一些。”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霍司弈的眉头显而易见的就要皱的更深,听到后半句的时候他却微怔:“什么热搜?”
还能是什么热搜。
不过到底是什么热搜,真的已经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还不等他们回答。
玄关处又传来门铃声,家里的阿姨走过去开门,看到外面的人将其上下打量一番,接着一脸惊讶地问:“陆先生,陆太太,你们怎么”
不怪家政会惊讶,罗孚是从医院里偷跑出来的,她身上还穿着那身病号服,肩膀上披着陆远航的西装外套。
来时他们就已经看到了霍司弈的车,是前后脚进的门,只听陆远航的声音从玄关传到客厅,因为隔得远根本听不出他的心情,只听他问:“霍司弈在吗。”
“在的。”家政阿姨据实以答,“刚回来。”
说着就将他们请了进来。
霍陆两家的关系好,家政已经见过他们很多次,便也没有深想。
罗孚身体还很虚弱,必须半靠在陆远航的身上,但她还是坚持要自己走。
走了几步,一转角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霍司弈。
看到自己未来的岳父岳母,霍司明立刻收起那副吊儿郎当,匆忙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问:“陆伯父,陆伯母,你们怎么这个点来了。”
看到她们霍家夫妻都是一愣,但还来不及反应与深想,就见罗孚看到霍司奕就像是看到仇人一样,快步走了过去快步走了过去,到他面前时伸出手,直直的一个耳光毫无防备的打在了霍司弈的脸上。
霍司奕直接被打懵了,他愣在原地。
罗孚的眸子血红,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打在身上说实话并不是很疼,但却足以将霍司弈打蒙。
这是从小最喜欢他的陆伯母。
“你是怎么对她的。”罗孚有些激动,必须靠在陆远航身上,她恨声问,“你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霍司弈蹙着眉,看向罗孚,一脸茫然:“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听到这话,本欲撤离战场的霍司明好心提醒说:“哥,你上午跟温诺柔见面的事情被记者拍下来,记者把她认成了念念,现在已经是头条了。”
“陆念思?”霍司弈的眉松开一些,仍旧奇怪,“我没对她做什么。”
“是啊,你没对陆念思做什么。”罗孚在嘴里嚼着这些话,忽然抬头目眦欲裂,“我是在问你对我的思思做了什么,七年,你又对我的温诺柔做了什么。”
似乎是觉得一巴掌实在太便宜了他,罗孚还欲伸手,却被霍司弈一把截住,他面色不渝,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提醒说:“罗阿姨,温诺柔不是您的女儿,她们只是像罢了。”
罗孚的声音带着些撕心裂肺,说到痛处禁不住带上了些哭腔,她将手挣出来放在胸前,一下又一下的锤着自己的心脏:“温诺柔她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女儿啊!”
“是我从小被掉包,不在身边的女儿,是我一直以为已经死掉了的女儿。我为了找她,夜不能寐,可她却在你的身边七年,七年!七年里你又都做了些什么。”
什么?
什么女儿。
又什么七年。
霍司奕愣住,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大脑是不能反映的状态。
看到他是这副表情陆远航最终还是没控制住,一拳打在了霍司弈的身上。
年轻时他是军队里最狠的一匹狼,与手无缚鸡之力的罗孚比起来,这一拳的力道足以抵挡很多巴掌。
霍司弈毫无防备的被打打倒在地上。
陆远航咬着后槽牙,眼睛似是要瞪出血来的凝视着他:“在一起七年,你不知道温诺柔什么时候的生日?”
霍司弈被打到地上,大脑还不等反应话先传到了耳朵里。
不等他回答,陆远航接着说:“是九月十二日,你跟她在一起七年,不仅从没有疑惑过她们姐妹两个为什么会长得这么像,也从没有疑惑过她们相同的出生日期是吗。”
九月……十二?
他不知道。
现在想来,他根本不知道温诺柔是哪一天的生日,她从未对自己主动提过,而自己也从不是在意这些细节的人。
霍司弈要站起来,陆远航另一拳又打了上去,这一拳打在了他的脑袋上,让他根本站不起来,这时候钟以蔷跟霍承広终于觉得过分,刚要开口,便听着陆远航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来似的:“两个月。”
霍司奕一顿,满脸都写着疑惑:“什么?”
可陆远航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又给了他一拳,大声道:“三年前她怀孕两个月,宫外孕!那时候,你又在哪儿,啊?”
霍司弈的耳朵里突然嗡的一声,除此以外其他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
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最终才呐呐地抬头直视着陆远航,蹙着眉说:“这不可……”
声音却突然停住,大脑快于理智的突然想到一些事。
突然想起体检结果出来后,她苍白着脸回家的样子,像是有些纠结与幸福,第二天去复检,回来时整个人都是迷茫与脆弱的。
三年后第一次见面,她装作不认识自己,他不明白。
后来她宁愿跑进雨里都不接受自己的建议,他不理解。
后来的每一个辗转反侧的晚上,霍司弈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温诺柔,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
体检结果的不同寻常,她告诉自己是子宫肌瘤,需要做一个小手术。
他在医院不告而别,是他查着说这个手术的危险性并不大。
后来她住院的三天里,正是公司最忙的一段时间,处理完自己的事情,还有陆念思的事情需要自己参谋。
难免会将温诺柔疏忽,那时候他对自己说,病人需要静养,不能打扰她。
……
从没想过要娶她,也就没想过会碰她,就没想给她孩子。
为什么,会是宫外孕。
老天仿佛跟他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却又仿佛对他是仁慈的。
他告诉自己当初自己的做法有多么过分,也告诉自己温诺柔问什么会是现在这样讨厌他。
可他其实早就该知道这些曾被他无意忽视的真相,其实他应该知道这些,可为什么他不能知道?
霍司弈的大脑像是不能转动了,但脑子里却还只有唯一的一个想法。
【我得去找她】
哪怕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怎么做,他都得去找她。
道歉,质问,还是怎么样都好,起码要说那一声‘对不起’吧
起码要问问她,孩子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为什么不告诉他吧。
帝都,机场。
晚上十点多,机场出站口外面人并不多。
虽然十点,但温度还真是一点都不低,闷热得很。
隔得很远就能看到不远处接机的人,有的还举着灯牌。
而裴昭刚出机场就遇到了一个女人,与平时在医院的装扮不符,穿着开叉到大腿根的短裙,画着精致的妆容,她长得好,怀里又抱着一大捧贵重的玫瑰花。
看到他,女人兴奋的挥了挥手,裴昭却装作没看到似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女人丝毫没有感到被冷落的抱着花追了过去,甚至边走边说:“喂,师哥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嘛。”
裴昭被她吵得不行,不悦的回头问:“于翩跹,你知道我马上就要结婚吧。”
“知道啊。”女人毫不在意的撩了把头发,脸上带着一个自信的笑:“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的女朋友打过胎呢。”
听到这话裴昭怔住,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半晌才扔出两个字:“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没什么好说的,我再给大家磕个头。(m.看书小说)更新最快,小哥哥小姐姐记得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