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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我爱上你了(1 / 1)

过期的报纸没人要,但是杂志折价出售也可。她想了想,又用了一天时间蹲了各个工厂门口,趁着工人下工时展开卖,一本两块,再破一些还可折价,买五还能赠一。

买下流杂志的男工人看见千红都有些不好意思,她努努嘴推过一本厚厚的武侠小说,下面藏着下流杂志扔过去:“武侠小说五块一本了啊!”

她这样考虑顾客需求,一天下来卖了一大半。当年听广播也没有条件的工人们也有很多不识字,但是下流杂志的插画总是看得懂的,部分字眼也还看得懂,竟然真给她卖出去了。

千红带着拉提在整个废品站转悠,像一个大将军巡视领土。在书纸堆中她决定多废一些工夫,骑上她的小奔驰过来,把完整的能看的不那么臭的书翻腾出来摞在车内,武侠小说下流杂志居多,千红想了想又骑着这小车到按摩店去,仗着自己识字把下流杂志翻出来,询问阿棉是否收购。

“不要,我倒是有一堆过期的报纸杂志,你都拿走吧。”

女工们低声说她不要脸,卖这种东西就是暗示是做鸡!

当然听见了,但她被说做鸡也不是一天两天,扑棱着鸡翅膀快乐地把书分卖出去。

还有无聊的小孩翻进废品站偷走塑料膜和管子铁丝给自己扎风筝,从废品站望出去一个比一个丑的风筝飞在天上,在千红眼里就像人民币被放了风筝。

干燥的书纸还是散出一股尿骚味,里头不健康读物颇多,工人喜爱蹲坑时边看边屙,一不小心溅上尿点子也是常有的事,更不必说重重其他缘故扔掉的书纸。

废铁中总能找出些好铁皮,旧家电中也总有能修好的一两个。

这天晚上她抱着段老板睡下以表和好补偿,不出意料地又做了个让她烟视媚行的梦。

千红睡得昏沉并没有看见早上楼下来的小汽车,下来一个说年轻不年轻说老也不老的面目模糊的男人,段老板下来时吸着烟和那个人说话,说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段老板笑着坐上车。

“我很不舒服,千红,晚上出了一些事,我需要这样。”段老板说。

千红没懂出了什么事需要段老板在她旁边这样那样,她心旌摇动给扯成一面大鼓,心跳咚咚,有个美人在鼓面上轻盈起舞,手腕脚踝都拴着流苏和铃铛,每跳一步她心里当啷作响,回过头那女人叫曼容,身姿婀娜起舞,眼神流转,一转眼又是战场,她给那女子夹在臂弯带回去,走一步晃一步,好像起飞飘走。

千红习惯不难为自己,也不爱为难他人,此刻竟然给两难卡在中间,不上不下像一口隔夜的痰。

她只好蹲在床边,枕着床头,扯了一角枕头晃了晃,段老板的发丝凌乱地挡了面容,她拨开发丝,看见女人潮红而有些疲倦的漂亮的脸,小声地说:“你真的好漂亮。”

千红不该在这个时候躲进浴室,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听见天灾的动静一窝蜂地往井里跳,是自己给拘束成了虾蟆。外头没有动静,千红顺门缝划拉手指片刻,拧开锁闩,擦了眼泪出去,她的床上一团阴沉的暗影。

于是她不委屈了,点点头像个听话的好孩子,段老板在她耳边低声保证以后不会耍流氓,千红又觉得很难为段老板,像是压抑了什么人的天性,逼迫她受委屈。

那是一个平常的早上,千红下楼嗅到烟味却没看见烟头,生气地想段老板怎么一大清早就抽烟,洗漱罢照常去废品站“上班”。

听起来塑料瓶被吹跑造成损失是一件太蠢的事情,好好收拾不就好了吗?但人在垃圾在,人简直是垃圾的代名词,源源不断地生产消费出许多垃圾。废品站捡来的有用垃圾只是厂区的一部分,单一座塑料瓶的大山就足够老头一个人忙活大半个月,还不必说杂料,铜铁,纸,玻璃瓶,旧家电等等杂物。

最后一场秋雨把废品站浇了个透心凉,但千红在那之前已经按照自己的规划给废品站旧貌换新颜,拉提也像变了一只狗一样威武起来,跟在她身后摇尾巴,赶着扯了塑料布挡住了损失。西北风像刀片一样一层层地削去塑料瓶大山的尖,但千红的墙挡住了塑料瓶离家出走的轨迹。老头抽着旱烟估算至少挽回了一百斤塑料瓶。

