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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番外一(1 / 1)

叮当,订阅不够遇到结界啦,补定可破让人想起所有风雅留香的古艳传说。

“……什么破玩意!”

美人气急败坏地骂出声。

风雅个鬼,古艳个头。

半绾长发是因为仇薄灯发冠拆了一半卡住了,垂首低眉是因为他一抬头,就要扯到头发。这是仇薄灯第三次试图拆下用来固定额饰的金环,鬼知道他是怎么把解发冠这种小事,拔高到进退维谷的地狱难度。

——他不仅成功地再次扯痛了自己的头皮,还彻底让金冠在长发里绞死了!

太一剑“笑”得打跌,在白天柳家小姐蹲的桌上滚来滚去。

难以想象,一把破剑竟然能这么活灵活现地表达出“幸灾乐祸”这种情绪。

仇薄灯沉下脸,运起原身那一点微薄的灵力,快刀斩断乱麻地把金环、发簪、额饰等等统统捏断,这才成功地拆了出来。

叮叮咚咚,一堆现在再看不出原本是什么东西的碎金被他稀拉哗啦丢了一桌子。

太一剑在碎金里滚来滚去。

“……”

仇薄灯一边将饱经磨难的长发拢到身后,一边不动声色地磨了下牙。

他要多亲切有多亲切地关怀起太一剑:“看到你这么有活力,我就放心了。”

太一剑直起剑身,警觉地后仰。

“我们分工明确,好吃好喝好睡我来,驱鬼斩妖除魔你上。这柳家剩下的事,晚上就交给你了。”

太一剑摇成了拨浪鼓。

把“你做梦”传达得淋漓尽致。

“别跟我来这套,”仇薄灯看到张榜就记起来,为什么自己对“枎城”这个地名有点熟悉了,原书里借主角之口,讲过一桩‘枎城祝女为傀所害’的旧事,“《东洲纪实》里说你是‘天授之剑’,得极北之辰的精粹化灵。你呢,要是一开始就真老老实实当把破剑,我也不能逼良为娼是不?”

他伸手戳太一剑。

“这么活泼,说自己连个小鬼都对付不了?骗谁呢。”

啪叽。

太一剑顺着仇薄灯的指尖,柔柔弱弱地摔了下去,一动不动又成了破破烂烂剑一把。

“也行。”仇薄灯宽宏大量,“那我们今天晚上一起完蛋,不过,现在枎城人人都知道,太乙小师祖带着镇山剑,出马除妖,事情要是没成……”

太一剑动了一下。

“以后的话本就是这么写:太乙宗脑子有坑,把个只会放大话的败类供成祖宗,镇山至宝太一剑,原来就是根烧火棍。仙门第一不过是自吹自擂的牛皮。我嘛,骂我的海了去,再多一桩也不算什么。至于太乙的万年声誉——”

他一撩眼皮,干脆利落:

“关我屁事。”

太一剑跳起来,在桌上咚咚砸了两下。

“好了,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德行了吧?”

仇薄灯笑吟吟地出了口被莫名其妙带到枎城的恶气,向后一倒,扯过被子,还不忘说声“晚安”。

太一剑敲桌砸地锯木头折腾许久,仇薄灯就是雷打不动。

剑都要被他气死了!

到最后,太一剑把自己挂他床头,剑尖荡悠悠,一会指向仇薄灯恨不得直接刺下去,一会又指着地面。

入夜。

寒风忽起。

净室的烛火一跳,陡然变得豆粒般大小,色泽幽蓝。

桌案投在地面的影子忽长忽瘦,流水般膨胀收缩,拉成了一道长而瘦的“人”影,打屏风床前地里一节节耸起。诡影想披了一身蛛网,无数细细的透明丝线垂落下来,自动向床上的生人血肉飘去。

太一剑悬而不动,仇薄灯熟睡不醒。

确认了没有危机,无数银丝瞬间张开,就要刺进活人的血肉。

铮——

昏暗里,雪光一闪,一灭,再次出现的时候,诡影已经被太一剑贯穿。白日里破破烂烂的剑身此刻蒙着一层月华,铁锈犹存,剑刃残缺处却爆出细而刺眼的光芒,向左右切出,所有银丝在瞬间齐齐断掉。

