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节是大宋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军营里也不例外,昨日放假军官士兵们纷纷到真州城赏花灯玩乐,归营时间也破例退后了两个时辰。
今天是正月十六,是官兵返营开始训练的第一天,或许昨晚狂欢时间太晚,士兵们还没有从节日的气氛中转变过来,所以早上进行例行的跑操训练的营队很少,军官们也是挣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主帅还在扬州城玩乐,自己也不用表现的那么积极。
但是左大营里靠东的营房里却有些热闹,士兵的嘟囔声、军官的打骂催促声混合在一起,原来是第三镇统制马豹亲自督阵,第三镇八标、九标按照各自序列集合好队伍,进行二十里路的全副武装长跑训练!
虽然士兵们私底下感觉马豹是不是发疯,平日不经常训练的第三镇竟然在这个时候搞什么长跑训练,但是看到马豹为首的第三镇高级军官们一个个脸色阴沉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一个个都很自觉的闭上了嘴,带上武器,集合好队伍后出了左大营,沿着官道向东跑去。
马豹在队伍的最前面,自然不会和普通士兵一样跑步,而是骑着大马,身后则是自己一帮亲信,第三镇第九标统带郑屠骑着马跟在后面,经过半个多月的养伤,屁股上的伤也基本恢复了。
“将军,衡虎队伍今早没有出营门!”他打马向前赶了几步,和马豹并排悄悄说道。
“那个胆小如鼠的孬种!”马豹暗骂了一句,心里有些后悔当初拉弄衡虎,这家伙昨晚还说的好好的,今早就变卦。
“不管他了,八标九标人马都做好准备了吗?”马豹问道,这是他的嫡系,也是这次带兵出走的部队。
“都做好了准备,通知到到伍长一级,没人敢反对。”郑屠压低了声音说道。她们不敢通知到每一个士兵,担心有人走漏风声。马豹听了点点头,放下心来。
初春的清晨还是很冷,风吹在脸上还有一种的刀割的感觉,但马豹却感到自己的胸中有一股热血在沸腾,经过半个月的预谋,今天总算付诸实施,带领自己嫡系部队离开真州向西,目标是则是向西,淮南西路襄阳郡附近,那里属于山区三不管地带,正适合逍遥做山大王。昨日赵君离开军营前去扬州,更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带兵出逃的好机会。
队伍跑步速度并不快,但是马豹却不着急,顺着官道徐徐骑马徐徐向前,他知道前面不远处一个叫梅亭的地方,那是官兵长跑训练的终点,一般到了那里就要求折回军营,否则按照军法处置。但是今天马豹要继续前行,直到过了梅河再折向北,就进入了山区,就是天高任鸟飞,没人能管的了他。
队伍到了梅亭,果然发生的少许骚乱,当军官们把要脱离御营前军前往襄阳的目的告诉给了自己手下的士兵,大部分人保持沉默,但是还有个别士兵嚷嚷着不愿意叛逃想要回军营,结果被马豹的亲兵当场砍死,十几具血淋淋的尸体足让那些想要回营的士兵闭上了嘴,有些不情愿的跟着大部队继续前行。
又走了没多久,来到了梅河岸边,刚上桥,却看到对岸的树林里突然钻出了一支部队,个个都骑着战马,手持长弓,正是御营前军最精锐的部队,赵君的嫡系第一镇第一标骑兵部队,队伍最前面的就是御营前军的主帅赵君。
马豹看到这一切,心突然沉了下去,他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别人挖好的陷阱。大手一挥,命令队伍停止前进。
“马将军,你这带你部队对准备去何处?”赵君一身戎装,策马向前走了几步冷冷问道。
难道说自己没事出来溜达?还是说自己走错了路,现在就返回军营?马豹知道对方不是傻子,自己也没必要这么屈膝卑躬,好歹自己也是一条汉子,更重要的是对方的骑兵数量不到六百人,双方兵力数量上自己占绝对优势!
