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甯一手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近,咬着薄薄的下唇,笑得很坏:“那就别叫。”
这一晚叶斐然果然没有叫。
就是咬坏了两块帕子,就没怎么叫。
……
红萤又见到那名神秘的高大亲兵了,居然一大早的,在叶夫人寝室里走出来?她站在柱子后面,狠狠地抓住离自己最近的树枝,恨不能把树枝给掐断,才算是没有喊出声来。
如果可以抓到证据……
“红萤姑姑。”如春打断了红萤沉思,“这是你要借的花样子,都在此处了。用完记得还给我。”
红萤忙回过身,若无其事地接过如春手里的花样子,“好的好的……多谢多谢……”
再抬头,那亲兵已不见了。
如春说:“红萤姑姑,你在看什么呢?”
红萤掩饰着自己眼底闪过的一抹恨意,说:“没什么,就看着那边的紫薇花开得好看,多看了两眼。”
如春笑道:“那边是叶夫人的卧房,她人极好说话的,你要是喜欢那紫薇花。等她起来之后,我帮你讨去,剪两枝来送你,也不值什么。”
红萤正巴不得多找几次借口多来几次寿康宫呢:“既然这样,就多谢你了。等过了晌午,咱们娘娘歇了午觉,我就来取。”
如春爽快道:“好啊!”
到得晌午过后,红萤果然如约来取紫薇花。如春擎着一枝两尺来长,连花带叶的紫薇花,笑盈盈地走出来:“红萤啊,你可真的走运了。我们夫人听说你也喜欢花,想要请你到她跟前说话呢!”
红萤眼珠子咕噜噜到处转,正到处搜刮那高大亲兵的身影呢,听她这么一说,不喜反惊,“不不不,我不敢!”
“哎哟,有什么不敢的!”如春推着红萤往里走,“我知道,侧妃娘娘和叶夫人有些不大对付。可祸不及下人,这叶夫人不日就要回大顺了,对我们只会有赏赐绝对不会罚的。哪儿有见好处不拿的道理?”
红萤道:“我不要啦,侧妃娘娘还在等着我呢。”
无奈如春撒娇撒痴的,嬉笑着泥着红萤,非得要她进去。“好姐姐,你不去,是存心不给我面子喽?你不给我面子也就罢了,我妹可是在天龙殿当差着的,你不给我面子,就是跟我妹妹过不去啊……”
不看僧面看佛面,如春提起如夏来,红萤不免想起,如夏似乎还是那个大总管荣青云的干妹妹,她可不愿意得罪天龙殿的人,尤其是离律靖阳最近的荣青云,只好半推半就的,跟着如春进了屋子。
瑞脑消金兽,龙香罩铜炉,安静如墨,叶斐然坐在窗下,正低头看书。红萤也见过自家主子看书——在律靖阳来进屋前,李如意会假模假样的坐下拿出书本,不过三五刻时辰,律靖阳就会推门而入,主动放下李如意手里的书,接下来不免嬉笑打闹,郎情妾意。
真的看书还是假的看书,哪怕不认字的人也都一眼能分辨的。
红萤不禁屏住了呼吸,脚下的步子也放轻了。
如春轻声道:“夫人,红萤来了。”
叶斐然放下书本,红萤注意到,她拿起手边一片干了的树叶作书签,轻轻夹在正在看的那页书里,动作轻盈流利,显然做惯做熟了的。她越发凝重,屈膝行了大礼:“红萤见过叶夫人,给叶夫人请安。”
叶斐然道:“起来吧。”
又对如春道:“赐座。”
如春搬来一个绣墩,给红萤坐了,红萤粘了半边屁股坐下,越发战战兢兢的。还担心叶斐然是知道自己发现了她的隐情而设下计谋,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
不料叶斐然只问了一些是不是真的喜欢花儿,花期长短,如何照料之类的不相干话题。红萤对答了几句,渐渐放松,末了叶斐然道:“世上难得爱花人,何况在这北境苦寒的若氏国。之后我去了,这满院子的石榴、紫薇、月月红,可算是有人照顾了。今日难得你我投缘,如春,把我从大顺带来的那幅盘金绣百花帕子拿来,赏了给红萤吧。”
如春答应着,一时之间去了又来,手里灿烂辉煌一物,红萤瞅见了,吓一大跳,不禁站直了身子,两手直往前推,嘴里叫道:“夫人,使不得,使不得!”
原来这帕子足有斗方大小,用的盘金绣工艺,绣了一百朵各色不一样的花在其上。四季不缺,或清雅、或浓艳,错落有致,栩栩如生,简直就是一眼难忘的世间精品,至于价格多少,完全无法估量!想那红萤不过是区区一名长春宫的总管姑姑,哪怕在自己的宫内能说一不二,到底是个奴才头子,见到这副绣画,如何不受宠若惊?
扑通跪在地上,深深匍匐在地上:“这个帕子太贵重了!奴婢受不起!”
叶斐然笑了笑,道:“我的东西,我说你受得起,你就受得起。”
红萤低着头,拔高了的嗓子简直不是惊喜了,是惊吓:“夫人!奴婢有几斤几两,自己很清楚!我真的受不起!请夫人收回成命!”
她连连拒绝叶斐然的赏赐,周围站着的宫女丫鬟们统统脸上变了颜色,都觉得红萤胆子太大了!还好,叶斐然不气不恼,反而很是平和地缓声道:“好吧,既然你不要这帕子,那么赏对金镯子吧。”
这次如春拿出来的,是一对绞丝板镯,分量沉甸甸的,红萤见叶斐然一样一样贵重物件拿出来,毫不在乎的样子,不由得暗暗咂舌:这夫人好富贵,也不知道家底子到底有多厚。这是真有钱,和咱家那个装有钱的,不可同日而语。唉,只可惜各为其主,等我扳倒了她之后,也好跟着我家主子分一杯羹。
她没有再推辞,客客气气的谢恩,收下了板镯。
看着红萤高高兴兴地离开,叶斐然让如春出去干活,自己继续看没看完的书。一会儿,薛长乐走了进来,满脸不高兴的,“夫人,李如意还真的拿我们的东西,制炼出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