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泽看着前边蓝浅浅在众人围护中偶尔闪现的裙角一甩一甩的,咬着唇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继续用神识与蓝浅浅暗中交流,“那那那他待你好吗为何为何你说他要派这么多人监视你,浅浅你你你你是不是被欺负了”
蓝浅浅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其实平心而论,除了如今因为来洛水的事阿执不肯依她之外,平日里待她真的很不错了。
于是蓝浅浅大度地决定暂时先将男人将她一个人丢在白水城的事放一边,客观公正道“他待我挺好的,至于派人监视我,那确实也是因为他怕我乱跑出去,毕竟这白水城现如今还真是挺乱的哎呀,总之就是待我不错便是了”
泫泽满腹心事,温雅白皙的俊脸胀得通红,最后他心一横,牙一咬,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下定决心,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浅浅他你你究竟是看上了小鱼儿爹爹哪儿他他他真有这么好吗”
泫泽低低地喘着粗着气,说完便立刻就有些后悔了,惴惴不安地偷瞄着走在前头的蓝浅浅的背影,用手打一下自己脑袋,懊恼自己真是昏了头了,说这种话作甚,浅浅不知会怎样想他完了完了,浅浅是不是会认为他是个别有用心的小人
蓝浅浅脚步一顿,可没选择那么纠结,是真的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阿执究竟好在哪里
其实阿执真的带她极好了她要什么他便给什么,尽一切去满足她,她要什么想什么,心细如发的男人有时候只一眼便能知道,然后不声不响地替她早早地都细心安排得妥妥帖帖。
就是她闯了祸,阿执最多也只是嘴上斥她几句,然后便开始任劳任怨地替她收拾烂摊子,这即便是在深海,她若犯了错阿娘也还要让她吃吃教训相比之下,阿执待她真的是好的没话说了
再比如他对四个皮到能上天的崽子也很用心,严格地尽到了做父亲的责任,就连她这个当娘的都自惭形秽。
但要说究竟是怎么看上他的蓝浅浅想,归根究底,最初之时就是因为那张好看的脸蛋吧
于是她很诚实地直言不讳,“嗯因为他长得好看啊”
得了这么个答案,泫泽吭哧吭哧地想了半天,整张脸都快纠结成一团了,海中之灵但凡是有人形的,长得都不差,比如他师兄流光,按凡间的标准来看也是美男子行列的,小公主在深海长大,见到过长得好看的绝不在少数,就是他自己不是自恋,泫泽觉得自己长相不能算最好但也绝不难看啊所以他有点想象不到,小鱼儿他爹究竟得长得多俊才能迷住小公主
泫泽有些急,加快步子上前几步与蓝浅浅齐平同行,很是好奇,“真有这么好看”
蓝浅浅在心中狂点头,“嗯嗯嗯,阿执的模样长得可俊了,真是我见过最俊的雄性了比你和流光都要好看。”
刚说完,眼角余光瞄到泫泽迅速垮下来的脸,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不妥之处,急忙补救,“不不不我不是说你长得不好看,就是没阿执好看”
泫泽的脸色更加灰暗了,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脸,自己的长相真的这么不如那个“阿执”吗
蓝浅浅还在企图挽救自己有口无心的一时嘴快,“泫泽我我不是说你长得不好看,你长得也俊,你们各有各的俊法,就是我的意思是我喜欢看阿执那般的长相,不是说你长得不如”
解释已经没有用了,这些话在选择耳朵里就是用来安慰他的托词罢了,眼底最后的火光彻底被浇灭了,容貌长相是天生注定的,看来他是彻底没希望了
一旁的暗卫们随时都在警惕注视泫泽,看着他一阵似哭一阵似笑灵活变换的脸色也是惊奇,这这小白脸究竟怎么回事看着温文尔雅,一个人走在那里一声不吭的,内心倒还挺丰富
泫泽在暗卫们一脸严防死守的敌视中坚持送蓝浅浅回她落脚的住处,方才蓝浅浅灵识差点遭不知名凶物反噬,他不放心,打算等回去后再等上些功夫,确定蓝浅浅是真的无事。
赵元衡再次回到白水城已经是五日后的事。
他带人去了洛川,探查了决堤河岸的真实情况,在暗中将当地所有当初涉及修筑堤坝的官员都大致地摸索了一遍,吩咐暗卫们去一一细查后便打算暂时先回白水城,等西门夏赶过来与他汇合以后再做安排。
正当他准备起身回白水城的时候,留在白水城的暗卫给他飞鸽发来了一封紧密函,密函上大意便是说贵妃那出了点岔子,暗卫们处理不来必须得陛下亲自赶回去拿主意才是,至于是什么岔子,信上语焉不详。
赵元衡心中一惊,以为蓝浅浅那儿出了什么大事,一颗心顿时被拎到了半空中,再顾不得别的,上马便疯狂地往白水城赶。
待到了他们暂歇的那户人家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赵元衡的嘴唇都是惨白哆嗦的,他颤抖着双手推开门,心口一阵阵紧缩,脚步虚浮地慢慢往里走去。
