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只有两个人,手机的音量开得还算大,因此分外明显。
秦芷一僵,滚动的身子停了下来。
阿婆主“啧”了一声,继续说:“刚刚得到最新的瓜,顾总在谢导的剧组外被拍了。当然啦,我们不能就此断定他就是来看秦芷的,顾总好像是谢导的投资方之一,再说,人家白小姑娘不是也在剧组里吗?”
“好啦,今天我们来扒的,是被无数人扒过的秦芷与顾均泽之间的爱恨情仇,其实以前就想扒的,一直没时间做,现在有时间了,两人却分手了。”
她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造化弄人啊。”
秦芷讪讪地笑着,想从苏澈怀里撤出来,去关掉手机。
脑海中猛然间想起郑睿书的话,苏澈微微抿着唇将秦芷轻轻一拉,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秦芷心虚气短,也不敢哈他,默默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装死.jpg
那个嘴碎的阿婆主还在那嘚嘚叭叭:“想当初,两人的爱情那可是啧啧啧啧,听说现在星芷大楼的那标语还没撕呢,星辰阿芷,故名星芷。”
她语调酸酸地:“怎么我就遇不到这么深情的男人呢。”
你遇不遇得到深情的男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马上就要迎接一个快被醋淹了的男人。
秦芷面无表情地在苏澈胸前蹭了蹭,偷偷抬起头瞄了瞄苏澈的脸色,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刚从醋坛里捞出来的酸萝卜。
“她说的不对……”秦芷弱弱地狡辩着。
苏澈一开始只是想按郑睿书说的那样为自己争取福利的,心中负罪感还是挺重的,没想到越听到后面越酸,越听越真情实感。
他俯身攫住秦芷的双唇,止住她的辩解。
“……在和秦芷分手之前,顾总可是有名的高岭之花,绯闻什么的那是趋近于零,和秦芷平常流出的几张照片,那是甜的我这个母胎solo恨不得马上脱单。没想到横空一个白小姑娘,两人分手,白家粉们也别杠,最近也有不少两人亲密照流出,没得洗。”
“但顾总和白小姑娘在一起还是没有像秦芷那么上心啊。最近花边新闻可是多了不少,看来是白小姑娘管得不太行。还有那句著名的标语,居然也没弄掉,看来顾总对秦芷还是有点余情嘛,不知道是不是打着玩累了再去找秦芷的主意?”
我可球球您别说了。秦芷奋力一挣,扑到地上将该死的视屏关掉,抬头,看见了情绪低落的苏澈的脸。
——明明没什么表情,却就是让人感觉到他的不开心。
像是有一朵乌云飘在平原上,狗勾的耳朵耷拉着。
他沉默着、眼巴巴地看着她,露出与他清冷的脸完全不搭的神情。
秦芷呆在原地,张了张嘴。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该怎么狡辩?
窗外的鸟鸣不合时宜地欢快鸣叫着,像是在活跃气氛一般。
“宝贝你听我说……”
顾均泽下车的时候,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荒凉的四周,手指掂着牙饰
——这已经快成为他的习惯动作了。
“我投资少了?”
身后的助理拿着平板一板一眼地回答:“您投资了九千万,还特地为白南栀小姐追投了两千万,为了支持秦芷小姐投资了三千万,是《民国春》最大的投资方,不少。”
助理在心中默默地吐槽,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为飞到别处的前女友私下铺路,看上比对现女友还好一点点。
果然,总裁的世界一般人弄不懂。
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
但他脸上,还是专业的面瘫脸。
顾均泽皱了皱眉:“那怎么选到这么个地方,你不用跟进来,我自己进去看看。”
他从饰品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进自己的衣兜,带好了墨镜。
可以先去看看小芷,顺便送她个礼物。
在高照的太阳下,谁也没注意到,他手上的牙饰发出了微微的光芒。
突然间想见秦芷的顾均泽微微加快了步伐,不禁在心中构想着,如果秦芷看见了他,会是怎样的想法?
时隔几月,他突然间想起了在餐厅了秦芷的落泪,很奇怪,当时出了缥缈的烦躁并没有其他感觉,此时却偏偏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带着隐隐的微痛。
他甚至能想起秦芷泪珠反射着的、餐厅顶上水晶吊灯的光芒。
他的心跳隐隐有些加快,连带着步子也微微有些加快了。
如果,小芷误以为他是来找她复合的怎么办?答应了又该怎么和白南栀说呢?最近有什么大制作还没有选角色吗?
这样想着,他的头突然一疼,手腕上牙饰的光亮微微明显,像是小孩儿在拔河时遇见了棋逢的对手,而涨的面色通红似的。
顾均泽站住,眉头紧锁,手指按上了额头。
是他的家庭医生医术不行?要不要再预约两个?
正巧这时间,他看见了秦芷的房车。
——车门并没关严实,车身从交叠的树叶中隐隐约约地露出来。
即使并不完整,他像将烂熟于心的拼图瞬间拼好一样,在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强压下头痛,顾均泽缓步踱了过去。
——该如何打招呼呢?他琢磨着,摸了摸饰品盒,找个什么理由送?
看到这个觉得很适合你?
我记得你喜欢这个颜色?
显得他有点念念不忘的样子,顾均泽轻轻摇了摇头。
他想的有些投入,以至于不经意间,就走近了房车。
正如他所想,房车门半掩着,周围没有其他的人,连无孔不入的狗仔都没有,想来是江溪清了场。
江溪的动作还是和以前一样、熟悉地专业。
他抬头,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荒诞陌生的梦中。
——秦芷扑在一个十分陌生的男人怀里,左滚右蹭地撒着娇。
旁人一看,就这知道是一对亲亲密密、感情甚好的小情侣。
怎么会?他有些恍惚,秦芷落泪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那样不似伪作的伤心与难过,怎么会呢?
手腕间的牙饰像是斗争胜利的孩子一样,得意洋洋地猛然亮了了一下,然后心满意足地暗淡了下去。
——顾均泽觉得,他从没有这么清醒过似的,理智又冷静地却仿佛站在另一个世界里。
耳边似乎传来秦芷娇滴滴的声音,他模糊地回想到,似乎在以前,在那个同样光亮而朦胧的下午,他坐在树荫下看着书,秦芷枕在他腿上,也是这样对他撒娇的。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耳边秦芷的声音像是透过时光而来,却是全然的陌生。
——让他有些发冷。
“车车不生气~我和我前男友其实不过是逢场作戏啦,你才是那个让我心动的人。他现在就是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看他一眼!”
他木然地看着秦芷娇娇地用脸贴上那个陌生男人的,讨乖之意明显。
那男人抬头,他才真真切切看清,似乎有些熟悉。
电光火石之间,顾均泽才猛然想起——是他查过资料的,苏澈。
秦芷背朝车门不知道身后有人,搂着她的苏澈却是正对着门外的。他一眼就认出,愣在门口的男人,是他曾经心酸地看了不知多少次的照片的本尊,顾均泽。
但此时,他却没有丝毫当初的心酸了,心情平和地低头安抚地亲了亲秦芷,再抬头。
两人的目光隔空交汇,带着隐隐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