合着之前废品站的工作就是不断地在厂区捡回废品站丢失的塑料瓶,甚至从别人手里收购,怪不得没有一点起色。

“说点儿我不知道的,”段老板笑笑,并不生气,脑袋挪了挪,枕在她手上。人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千红,眼睛又湿又媚。呼吸凌乱地吹在千红眼皮上,千红垂下眼。

“你答应我不耍流氓的。”千红说,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掉下来,顺着脸颊掉到手背,缓缓渗入段老板的发丝中。

她是个法盲,也不知道自己这也是传播那什么什么刊物该给抓起来,理所应当地卖了大半车,剩下的扎了两捆强迫着一个不善言辞的工人掏了二十块都买下了。

和段老板相处久了她很会撒娇,抓着人家胳膊:“你买了嘛我都要收工了,你买了我就不放你走,二十块,不行就十八块,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半威胁半撒娇地推销了出去,她没发觉自己特别适合做小买卖,心满意足地哼着歌蹬回废品站,一天下来半车书卖了五百四十二块,还剩了很多旧报纸,有男工觉得她很可爱,为了约她去唱歌,扔到车上写了名字和时间的小玩意儿,有蝴蝶发卡,报纸包的烤鸡,软面包,还有两盒磁带。

烤鸡二人一狗分享了,修好的收音机总是要叽里哇啦几声发出类似外国人清喉咙的声音才能开始播:

“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

“对你爱爱爱不完……”

千红翻过磁带b面,贴了一层布胶带,写着“情歌串烧”。

“咱们是不是收了很多磁带?扔杂料里了?”她跳起来,摸出线手套就冲进了废品堆里。她尝到了甜头,决定自己先回收它一批再说。

拉提给吓得不轻,也跟着冲了出去,用狗爪刨开杂料堆,但不小心被输液管扎了一下,嗷了一声。

那几年的废品站还是收废弃的输液管的,医院诊所懒得处理,一包包地扔出来。捏了针头挤压,还能看见残存的血迹。那会儿也不懂什么安全什么传染,戴上线手套以为就练就了铁砂掌,抓起输液管就卖,都是卖得出去的。

千红回忆干菜婆婆手里并不捡这些东西,三后生也不收,但她之前一直卖的是塑料瓶和铜铁等积压太久的东西,还没有特别整理过杂料堆,她捏着输液管一阵发愣,最后孙小婷的脸恍惚闪过,带血的医疗物件让她神情恍惚,另外扯了个编织袋把输液管整理进去。

老头说:“你傻呀?农药瓶子不收你就吃亏多少了,这个赶紧掺进去,杂料堆最脏,没人挑拣着看的。”

“不吉利。”

千红偶尔是一只情感动物,决定把输液管从废品站扫地出门也只是因为想起了孙小婷。但是几年之后不再允许收输液管的时候,蔡老头清晰地回想起千红今时今日的举动。

她用了三天时间推倒了杂料堆,平摊在塑料纸上,分成一格一格地毯式排查。

捡到磁带装在纸箱中,尚且完好的娃娃,水枪等玩具另外放在一个纸箱中,没有用完也没有过期的洗头膏瓶子等日用品都堆在一处。输液管子塞到编织袋中摞了四五个袋子立在墙角。

这些工作琐碎复杂,而且每天都有厂区的老头老太太源源不断地卖来新的废品,因此几乎花费了一个月时间。

她真正过生日的那天,那个走不动的老太太给她搬来了一车干干净净的小孩衣服。

“工厂倒出来的,不知道为啥不要。我又没有小孩,衣服也没人收,你收起来给你以后的小孩穿。”老太太慈爱地摸她手背,老太太老头都喜欢她,她没事儿走过路过也进去嘻嘻哈哈地陪老人说话,老人觉得她很难得,再加上她虽然瘦了,但毕竟像个年画娃娃,有福气的长相。

她还没什么有小孩的想法,拿了几身看起来特别喜欢的送给文文。

以前关系也说不上差,现在的关系也说不上好。千红念旧地把对张小妹的怀念挪到文文身上,文文刚出月子,丈夫和婆婆都不在,一个人怪孤单的。

“这些衣裳都是八九岁小孩的,你这么早送过来,我现在还用不上呢。”文文瞥了一眼。

“我知道,我知道!我改小了,比你孩子大一点,一岁就可以穿,我怕新料子不好,特地洗了一遍,你闻闻,香香的,我洗衣服的时候挤了一点洗头膏。”

