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浔现在也不是不忙,但明显周楚比她忙多了,之前就算是在京州拍戏,她也很少有比岑浔早回来的。
曾微小朋友最近出现了厌学情绪,具体表现在抗拒家庭教师,很多课程也不想去,也不喜欢岑浔带她认识的小朋友。
周楚在教育小孩上本着浮夸的快乐教育。
其实就差没把假字写在脑壳顶了,毕竟她觉得学习就没不痛苦的。
曾微也不是不会学,就是不配合。
不过这方面都是岑浔全权负责,她在工作之余接到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明显苦恼的声音都要颤了。
问:“怎么办啊。”
周楚:“你小时候怎么过来的?”
岑浔:“就这么过来的。”
周楚:“……”
她也好茫然。
世界上为什么没有做爸妈的正确指南。
再说了叛逆期也没那么早吧,五岁女童要是提前叛逆,那十几岁的时候可咋办,直接跟马搏斗吗?
周楚的电影路演期间票房也很好,第一天对口碑特别重要,这部电影的主咖本来就是演技派,周楚出现在电影cast里一开始很多人以为只是个花瓶角色。
毕竟每年的电影都会安这种位置,也不需要太多演技,只要漂亮就行了。
等后来她的造型出来,没想到周楚能做出这么大的形象牺牲。
还被强行纠正牺牲。
周楚自己不觉得是。
这部电影电影的时候周楚就已经看过了,那天岑浔也在,只不过点映礼阵仗很大,岑浔还特地要了后排的。
居然没人发现她。
等到正式上映的时候岑浔又带着曾微去看了一次。
小朋友其实对这部电影的好奇也就是自己亲妈在里面,但是内容也看不懂,看到闻韶什的时候眼前一亮,最后又嘀嘀咕咕微微好困。
最后睡着了。
岑浔包了场,她这个时候看周楚参演的电影,和从前看周楚的作品又不一样了。
有些变化润物无声,她和周楚心照不宣。
她本来以为周楚会像第一次她们发生冲突的时候那么激烈,却没想到周楚压根没什么过激反应。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反而有点像谈恋爱之前的那种推拉期。
她和周楚说先婚后爱其实也有点勉强,因为婚是带着这个世界奇怪的设定非得要婚。
爱里掺杂着那个时期两个人都茫然的无依,最后变成柴米油盐的相依为命。
那个时候喜欢是有的,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我要跟这个人在一起。
京州是个分水岭,一切回到原点,又像是要劈成两半。
周楚到现在回忆起来都挺后怕的,问岑浔:“你脑子不会炸吗?”
岑浔笑着摇头,“不会。”
周楚要是不拍夜戏就早点回去,去岑浔自己的房子,曾微被按头学习的地方。
岑浔额前的发捋上去有一道疤,不仔细看其实不明显,但是缝了四针,是周楚自己动的手,周楚每每看到,都觉得自己那会真是疯了。
半斤八两是真的。
但也没想到到最后两个人都好几副面孔。
以前觉得倍儿矫情的女主角看到男主角身上的疤会怜爱地问还疼不疼的桥段,最后自己也能不那么肉麻地问出来。
隔了一会才酸到,呃了一声。
觉得有点丢人。
反倒是岑浔笑了一声,把周楚拽到自己这边,“疼的。”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那时候血流下来,景岫以为我是被你用酒瓶开瓢的。”
周楚:“那个表盒也挺重的。”
岑浔点头,“那么贵,闻韶什说你的是意思是你去年买了个表。”
周楚:……
闻韶什怎么这么损啊,这人上辈子挖笋的?
而且你这么一本正经地搞这种梗真的很好笑啊。
周楚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岑浔也笑,最后低头,要周楚亲她一口。
那时候就已经初具厌学端倪的曾微的哼哼一声,没狗和她玩也就算了,俩妈还在卿卿我我,她噔噔噔就走过来,那枕头砸在周楚身上——
“妈妈就是对阿酉好一点的。”
周楚被枕头砸了,哎哟一声,本来是想让女儿来安慰她,结果骗到的是岑浔,对方紧张地问:“怎么了?”
曾微:“你们讨厌!”
然后被周楚拉回来一把抱到了沙发上。
岑浔自己的房子装修看起来的确很性冷淡的,完全能看出这人在一切没发生之前是多无聊的人。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桌上放东西啊,这跟宿管查寝室说垃圾桶不能有垃圾一样离谱好吗?