想到这里,他低声给自己亲兵说了几句,命令部下准备战斗,顿时原本有些松散的队伍紧急集合起来,形成了进攻队形。
看到自己的人马有条不紊的准备着,马豹的心渐渐平复,而对面的赵君似乎有些发呆,马豹顿时感到豪气冲天,大声叫道:“赵君你不是问我去何处,我告诉你从今日起我不在是御营前军的人,所以没必要告诉你,给我让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是吗?”赵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马豹知道光靠磨嘴皮子今天是过不去了,于是手一挥大吼一声进攻,当最后一字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就感到有自己脖子上一凉,巨大的疼痛迅速充斥着全身,身子一软从马背上跌落到在了地上,他这才看见一把滴着血的刀就晃在他的前方,而刀的主人正冷冷的看着他——自己的亲信,第八标统带周文辉!
“你......”马豹想要喊一声,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感觉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
随着周文辉的骤然发难,他的亲兵们都手起刀落砍杀了马豹的几个亲兵,郑屠等几个高级将也被用长枪逼住了咽喉,无法反抗。
“马豹违反军令,竟然带兵私自叛逃,现在受赵将军之令已将他格杀!所有官兵原地等候命令,如有反叛,格杀勿论!”周文辉大吼着,有些颤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狰狞。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等普通官兵们反应过来,发现局势已经一边倒,一个一个都愣在哪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主帅有令,放下武器,原地待命!”只见对面飞奔过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年轻军官,正是第一标统带杨再兴。
对方人马已经杀到,自己的上司已经被控制,第三镇的士兵们都很自觉的放下了武器,一个个心里忐忑不安,他们不知道将要面临什么样的惩罚。
赵君是最后过河,他骑着马倒是不急不慌,看到倒在血泊里的马豹的尸体皱皱眉也没什么,刚抬起头就看到已经被困得五花大绑的郑屠有些怨毒的目光。
“怎么?不服?”赵君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要不是周文辉这个叛贼,鹿死谁手还不可知。”郑屠恨恨的说。
“是吗?!”赵君一声轻笑,手一挥,身边的护卫队长熊小山立即从怀里拿出一个爆竹,当即点燃。随着一声有些凄厉的尖叫,只见河对岸以及梅亭方向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官兵,第一、第二镇的精锐全部出动,就为了围歼这支叛逃的军队!
看到这一切,郑屠面如死灰,耷拉下了脑袋。其余的官兵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幸亏刚才自己没反抗,要不死无葬身之地。
“做的好!”赵君拍了拍周文辉的肩膀,骑着马扬长而去。
一场以第三镇协统马豹为首的叛逃就这么被镇压下去,第三镇两个标的官兵重新返回了军营,不过他们面临着不同的命运。
经过三天的调查和审问,御营前军军部发出了通告:叛逃主犯马豹已死,不再追究责任。原第九标统带郑屠蛊惑马豹叛逃,以主犯论处,立即斩首,第三镇参与这次叛逃标以上的军官全部革职,重打三十军棍后赶出军营。营、都两级军官管禁闭三天,并扣除三个月俸禄。其余士兵每日加大训练量以示惩戒。
同时对于这次平叛这次叛乱有关官兵进行嘉奖,其中周文辉提升为第三镇副协统,并且进入军校学习。而第三镇协统由赵君亲自兼任。这次叛逃事件的详细过程以及处理结果将上报枢密院。
御营前军内部的动荡并没有因这副公告结束,赵君为了防止再次发生叛逃的名义,打乱了三镇配置,原本来自一个地方的部队全部打散,分别编进了不同军营。虽然中间也有些抵触,但是都比赵君强力镇压,有了马豹等人的悲催结局,谁也不在小觑这个年轻主帅的手腕。
军队的整治还在继续进行中,另有一件大事引起了官兵们的注意,筹备多日的讲武堂总算要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