“你还有这手艺呀?怎么不去裁缝铺?这会儿流行仿城里定做衣裳。”

“我不会用缝纫机,而且废品站挣钱。”千红捏了小外套在小孩身上比划,小孩才一个多月,因为早产,更瘦怯怯的像只脱了皮的小耗子,长不大似的。

小衣服都是新的,还带着标价牌和塑料包装,千红仍旧叫卖,但这次不像卖书,厂区小孩并不多,生孩子的人家也少,多半都在村里打滚撒野地活着,她枯坐了一天也没卖出多少,买的多是来打工的夫妇。

有一对夫妇令人印象深刻,一个说孩子有这么大了吧能穿了吧,另一个说肯定长得比这个高还是别买了到时候也穿不上。女的生了气,说孩子是个姑娘,哪能窜天长?买一套吧,你这个穷死鬼就是舍不得这十块钱!男的也生了气,我都忘了孩子长什么样,买了不合适不是乱花钱?

夫妇两个当着千红的面厮打起来,扯头发揪皮带,滚成一团狼藉。女的痛诉男的穷,养不起这个家还不如离婚算了,男的过了一会儿给她道歉,跪下扇自己巴掌,夫妇又和好了,抱在一起扔出十块钱买了一套。

千红默默看着,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等夫妇走了,围观的人对千红说:“你别卖这个了,厂里都是年轻人,有了孩子不是做掉就是回村里养了,你这个大姑娘不懂小孩子的事,这种小孩衣服还是结了婚的人卖合适。”

夫妇结对而过,千红收起衣服蹬上三轮走了。

村里也在打架。

千红妈说:“你这个没出息的你得了病还花的姑娘的钱,现在姑娘十九了看你也懒得看了?你的面子有多厚?我切切给你下酒吃?眼看过年呀,别人家什么样,你看看村里谁像咱们家,这是啥?俩孩子都走了,犯了天大的错还不能回家了?”

千红爸说:“我说孩子啥了?不是你说?不是你说丢人现眼快别回来了?我说啥了?”

千红妈:“那我让你起来进城找找孩子,咋,能累死你了?麦子割完了牛猪狗都用不着你管,进个城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了?”

千红爸:“那你有本事你去,城里那么大了,盘缠不要钱了?今年嫁妆钱也没了,过年钱也紧巴巴的。”

千红妈:“那我进城去,掏钱!孩子们不在你过你妈的年呢,让你进城跟死了一样,城里人能把你吃了?”

闹了一通,千红妈气得收拾包裹。千红爸年轻时进城给人打了个半死,从此想象城里是一片阴曹地府,处处行走着坑蒙拐骗心思叵测的贼人,遇到进城就安排千里千红进去。现在千里千红在地狱扎了根,他更沉默地吸烟,只好请求他家婆娘出面。

千红过生日的这天发生了很多事,千红妈提上包裹,乐观地想一进城就能碰见千红,所以在包裹里放上了母女和好的新买的头巾和头绳。虽然踏上的是第二天的班车,但仍然想象十九岁的千红是不是亭亭玉立没有那么孩子气了呢?千里是不是长成男子汉了?她们是不是瘦了是不是胖了?至于丢不丢人,倒是回家后再说。

先把人带回家,再解决内部矛盾。

老张来给她过生日,带上了阿棉送的礼物,因为阿棉太忙抽不开身,送来两条自己熏的腊肉。

段老板打电话叫人送来的蛋糕上如愿以偿地插上了聒噪的莲花蜡烛,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地唱了一宿还不停,千红终于懂了它的烦人之处,拆下莲花叶子扔进杂料堆里,剩下的会唱歌的小盒子送给了来偷铁管的小孩。

小孩被抓了个正着,梗着脖子准备和千红大打一架,没想到被递来个小礼物,拿走就跑,一声谢谢也没说。

她生日的这一天,段老板不在。

应酬间听见人说南方哪里给水淹了,全国动员抗震救灾。

周局说:“你们小姐也应该把自己寄过去,受灾群众正需要安慰,你不赶紧发展发展业务?”

