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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人生何处不相逢4(1 / 1)

一开始,虎娃跟我们玩得挺欢的,大约半个月后就日渐消沉了起来,不愿多吃,不愿多说话,常常望着窗外发呆。

我和程朝阳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日虎娃入睡后,我和他走到院子里商量起来。

此时天色已晚,夜深如墨、月华如水。

程朝阳静静地走在我前面,忽地转身,一脸愁容地说:“虎娃现在应该是最好动最贪玩的时候,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见他如此关心虎娃,我心中颇为感动:“是啊,这可怜的娃,小小年纪就遭此变故,还得一直躺在榻上养伤。就算换做是成年人,半个多月躺下来,也不免要消沉的。”

他仰面叹息道:“哎,也是。其实如今虎娃的伤也好了不少了,如果能带他到市井、郊外好好转转,他的心情或许就能好起来。”

他侧头以手支颐,一个手指在鼻端来回摩挲,然后兴奋地说:“不如我们找几个稳健的轿夫,抬虎娃出去逛逛如何?”

我脑中灵光一闪,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可以带虎娃坐上轿子出去玩。”

坐轿子?他这么一说,我猛然想到后世腿脚不便的人都坐的“神器”——轮椅!我便笑吟吟地说:“那倒不必,我有更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你快说。”

我得意地笑了笑,把轮椅的原理说了给他听。我还没说完,他就恍然道:“你说的这个‘轮椅’,与诸葛武侯发明的木轮车有异曲同工之妙啊,不过你不提我还真没想到。”

没想到早在三国时期就已经有类似轮椅的工具了,倒是我孤陋寡闻了。我讪然道:“那我们先画个图样出来,然后找巧手工匠打造一架。”

他面带得色地说:“不必那么麻烦,我儿时就跟着师父打造过木轮车,我再稍稍改进一下便是,此事交给我就好。”

在我眼中复杂无比的事,被他说得那么轻巧,令我颇为意外。为虎娃制作轮椅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了了这笔心事,我忽地又想起一事,急道:“对了,杨翁杨婆死得那么惨,他们的……”

没待我说完,程朝阳便回道:“你放心,我已将他们妥善安葬,待虎娃痊愈,我会带他去祭奠二老的。”

我欣赏地看他一眼,颔首道:“程兄有心了,杨翁杨婆是我的恩人,到时候我也一起去看望他们。”

几天后的一个休息日,我正在房里教小杰和虎娃认字,家仆来报,说程郎君在府门外求见。

走到门口,但见程朝阳一身银灰色竹纹长衫,靛青色阔腰带,正在将一个大家伙从马车上卸下来。

他满面春风地朝我招手:“郑三娘,你快来看。”

我走近一看,这是一架纯手工打制的轮椅,椅子下面装了两个大轮子,后面还带了一个小轮子,呈稳定的三角形。

起初我还担心全木打制的轮子会不会太重,推起来费劲,此时我发现轮椅除了轮子和脚踏板是木质的,供人乘坐的椅子则是藤质的,这样显然能减轻不少分量。

我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地问:“这才几日的工夫啊,你那么快就做好了?”

“那倒没有,我一个人做的话,起码也得个把月,那虎娃岂不是还要消沉那么久,我找了帮手。”他拍了拍椅子,问:“怎么样?与你想象的一样吗?”

“那要试过了才知道。”轮椅抬进大门后,我迫不及待地指了指椅子:“你坐,我来推。”

他略一错愕,还是爽快地坐了上去。我推起轮椅就往虎娃的房间走。轮椅设计得很精巧,只消轻轻一推,轮子就咕噜噜地往前转了。现在坐的是一个高大的成年男子,如果换成是虎娃,那肯定更轻便了。

于是我们接了虎娃、小杰和盈盈,带上茶水和点心,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就去郊游了。

一路上,虎娃的兴奋超出我们的想象。他对什么都好奇,点点这个,问问那个,好像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和程朝阳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庆幸我们的办法奏效了。

买了一些稀奇的小玩意后,听得路人在议论,说是新昌坊附近有胡人在表演杂耍,很是精彩。

两个孩子一听有杂耍,便嚷着要去看。待我们赶到那里时,杂耍摊前已经围了不少百姓。

正在表演的是传统的顶碗项目,一名身着金粉色罗纱薄裙的少女,头上顶了一摞镶边白瓷碗,在悠扬的琴声中,忽而卧倒,忽而跃起,做出各式令人叹为观止的柔美动作。

小杰和虎娃看得津津有味,兴高采烈地拍着小手。但是于我这样看过后世各种高难度杂技的人来说,这个节目未免有点小儿科了。

不一会儿,少女停下谢了幕,报幕的壮汉说,下一个节目是“长竿刀舞”。

说罢,壮汉唰地脱下了外套,露出坚实壮硕的肌肉,在阳光下熠熠发亮。他随手操起一根数丈长的木竿,继而大吼一声,将长竿稳稳地顶在了自己的头上。长竿有碗口粗,顶端像树枝似的有四个分叉,光是这根竿子就该有不少分量,但壮汉面不改色,气不喘。