难怪之前在雨镇的时候自己稍微把桌上的东西摆得多一点她就要不爽。
什么毛病啊。
现在曾微小朋友长期入住,连带着周楚偶尔过来过夜,这个性冷淡到底只是一个休眠火山。
雪白的墙上都被曾微用蜡笔画得乱七八糟,各种熊啊兔子啊,学了几个字也都要写上去,要么就是单词。
那颜色也很多,岑浔之前那种坚持的极简主义压根没办法执行,连灰色的统一拖鞋都变成了亲子。
到桌上堆满了曾微的绘本,果篮还装着很多零食。
“怎么又讨厌了?听说你最近很不配合上课啊?怎么了?”
周楚伸手捏了捏曾微的脸,小朋友还很不配合,别开脸,“你才不管我咧!”
周楚:“我怎么不管你了?你不要造谣啊。”
曾微:“你好久没来看我游泳了。”
周楚:“没有很久吧,之前你比赛的时候我不是来了吗?”
岑浔:“微微,你妈妈……”
曾微摇头,辫子头抽在岑浔脸上,很难不让人认为不是故意的。
岑浔:“……”
曾微:“妈妈是明星我知道的啦!可是其他小朋友都有妈妈来看比赛的,不是游泳,小提琴表演妈妈也不来的。”
周楚看了一眼岑浔。
岑浔:“那天你在路演。”
曾微重重地哼了一声,还差点哼出一声鼻涕,结果只是搞出了一个鼻涕泡。
周楚差点没笑出来。
岑浔默默地抽了张纸,曾微狠狠地搓了一下鼻子,“妈妈根本不在乎我!”
电视还没关,上面今年的热门亲子剧小离愁,里面的小朋友跟曾微差不多大,口头禅就是:“我爸根本不在乎我。”
但人家的爸是个赌鬼你妈是么?
周楚抽了抽嘴角,岑浔把曾微抱在怀里,“我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妈妈那天有事情的。”
“微微之前还不是说没关系的吗?”
曾微被岑浔抱着,岑浔是个纤细型的,但其实骨架也大,周楚就能被她完全地抱在怀里,更别提曾微这么小小一只了。
曾微还是噘着嘴,她瞄了一眼周楚,周楚今天收工早,电影的票房吊打周咏絮让她觉得自己还挺能的。
虽然这个能也离不开这部电影有闻韶什的关系,但是不妨碍她的状态越来越好。
曾微的外出课每次回家都要经过京州的一个广场,正好最近在投放周楚代言的化妆品。
一开始还不生气,比赛的时候都是要一起练习的,别的小朋友都是妈妈来接,她想到自己只能回家的时候在路上看广告牌里的妈妈就难过。
等周楚路演宣传期结束又变回了经常回来,曾微还是不高兴。
小朋友的情绪就是起起伏伏,她这个时候闷闷地摇头。
周楚抓着曾微的手,低下头,凑过去问,“那微微可以告诉妈妈你小提琴排合奏的同学有你比较喜欢的吗?”
岑浔在带孩子上也没什么经验。
她自己就是被匡着的人,其实就算再活一次,也是那样开始的。
她的苦恼周楚也苦恼,只不过周楚比她考虑的更多。
最后问出来是曾微小提琴合奏的小同学说了一句曾微拉得再好也没人看。
周楚:“你没去看吗?”
岑浔:“我去了的。”
曾微:“我都看到了!你还出去接电话了!你根本不专心喔!”
周楚:“……”
岑浔:“这你都看到了,你不专心拉啊。”
你们在干什么,用魔法打败魔法吗?
最后变成了一个陈年老a跟自己屁点大的崽子理论起来,最后决定猜拳定胜负。
曾微输了的话要继续上课。
岑浔输了的话以后都不能在曾微的场合接电话了。
周楚不懂这个猜拳的意义,这还用讲吗,肯定岑……
啊,岑浔这人故意输了。
曾微高兴了,她跳下沙发蹦来蹦去,一边冲周楚说:“我下次合奏妈妈能来看看我吗?我拉的可好了,还长得比谁都漂亮!”
周楚:“……”
啊这自恋到底是遗传谁的啊?