“呸呸呸。”她兀自笑着,瞥一眼王霞,王霞别过眼没有接她的求助。

年轻的周老板倒是救她:“远水解不了近渴,南方人喜欢南方人。”

只是救得尴尬,段老板抿了一口酒,宕开话题:“说起来北边水坝不也得加固么?好几年了不怕村民捣乱么?旁边那几个村的眼皮浅,之前就挖城墙土盖房子,也不怕上头塌下来砸了村。”

“咱这边旱得像老太太的那话似的,干得冒烟,要受灾也他妈的是火灾,这儿水库能崩开?我下辈子当你儿子。”周局大笑。

压低声音,周老板低声对段老板说:“他像个痰盂成了精,一笑起来就让人听着呼啦呼啦想咳嗽。”

她无意敷衍他,眼神像羽毛一样轻盈地擦过他,他握拳在嘴边咳嗽几声,以为用挤兑自己叔叔和女人达成秘密协定,咳嗽得有些刻意。

最怕男人自作多情。

但男人是自作多情的生物,她甩不开。应酬的牛皮糖嚼烂在嘴里终于给艰难吞下去了,夜晚沉在十点的烟火中,一行人稀稀拉拉从饭庄出来,司机把喝醉的周局牵上车,王霞拎着包寂寞地站在他身后注视着,各自人都拉着说不完,然后假惺惺地各自上车。

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千红一定坐在床边一个字一个字地把普通话嗑在报纸上,认认真真地读过期的新闻,蛋糕或许吃不完也或许被老张那个促狭鬼给抹了一脸,然后认真地说浪费粮食不好如何如何。

就是不知道钱千里会是什么反应。

没想到男人上来,递来一支烟:“早该出来透透气了,段老板不觉得这种应酬很烦吗?”

“还好。”她冷淡地自己拿出烟叼在嘴里,只接了火。

女人之间要建立认同,常常聚在一起先说另一个的坏话,男人也学来这招,和她说起周局的坏话。但段老板心里写满了和他不熟,他再说起自己叔叔的坏话就像刻意献媚,像在厕所喷上等的香水,白白地玷污自个儿。

“咱们走走吧,吃多了消消食儿。”周老板盛意邀请,段老板瞥一眼:“我还有事。”

“回棋牌室吗?你的女孩在等你吗?”周老板无辜地问。

“周老板,我只是个出来卖的,不要为难我。”段老板慢慢地递了一根烟上去,又觉得卑微,可她回想起她本是卑微的女人,烟送到男人嘴边,点燃,火星亮在眼前。

“我叔叔是占有欲很强的男人,他不会考虑你的职业,只要你和别人做过他就会弄死你。我不会说出去的,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带上你的小女孩一起。”周老板宽容大方,夹着一支烟吸了半截,抖掉烟灰。

千红是个小傻子。千红不明白的是,背地里做过与否并不是违法的关键,只要人说你们是那种关系,就一锤定音,界限只在喜欢时就定下了,罪名早已扣在头上,千红只是自欺欺人。

可她还是没有告诉千红,自私地把千红拽入了违法犯罪的地狱里。

如今她即便不承认,她已被审判过了。男人说是就是,而她如果要证明不是,就要把千红牺牲出去。她不肯,只好承认,默默吸了一支烟。

“不要要挟我。”

“段老板是聪明人,我会给你钱的,我是个知识分子,为了你我才入这行。女人是最好的灵感源泉,求你满足我,我不像我叔叔,我会很温柔,让你感受到真正的快乐。”

心不狠就会步步受限。倒退一年回去,她会毫不犹豫地卖掉一个小女孩,赚了钱,赚了周局的喜爱,再大义凛然地说自己和周局一条心,扇他一巴掌。

心狠的人脚底也是坚硬的,能踩着刀尖走过,可她现在心里太软,每走一步都钻心疼痛。

“只有一次。”

“好的爱情一次足矣。段老板,我品尝各行各业的女人,为了一个女人我可以花费很长时间。或许你觉得很奇怪,但我仍然要说,我是出于爱你才会想要和你做,我有超越其他男人的广博爱情,此时此刻,你只当拯救一个可怜的,在爱情里溺水的男人,他等了三四年,等到你愿意松口,短暂地爱他一晚上。”

她忍下了那句“别放屁了”,轻轻笑笑,胳膊重得抬不起来。

之后的事她都不记得了。她第一次在自己卖自己的事情上失忆。

经验表明,一旦她被要挟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直到东窗事发全都崩盘,她的生活被毁成稀巴烂。在那之前她唯一的办法是处理掉周老板或是处理掉周局,但是他们不是小猫小狗,超出能力范围。

她只能处理自己或是蒙在鼓里的千红。

她想和自己过得去,最后发现她只是脏污的抹布,被揉皱在床上,再摊开时变得更加脏污。

她重新回想起在七里村被王半截折腾的屈辱的晚上,她是被贱卖的女人,劈开大腿皮开肉绽地惨叫。

活像只要被杀了的猪。

男人彬彬有礼地递给她一支烟,她盖着被子笼起火,吐出丝丝缕缕的破碎的烟。

“段老板感觉舒服吗?”