寒气森森的剑尖以毫厘之差,抵在仇薄灯翻身后暴露无防的后心。

啪。

诡影像骤然被刺破的气球,浑身冒出腾腾黑烟,随即迅速瘪了下去。

仿佛有人反应过来迅速地隔空扯线,被净化得只剩一张皮的诡影从中间裂成两半,纸风筝般轻飘飘地向后倒飞而出。太一剑立刻调头追击,诡影却一下子灵活地游鱼一样,忽东忽西险而又险地躲避剑芒。

净室狭小,太一剑剑身修长又非全盛,屡屡让这东西避开。

抓住一个破绽,诡影挤进窗户缝隙,全速向外逃去。

噗呲。

净室内的灯火突然直接灭了。

由明转暗的瞬间响起一道风声。

它是那么的尖锐,简直像有无数片细小的刀刃在同一刻把空气割裂得七零八碎。

一道暗金的微光在空中拉出流星般的虚影。

下一刻,细刃破木的声音与金属震荡的嗡鸣混杂在一起同时爆发,眼看就要逃出生天的诡影突然定格在窗隙里,再也动弹不得。

太一剑陡然斜转,凌空斩下。

剑刃破空的气势比先前追杀诡影还要凌厉三分!

“冷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身坐起的仇薄灯象征性地举起双手投降。

他的里衣衣袖垂落,露出得左手手腕处空空如也,白天扣在他腕骨上的镯子不见了。净室里的烛火在刚刚全灭了,太一剑斜劈而下,以毫厘之差悬停在仇薄灯面前,剑身在他脸上映出一隙窄而长的亮痕,自眼角扫向殷红的双唇。

光与影的极致交错。

这一刻的仇薄灯比被钉于窗上的诡影更像邪祟。

太一狂暴地嗡鸣着,声音低而喑哑,仿佛愤怒不安地威胁什么。

“都说了冷静些。”

仇薄灯打断它,伸出自己的左手,十分真诚地解释。

“我只是飞镖扔得不错,所以见什么都想丢一下。”

诡影被黄金古镯钉死在窗上。

古镯由一组连续交缠的夔龙组成,白日扣在仇薄灯腕上的时候,龙鳞细密平滑,看起来只是件精美的装饰。但一脱离仇薄灯的手,夔龙像瞬间活了过来,龙鳞瞬间全部竖立展开,每一片都细薄如刃,末端带着尖刺,旋转时弯向一侧,形如累累锯齿。

被它钉住的瞬间,诡影直接化为了灰烬。

两条黄金夔龙烧死了诡影后,又自个飞了回来,重新在仇薄灯伸出的手腕上盘好,龙口中的獠牙凸出,与前龙的尾刺交错,一连串细小密集的“咔嚓”声后,彻底锁死。谁也说不准那些龙鳞什么时候就会在腕上炸起,割开血肉。

比起装饰,更像一个危险且敌友不明的手铐。

仇薄灯饶有兴致地拨弄着这重新蛰伏的凶器,随口问:“这玩意,是‘我’原先就戴着?还是我这个‘邪祟’夺舍后才戴的?”

随着古镯回到仇薄灯腕上,太一剑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但仍指着他。

“还挺好看的,戴着也行。”仇薄灯转着镯子,不再倒腾了,“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个。”

小学时,语文老师布置命题作文“你长大后要做什么”,在一众教书育人、妙手回春、发明创造等积极向上的作文里,仇薄灯是异军突起的一枝独秀。他洋洋洒洒数千字,不厌其详地阐述了人生百年的安排:海底两万里的旅游、南非大草原的部落狩猎、北极极点的极光摄影、窖藏千年的古酒品鉴……他甚至还附带了一份极为详细的行程计划表。

概括起来就是:

馔玉炊珠肥马轻裘,最顶级的吃喝玩乐。

语文老师年逾古稀,高情远致,从未见过此等不思进取之人,气得当众痛斥他不知道还有个词叫做“坐吃山空”。

仇薄灯应声敲桌高唱:“今朝有酒今朝醉,千金散尽还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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