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故意的吧。我要用我的方法,让你脱离这场麻烦……”说着,阮洵低下头,在他脖子上啃了起来。
“洵,你疯了……放开我!”
“今夜你就乖乖随我呆在厢房里,天塌下来,我也不会让你出去……”阮洵一把抱起他,往里间走去。
“洵,放开我——啊——”
“我可爱的弟弟呀,你的眼里只有主上吗……”
“洵,你要干什么——”
“我要让你看清楚,这世上,不光只有你的主上……”
“啊……洵……不要……”夏轻尘精致的鞋踢在他精美的衣摆上,阮洵微笑着制止着他的挣扎。
就在两人纠缠之际,纸窗上忽然映出跳跃的红光。
“走水了——走水了——”
“快来人呐——”
“走水了,赶紧救人呐——”
“走水……是起火!”夏轻尘愣了一秒,奋力推开阮洵。
“尘,回来!别管!”阮洵伸出手去想抓住他,不料他回身就是一脚,力道不大,却让阮洵出乎意料,不留神竟被他踢得跌了回去。
夏轻尘猛地拉开雕花的门,只见斜对面火光冲天,着火的地方,正是存放账册的府衙偏厅。
“账册……”夏轻尘跑了出去“救火,快救火啊!”
“府衙走水,请钦差大人赶紧离开。”一个从偏厅逃出的文书焦急地请求。
“来人!所有当差的分成两队,拿着水桶道前面门海装水灭火!快灭火!保住账册!”夏轻尘衣衫不整,挥舞着手臂指挥着。
“启禀大人,门海之内无水。”一个差役匆匆跑来禀报。
“什么!不是每天都蓄满的吗!”夏轻尘一把揪住那差役领口,又用力推开,迈开大步往偏厅冲去:
“来几个人跟我进去搬账册!”
“危险,别过去!”阮洵一把拦住夏轻尘的腰将他扛起来,不管他的挣扎,强行将他扛出了廷尉府。
名词解释:
走水:等于“着火”。古代人言语忌讳比较多。认为在来就失火的情况下,还嘴里火啊火啊的叫个不挺,很不吉利。所以就用水字来压制火。走水,就是“着火”的意思。也有人解释为:希望失火的时候水能“走”到失火的地方去。
门海:古人把陈设在殿堂皇屋宇前装水的大缸,称为“门海”。门海者,盖“门前大海”之意,古人相信,门前有大海,就不怕闹火灾。故宫的许多宫殿前,就有这样的大缸,铜铸的,过去里面装满水,随时为防止火灾蓄满水;冬天可以在下面点火防止水结冰。原本上面镀了厚厚的黄金,但后来被八国联军用刺刀刮走了,所以现在看见的上面有斑驳的刮痕。
==|||今天终于出成果了。
圣卿现在在一家黑心工厂上班,周6还要上班,昨天还被拖过了下班时间。
这两天因为工作的事情纠结辞职,so……有点慢了……
破晓的曙光冲散雍津灰霾的晨色,夏轻尘站在炽热的废墟前,脸和身上,沾着黑色的炭灰,头上的发髻也松了,细碎的发零零散散,狼狈不堪。
他看着眼前被烧剩几根廊柱的廷尉府,喊了一夜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他撑着膝盖,弯腰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着。
“启禀阮大人,偏厅和书房被烧毁,所有账册和备案卷宗无一幸免。”
“一本也没留?咳……”
“是。废墟中有残留的火把,疑似有人纵火。”
“很好,很彻底……咳——咳咳,咳咳……”
“尘。”阮洵从差役手中接过装水的皮囊,递到他面前“喝些水吧。”
夏轻尘一把打开他的手,抬起头来瞪着他:“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
“尘弟,你在怀疑我?”
“如果你不是事先知道,昨天为何一直拦着不让我出去?”夏轻尘直起身子,看着阮洵,布满红血丝的眼中,尽是疑惑与愤怒。
“尘,你累了,先回家去休息吧。”阮洵伸过手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不用你管我!咳……”夏轻尘一把推开他,转身骑上已经脏兮兮的白马,独自离开。
夏轻尘一路闷气地回到冷香净苑,心里满是挫败的颓丧。
翠娘和四个丫头昨夜自四宝过来报信之后,就吓得不敢睡觉,又不敢擅自夜出,只能一直干着急地等在门口。见夏轻尘平安回来,顿时围上来,又哭又抱。夏轻尘疲惫着安抚了她们,进屋洗净了,头痛欲裂地倒在了枕头上:
“唉……我该怎么办……”
他若再拿不出证据证明皌连琨确实与夏云侯有关,就成了诬告皇族的罪犯。但如今夏云侯已死,所有收缴的账册被焚,唯一的证人重居正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他手中所有的筹码,在一夜之间全部输光。难道真如阮洵所说,是他不该惹这麻烦?