同时,又有两名壮汉在一旁扎起了马步,十来名高矮不一的少年,一个个利索的凌空侧翻,旋即以叠罗汉的方式叠到了长竿一般的高度。顶端的男娃,约莫只有六七岁,又一个漂亮的翻滚,就稳稳地站在了长竿的枝丫处,随后另有三名男娃也纷纷落到长竿顶部。表演引得众人一阵尖叫喝彩。

当下有人连番扔出数把刀戟,四名男娃眼尖手快,一一接住,两两对舞起来。底下顶竿的壮汉随即撑开双手,开始缓缓原地转圈,而男娃们个个神色如常,四平八稳地站在竿顶,你来我往地比划着,一招一式甚是漂亮。

如此精彩的表演,连我都未曾见过,众人更是看得目不转睛、如痴如醉。我低头看了一眼正在全神贯注观看的虎娃,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待我抬头再看时,仿佛听到一记喷嚏声,就见一个男娃打了个哆嗦,手中的刀戟竟然被打飞了出去,一声利器刺破长空的锐响,刀戟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

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忽觉身边刮起一阵凉风,一团灰影翻卷而起,随即传来一记刀剑出鞘声。

顺着灰影的方向,我发现掉落的刀戟正朝一个妙龄女子的头顶飞去。女子花容失色,吓得连躲避都忘了。

就在刀戟离女子不到一尺距离时,忽闻“当”的一声,刀戟被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挡开,旋即坠落在地。

我这才看清那团灰影正是程朝阳,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差点晕厥的女子,并迅速将剑插回腰间。

此时,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我和盈盈忙带着两个孩子赶了了过去。妙龄女子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惊魂未定地扶着女子,两个人正不停地在向程朝阳道谢。

女子看起来与我一般年纪,面容清丽、衣着华美,嘴角下方长了一颗美人痣,看得出是大户人家的娘子。一番寒暄后,女子再次道谢告了辞。

我看时辰不早,便带大家找了个食肆坐下,点了一些可口的食物和清凉的饮料。

闲谈间,盈盈饶有兴致地问程朝阳:“程大哥,我听姐姐说你经常游历四方,你都去过哪些地方?”

程朝阳放下筷子,娓娓道来:“我从家乡渝州一路北上,沿途经过巴州、梁州、雍州、商城等地。我自以为见多识广,到了京城才发现,原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萌生了将来要到京城求学的想法。”

说起商城,那年随周煦赴商城赈灾的情景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大片的旱地、无数的灾民、布施的大棚、明晃晃的飞镖、纷乱的场面,还有那个身手矫捷、仗义相助的少年……

我依稀记得,少年说他姓程,渝州涌泉人士,那次也是游历至商城。

我忽地心头一动,极力地回忆起少年的模样。只是时隔数年,成长中的人本身容貌变化就颇大,况且当时只是匆匆数瞥,场面又相当混乱,记忆中少年的模样已模糊不清。

我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程朝阳,隐隐觉得,他和少年是有几分相似的,否则地震后我第一眼见他时,为何会觉得似曾相识。

带着疑问,我试探着说:“商城原本是个物阜民丰的好地方,只是前些年连遭大旱,听闻至今都没有恢复元气呢。”

程朝阳微微黯然,道:“确实,几年前我途经商城时,曾亲眼目睹了那里河干土裂、饿殍遍野的惨况。幸亏当时朝廷派了赵王到商城赈灾,情况才有所好转。”

我下意识地伸手抚了抚当年受伤的肩头,不禁面上一热,目光落在他的腰间,浅笑着问:“程兄,你腰间的软剑,是一直随身携带的吗?”

他颔首:“是啊,我年少时尚武好斗,如今虽然改了习性,但仍是保留了随身佩一把软剑的习惯,作防身之用。”

这个时候,我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我们在商城赈灾时偶遇的那个侠义少年!是他,在第一时间内击退刺客救下了腹背受敌的周煦,是他,不顾危险为我吸出了飞镖上的巨毒,救我于危难。

这真是“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有一瞬间我有和他相认的冲动,但当时我是女扮男装跟在周煦身边的,这一点我难以解释,只好作罢。

此后,我们一有时间就带虎娃出去,太阳大就躲到河边的树荫下唱歌、钓鱼、做游戏;没有那么晒的时候就到市井街坊去听戏、购物、看杂耍。

虎娃的精神愈来愈好,伤处也恢复得很快,逐渐能地下挪步了。他不能去上私塾,我就请了一个老先生,给他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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