这户人家是四进小院,赵元衡绕过壁影穿过正厅便往后院走去,只还未走进小院便听到了一阵清脆如流水熟悉的熟悉笑声,赵元衡心口狠狠一松,一直紧握得青筋暴起的手也骤然松开了,他加快步子往小院子里走去。
“哈哈哈哈,这个真有趣,太好玩了,看得我都想要了泫泽还有多的吗,要不别给四只崽崽儿了,干脆都给我吧”
“浅浅你若喜欢我在多做几个送于你便是,别和孩子们抢,让小虾儿知道了他定是又要气得大哭了,这些是我以前做的,你且先带回去给孩子们,如今洛水水患太乱,等稳定下来我再做几个,你给我留个地址,届时我得了空再给你做几个捎带去给你。”
小巧狭窄的院子里,满满当当地塞了一院子的人,四周围围了一圈人高马大的暗卫,院子中间的那张小石桌边上坐着的便是那个差点将他吓出心疾的女人。
赵元衡细细观之,这女人面色红润中气十足,脸上犹挂着灿烂的笑容,想来是无多大碍了。
在看看蓝浅浅边上坐着的一个笑得春风和煦的陌生年轻男人,还有桌子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蓝浅浅也没发现他走近,正全神贯注地把玩着手里一个奇形怪状的木制小玩意儿。
赵元衡下意识皱起眉头,这男人是谁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要给他发暗部的紧急密信
蓝浅浅正兴致勃勃地把玩着手中一个精致的木制小马车,无意间抬头便见到了一旁风尘仆仆的男人,她先是一愣,而后兴奋地朝赵元衡招招手,完全忘记了几日前还在同他置气的事,气也早就全消,“阿执阿执你回来了,快来看看,这小马车真好玩,你瞧这里拧着转几圈,这小马车就能转动轮子自己跑了哈哈哈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小玩意儿,泫泽真的太厉害了,手真是巧,居然能单单用木头便做出这么好玩的东西”
“哦对了”蓝浅浅将小马车放在桌上,一把拉过泫泽将他推到赵元衡跟前,兴致勃勃地介绍道“阿执你还不认识泫泽吧,这是泫泽,流光的同门师弟,我也早前便与他是旧识,他家便在这洛水附近,我前几日在白水城的街上碰上的。”
赵元衡瞥一眼这个红着脸腼腆得手脚有些无处安放的俊雅男子,眉头紧锁耸成了一个川字,来不及多打量就转回头扶着蓝浅浅的肩将她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确定这女人活蹦乱跳毫发未伤。
他又皱着眉疑惑地看向一旁的那些暗卫们。
众暗卫皆是一言难尽的表情,赵元衡心中一突,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松开蓝浅浅,“浅浅我浑身脏污,先去换身衣裳,有话等我更衣回来再说。”
说着他朝里屋走去,用眼神示意边上的玄三随他一同进屋。
关上房门,赵元衡转过身来皱眉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朕老老实实地交代明白贵妃好好的,你们发急密函究竟是什么岔子”
玄三欲言又止,不敢正眼看皇帝,心说,那小白脸这几日天天往贵妃这儿跑,还拿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哄得贵妃心花怒放,他们想赶人走,贵妃还和他们急眼。
他们一群人看在眼里都替陛下着急,想着按之前的安排,陛下三日后也该回来了,几人一商量一合计便想着还是催一催吧,陛下能尽快回来便尽快回来,要是再在晚上几天说不定陛下头上真的要长绿草,而到时候他们这群寸步不离跟在贵妃身边的人就要跟着坟头长绿草了
玄三目光闪烁,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泫泽是在五日前陛下去洛川时贵妃娘娘在大街上碰到的,两人两人似乎是旧识,聊得聊得还挺愉快的,后来后来几日,娘娘在宅子里待得烦闷了,这泫泽便时常来找娘娘,就今日,他还带了些据说是他亲手制的小玩意说要让贵妃娘娘带给小殿下们”
说到这里,玄三小心翼翼地抬眼觑了觑赵元衡越来越青的脸色,阴森森问道“叫什么泫泽你们可有查过什么来历,与贵妃究竟什么关系”
“恕属下们无能,什么什么身份暂时还未查清,就是就是这人貌似貌似”玄三咽了口唾沫咬牙继续道“此人从前得过贵妃母亲的看重,貌似貌似贵妃母亲安排过他与贵妃相看过”
跟在蓝浅浅身边的这些暗卫中有人是专门的情报组出身,是打探消息的好手,在感觉到这人看他们贵妃的目光不一般后,那暗卫根据贵妃和泫泽之间的对话,再旁敲侧击地套一套两人的话,细细分析之后,得出的一个惊天结论,众暗卫吓得一身冷汗。
夭寿了,陛下再不回来真要出大事了
赵元衡霍地猛一个转身,死死瞪着眼睛,手指都快戳到玄三的眼睛了,“什么你再说一遍,这小白脸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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