她看向岑浔,岑浔低着头忍笑。
曾微的厌学归根到底也就是赌气,周楚看了岑浔播的曾微拉琴的合辑,那样子的确没平时那股看上去格外埋汰的样儿了。
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岑浔靠着周楚,“今年的年终盛典,我能带着微微去吗?”
周楚:“你去干什么?”
岑浔:“我是璀璨传媒的创始人,有资格的。”
周楚:“……”
差点忘了。
今年年底的盛典注定竞争激烈,周楚去年年底因为《小明天》拿到了最受欢迎的omega女演员奖,但还是没达到她的预期。
而今年恰好是电影类两年一届,票房其实和得奖也没那么大关系,至少在星云这边是。
周咏絮毕竟是挑大梁,星云的电影奖项关于omega的只有一个,而且不论主角和配角,叫最佳omega演员奖。
目前来看,也只有周楚和周咏絮的竞争非常激烈了。
“那你来呗,我那天肯定特好看。”
周楚也没太在意自己能不能拿奖,她的那点好胜心其实在最后分胜负的时候反而没那么跳脱。
想的反而是的要穿什么。
甚至想到了之前和这人去雨镇离婚后那场有点儿戏的打赌。
“我记得某些人说过,我以后的礼服都包了的。”
周楚靠在沙发上,u盘里的视频播完自动跳回了原来的界面,电视屏上推送了新出的综艺。
正好是今天宣发的周楚参与的那档综艺。
封面图都选得格外缺德,是闻韶什在插秧,隔壁一头的老黄牛,老黄牛边上站着格外朴素的……
某人。
岑浔也看到了。
她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选的这个封面害我和闻韶什都被长昼耻笑。”
周楚:“毕竟是真实事件,少来,我的礼裙呢,我要最贵的。”
她这个时候压根不分你我,自己凭本事赢来的伸手就来。
岑浔拍了一下她的掌心,“定制也来得及,回头我联系尚枫紫。”
尚枫紫本来就模特出身的,时尚资源很好,岑浔跟她又不是一个level,闻韶什这人穿衣服就不带重样,岑浔的也都是私人订制。
周楚:“那我要风风光光的。”
岑浔:“你本来就很风光。”
周楚:“你懂个屁,你这人无论变成啥样都很风光。”
她之前都只能隔着屏幕看此人未来在颁奖台的样子。
人家都是去参加一次刷脸的,她倒好,是给人颁奖的。
好牛掰哦,我什么时候能到这个位置。
如果说岑浔在这个世界是因为身后还有盘根交错的家族,那萧敏浓那还是真是白手起家,实打实摸爬滚打出身的。
岑浔:“那是你看着。”
她刚才拍了一下周楚,周楚却没收回手,似乎还要讨点什么。
可能是这些年太辛苦,又或者着是时空交错带来的冲击让她还是有点难以追上。
这个人看上去是辣椒,其实只是看着。
闻韶什才懂个屁,每次都叽叽歪歪周楚那么辣,可是只有吃过的人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内里。
周楚怎么说也只是一道看着辣的豆腐。
鲜红的外酱里切开还是的白嫩的内里,被理性包裹的无限感性。
这个时候不知道想到什么,居然眼眶红了,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要转头。
要强得很。
岑浔把下巴放到周楚的掌心,整个人挨了过去。
“又怎么了?”
周楚:“什么叫又?我很无理取闹吗?”
岑浔:“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楚:“你是厉害啦,反正随随便便就那么牛逼,你当然不知道我要多努力才能跟上你。”
她一边说一边吸着鼻子,跑去池塘玩钓鱼玩具的曾微戴着草帽回来,看到自己俩妈这个样子,啊了一声。
“妈妈哭了吗?傻阿酉又欺负你啊,我帮你打她!”
她还拿着儿童钓竿,那一棍让岑浔无语了。
周楚也无语了。
她直接没收了自己憨憨女儿的作案工具,一边打发岑浔把这个闹心的玩意抱走。
一边想到自己第二天开工的戏份,再想到这人时空背面有些逆天的资历,头更痛了。
岑浔把孩子扔到狗窝走回来,直接把周楚拖到了自己的怀里。
“你怎么想那么多,以前不是这样的。”
周楚踩了她一脚,“你懂个屁。”
那一股愤愤被岑浔亲了回去,变成了呜呜的挣扎和最后的回吻。
曾微爬出狗窝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