“不记得了。”她冷淡地回答,枕着胳膊感觉很他妈的想骂脏话。

“你爱那个女孩吗?”

男人在问一些狗屁。

她沉默,注视着手里的烟,很想戳到被子上放一场大火。

“在和我做的时候你感觉痛苦吗?我感觉到你的痛苦,这让我很兴奋,你痛苦的样子很绝望,濒临死亡的痛苦,但是你并不哭,因为你习惯了被男人这样对待。和我预想的一样,因为别的女人不爱我不会和我做,但你是个小姐,你不爱我也会和我做,但我不喜欢别的小姐,我只喜欢傲慢的段老板变得卑贱,我喜欢这种矛盾。超出预想的是,一个小姐爱上了一个女孩,在她爱着那个女孩的时候,她却必须和我做,身心分离,带给我绝妙的感受。谢谢你段老板,下回还来我们夜总会玩,永远对你免费。”

“操-你-妈。”她起身穿衣,把烟头扔到了床上。

可火很快地熄灭了,只烫出很小的缺口。

男人从她背后看她穿衣:“你真的很美。”

“少放点屁。”段老板咳嗽两声,略微平复心情,她在四面八方找到了自己的衣服,把自己重新包装成一个冷淡的对什么都胜券在握的女人。

但拨开衣服会发现一团烂肉,她悲哀地想着。她现在也不会想要和千红怎样,她被踩到泥淖里,在泥淖中背叛千红。

尽管她知道这份背叛会来,但没想到它来得这样快。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莲花蜡烛还没被拆碎时,它摆在楼下的桌子上。她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去时,千红正快乐地边唱歌边洗脸。

她道歉自己没赶回来过生日。

“没事,我们村里又不兴过生日,而且照身份证说,我早就十九了。”千红捂着毛巾擦脸,快乐地照着阿棉和她的嘱咐低头抹油,从镜子里瞥她,她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千红。”她听见自己低声呼唤。

“嗯?”

“没事。”

“段曼容!”千红又朝她撒娇。

“嗯?”她也答应。

“没事。”狡黠的笑。

原来是小小的报复。

“对啦,你从市里回来时间也太急了,再睡会儿吧,我熬了粥,等好了再喊你。”

原来因为老张替她遮掩,千红以为她从市里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所以疲倦沉默,所以并不在意她的异常。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段老板抬头,直起身子。

千红皱眉想了想:“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如果是坏消息,我就不听。”

“是个坏消息。我比我想的要爱你,千红,我爱上你了。这是个坏消息。”

千红放下支棱着捂耳朵的双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搓着手把护手油抹得格外均匀,眼神闪烁了好大一阵,才抬起头,一字一句:“那可不,这真是个坏消息。你……你今天才爱上我吗?之前是试用期吗?”

但转头又惊愕了:“你好洋派啊!嗐,不提这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去睡吧。”

千红匆忙把她填进了被子里,热粥的香气弥漫在整间屋子中。隔着厚厚的被子她听见千红活泼的蹦跳声,歌声盖过哭声,千红的脸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和初升的太阳一样红。

千红害羞得几乎发烧,险些一脚跳下楼,就连那聒噪的生日快乐生日快乐也不烦人了。

端出她留下的最大一块蛋糕放在床头,她自觉又是一只想藏起来的虾蟆,怕被子底下的女人嘲笑她土气没听过什么正经的“我爱你”,酝酿了一句自以为很好听的话,自导自演地站在床边,半晌没叫醒段老板。

终于酝酿好了,她掀开被子,女人垂着脸,胳膊抱头,很软弱的姿势。

她扒拉开胳膊,半跪在床畔,俯身用力地啄女人的脸颊。

她没什么文化,也土惯了,说不出什么“我也爱你”的肉麻话,只好用力地亲了一口落荒而逃,披起大外套捏走莲花灯冲到外头。

被子里的人蜷缩起来,恍惚让人想起仍在腹中的婴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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