“啊……”
头痛欲裂,夏轻尘蹙着眉,疲倦地睡去。时近晌午,方才在屋外的嘈杂声中醒来。
“小翠……咳……小翠……”夏轻尘张了张嘴,只能发出沙哑微弱的声音。
突然,房门被猛地踢开。他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人抓着从榻上拖了下来。
“啊……”重重被人押着跪在院中地上。夏轻尘一抬头,就见院中站满了持矛的武卫,为首的陈太尉,镀金的铠甲外披着紫红斗篷,手里的锦帛一摊:
“圣谕:阮无尘代天巡狩,私开战备粮仓,剑斩钦封诸侯,以致灾患不查,军粮丢失。上告一等皇亲,举无实证。监察当值之时,渎职疏漏,以致廷尉府被毁。自即日起免去钦差之职,革除官职,押入天牢交廷尉府查办,钦此。”
“这不可能,咳……”夏轻尘震惊地抬起头来。
“阮世子”陈太尉低头看着他惊讶的脸,暗暗一笑“乖乖跟本官走吧,免得动粗。”
“公子,公子……”回廊下,翠娘和四个丫头被长矛拦住,一时手足无措。
“小翠,去找敏之,让他想办法……”夏轻尘看了一眼翠娘,就被身后的卫兵强行推着出了院子。
“公子,公子——”
“阮世子。”一出冷香净苑的大门,陈太尉便暧昧而霸道地抓住了夏轻尘的手“世子虽免了官职,身份依然尊贵,步行恐有不妥。还是骑马吧?”
夏轻尘心里一惊,抬起头来,只见陈太尉看着他,眼角的鱼尾纹纠成一团放射状的花。长茧的老手捏着他不放,色迷迷地轻薄着。夏轻尘顿时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他心说,一朝落魄,他又要再度成为案上鱼肉吗?
“多谢太尉。可惜只有一匹马,无尘不忍心让老人步行。”夏轻尘一使劲,抽出手来,大步往路上走去。
熏风殿内,皌连景袤一本接一本地翻着成堆积如山的奏章。
“哼”皌连景袤将手里的奏章一扔“抄了一次南王府,这群人就都坐不住了。一个两个逼着朕办了轻尘,这是要反了!”
“恕臣直言,阮无尘此举确实太过冒失。九王爷心机深沉,平时从不轻易落人把柄。”司马正秀站在一旁一板一眼地说道“阮无尘此回必成众矢之的。只是不知主上特准他亲办此事,是否另有用意?”
“这……”皌连景袤被问得一口噎住。他哪有什么用意,不过是那天与夏轻尘一同泡澡的时候飘飘欲仙,他说什么自己都满口答应。美人在怀,他哪里还有能力思考什么后果。他恼羞成怒地一拍龙案:
“司马,你是在揣度朕吗?”
“臣,不敢……”
“这事确实办得急了。但一下冒出这么多奏章,却也出乎朕的意料。朕今日若不下令将轻尘抓起来,明日那些人就算是编也会编出个罪名安在他身上。”
“主上圣明。”
“今日上本的人全都可疑,将名单交给甄颖,让他备查。你负责查清是谁放的火。”
“臣遵旨。”
“还有”皌连景袤指着司马正秀“想个借口把轻尘给放出来。”
“这这……”
“‘这’什么?”
“阮无尘被弹劾的理由是私斩诸侯。王侯犯律,若非谋反、叛邦,一律不得处以斩刑。若无充分的证据说明夏云侯有斩立决的理由,阮无尘恐难脱责。”
“所以才叫你去想啊。”皌连景袤用奏章敲着龙案
“这……既无证物,又无证人,臣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所以轻尘总是跟朕说,好人容易被欺负。今日上参的这些人,有几个是有真凭实据的?”
司马正秀一抹汗:
“臣……臣明白了……臣这就去办。臣告退。”
皌连景袤摆摆手看着他下去,随手抄过案头一本奏章,看了两眼扔在地上。吓得伺候一旁的四宝抖了一下。
“哼,陈太尉,这只养不熟的狗!”
传话太监小心翼翼地走上殿来,在四宝耳朵边上说了两句,于是四宝走近榻前,细声细气地禀报:
“主上,凤仪宫来人传话,说是皇后娘娘头晕气短,好像是动了胎气。”
“让太医去看吧。朕近日不想听见陈后的任何消息。”皌连景袤站起身来“摆驾建桂宫,朕要去看淑妃。”
落日时分,威严肃穆的将军府内狼藉一片,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且退且阻挡着步步向前的萧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