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樱花季节即将到来前有些阴郁的午后。
距离开花时间还有点早,但暖和的天气已让花蕾膨胀欲开。
久木攀着电车吊环,经过春阴气息浓浓的街道,赶赴凛子正在等待着他的涩谷房间。
时间是四点半,中午说要去探望水口请了假,现在也没必要再返回公司。今早跟凛子说过这事,她说有事要回横滨娘家,五点左右再回涩谷。虽然是时间尚早的约会,而能够做到这一点还是因为他们拥有不必在意任何人独处的房间。
久木下了电车,步向公寓,脚步轻松地走过楼道来到房前,打开门,却不见凛子。
已经五点了,她大概要晚一点来。
久木拉开窗帘,打开暖气,躺在沙发上。
此刻,几乎所有人都还留在公司里工作,只有自己逃脱那份忙碌,在无人知道的房间里等着情人。
久木满足于这种带点儿秘密的气氛,打开电视,看正重播的连续剧。在这个时间看爱情连续剧,对久木来说也很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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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看非看地已是五点半,又到了四十五分。
凛子怎么回事?她难得迟到。是半路上去买晚餐用的材料了吗?
久木一边想像,一边思考等凛子进屋以后该怎么办。
照现在的情况看她至少会迟到三十分钟至一个小时,得罚她一下。
当她开门进来时自己躲在门后,冷不防地强吻她?或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手伸进去握住她的乳··房?或是直接把她推倒在沙发上做·爱?
独自转着淫念,门铃响起,紧接着听到转动门把的声音。
凛子总算来了,她大约迟到了一个小时。
刚才还在想着种种惩罚她的手段,可一旦见了面便放下心来只是责问:“怎么迟到了?”“抱歉,家里发生一些事……”
凛子今天穿着很春天的淡黄色套装,系着花丝巾,手上拿着白大衣和一个大纸袋。“晚餐去吃点儿什么?”久木问。凛子打开纸袋:“我在站前超市买了一点东西,就在这里吃吧!”
久木当然无异议,出去吃麻烦,在这里反而轻松,还能和凛子嬉戏。
“你迟到一个小时。”
久木从身后想拥抱站在厨房的凛子,凛子伸手制止他,“我去安置猫咪了。”
“放在你妈那里?”
凛子点头,她一边从纸袋往外拿东西一边说,“被我妈骂了一顿。”
“为猫咪的事?”
这一阵子凛子经常不在家,猫咪孤伶伶地也可怜,而她又不想托先生照顾,所以她说想寄养在横滨娘家。
“妈妈也喜欢猫,寄放在她那里是没问题,可是她非要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惜这里太小,又禁止养宠物。”
“不是这个意思,她是不明白我为什么常不在家而必须把猫咪送出去寄养。”
的确,自己有家,却要把猫寄养在别处,是不太自然。
“妈妈知道我时常不在家,有天晚上她打电话到我家我不在,她问过我那么晚去了哪里……”
看来问题好像波及到了凛子娘家,事态相当严重了。
“我好几次都想告诉妈妈,但都没说出口……”
正因为父亲去世不久,就算是凛子,毕竟也说不出夫妻失和的事。
“可是,妈妈是知道的。”
“你是说知道我们的事?”
“去年秋天开始她就觉得有点怪,新年和你见过面后她也提醒过我。”
“她说什么?”
“‘你不是另外有喜欢的人吧?’”
“你怎么说?”
“当然说没有,可是妈妈的直觉很敏锐……”
久木还没见过凛子的母亲,只是根据她的话猜想,该是个横滨古老商家出身、高雅端庄的女性。
“上回我不是没参加侄女的婚宴吗?后来被她说了一顿,三天前晚上她打电话到我家,我又不在……”
三天前那晚,两人也是留宿涩谷。
“她说是晴彦接的电话……”
“晴彦?”
“就是那个人的名字。”
久木觉得现在才知道凛子先生的名字很不可思议。
“他告诉我妈,我可能很晚才会回来。”
“很晚?”
“他虽然没说我会在外面过夜,但我妈好像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了。”
凛子从架上拿出茶壶和茶叶。
“妈妈很中意他,说如果我在外面做了错事,她将来没脸去见爸爸。”
“可是……”久木一时无话可答,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也不能一直瞒着你妈,虽然难堪,但说了她或许会谅解。”
“我说啦!”
“明确说了?”
凛子用力点头:“让刚刚失去老伴的妈妈伤心我很难过,但我今天全都说了。”
“然后呢?”
“妈妈刚开始静静地听着,然后开始发火痛哭……”
她简短的叙述,描述出了她母亲狼狈的模样。
“她本来就怀疑,我清楚地说了,还是打击太大,她说她不记得养育过如此不检点的女儿……”久木不语,只是低头听着。
“这种丢人事也不能跟哥哥和亲戚以及任何人讲,她说爸爸在坟墓里一定也很伤心,她说着就哭了起来,然后又问我,究竟不喜欢那个人哪一点?”凛子停顿一下,“可是说了她也不懂,我没说话,她又问我对方是谁?”
“你怎么说?”
“我说了你的事,这事瞒着也不行。”
凛子回过头来,眼中含着泪水。
“我现在什么都没了!”
久木听到这句话,情不自禁地把凛子紧紧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