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推着昏迷的楼斯白出来,楼斯白额头包着厚厚的白布,眼睛闭着,睫毛弯出浅浅弧度,脸色苍白如雪,仿佛童话中脆弱的睡美人。
他身上没有盖被子,能够清楚看到他的双腿被包的严严实实,上面还装了固定的木板,看着很是严重。
医生跟在后面出来,一脸疲惫。
苏烟着急上前问,“怎么样?是不是没事了?”
医生摘掉手套,听到问,好脾气的回答,“这个还说不说,病人摔得有点严重,两条腿都断了,尤其是右腿,具体还是等病人醒了再说。”
不敢把话说满了,毕竟这病人的情况真的很严重,他只是一个县城的小医生,这还是他从业这么多年做过最大的手术,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他都想将人送到市医院去。
苏烟脸色有些不好看,担忧的看了眼沉睡的楼斯白,心里揪得难受,刚才没看到人她心里还保留了一丝幻想,想着他是书中的男主角,换句网络名词那就是气运之子,再惨也不会惨到哪里去,而且她很肯定书中没有这样的情节,要是有,她应该会有印象的。
但医生这话,却让她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她很担心自己刚才的猜测成真了,书中的情节——楼斯白的家族遗传病变成了现在的摔断腿,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也可能是因为她的改变,关于楼斯白的剧情也相应发生了变化。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正在此时,其中一个护士小声道:“你们是家属?来一个人跟我去交住院费,这位病人要住院一段时间。”
这话一说出来,走廊里顿时陷入安静,陈向东和武建国率先扭过头看向另一边的田队长刘晓娟,眼里的神色再明显不过,田队长被看得脸有些红,这次的事说到底还是错在刘晓娟,要不是刘晓娟对楼知青死缠烂打不放,也不会出了这档子破事,哪怕刘晓娟是生产队里的姑娘,他也说不出偏心眼的话。
刘晓娟低着头,仿佛没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她心里畅快,医生说的话她也听见了,觉得医生的意思就差没直接说楼斯白的情况很糟糕,可能恢复不了了。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地下还有木桩子,不残才怪。
现在楼斯白陷入昏迷中,还不到她表现的时候,再说,她得先让苏烟对楼斯白死心,既然需要交住院费,那就让苏烟去交好了,她不是很有钱吗?不是很喜欢楼斯白吗?等她知道楼斯白需要人一辈子照顾时,看她是不是还会一直这么喜欢下去?
刘晓娟心情愉快的跟脑海中的系统交流,“你能不能让楼斯白晚一点醒?”
她想让苏烟能够知难而退,她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了,要不是苏烟,楼斯白也不会一直不搭理自己,害的她任务完不成不说,还受到两次系统的惩罚,第一次是雷击,第三次是样貌还原,如果再没有进度,她只能重新换目标了,但一想到换目标的代价,刘晓娟心里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有点后悔当初将楼斯白设成目标了,楼斯白的难度太大,虽然成功后得到的金币很多,但同样,最后失败的后果也就更严重,是现在的她承担不起的。
想到这里,刘晓娟更恨苏烟了。
存在刘晓娟脑海中的系统好一会儿才出现,只回了两个字,道:“不能。”
虽然是机械声音,但能听出里面的虚弱。
比起刘晓娟的后悔,系统现在才是真正的悔的肠子都青了,怪自己眼瞎选了这么个没用的人类,刘晓娟任务一次次失败,它也跟着受到惩罚,为了让楼斯白从山上摔下来,不仅刘晓娟花光了金币,它也遭受了一定的反噬,毕竟这是害人的事。尤其楼斯白并不是普通人,他身上有很大的福运,应该是几世修来的善人,害他是得不偿失的事,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它也不会跟着她冒险。
它早就在之前劝过她了,可以先从小角色开始,她身上并没有打动楼斯白的东西,是她自己好高骛远,真以为攻略了几个小人物就了不起了。
她这种人确实好控制,但同样,也没有多大的眼界,早知道它就应该选楼斯白身边的那个姓苏的女知青,虽然那个女知青看着不是个好哄的人。
刘晓娟一听不能,心里有些失望。
系统知道她的心思,但懒得搭理,它这次遭受的反噬很严重,确实没办法帮忙了。
要是刘晓娟之前的任务有进展还好一点,也不至于反噬这么严重,但现在楼斯白已经明确喜欢上那个苏姓女知青,也就是说,这次的任务已经宣告失败了,要不是刘晓娟威胁它,它也不会帮忙。
如果刘晓娟还失败了,它只能强制给她重新换个目标,至于换个目标的代价,那就不关它的事了,是刘晓娟自己没有本事。
刘晓娟还不知道系统的打算,只是惋惜错失机会,如果楼斯白能晚点醒的话,她感觉对自己能有很大的帮助。
陈向东将自己带来的钱塞给苏烟,“你先拿去给楼斯白付住院费。”
说完径直朝田队长那边走过去,决定这次的亏不能白吃。
武建国有样学样,从口袋里掏出钱给苏烟。
苏烟本来不想收的,但想着现在拒绝不好,显得她多有钱似的,这次怎么说都要从刘晓娟身上扒一层皮下来,刘晓娟不给就问生产队要。
苏烟接过钱,低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扭过头对周燕道:“你跟着护士照看一下,我去交钱。”
周燕点头,“你快去,有我在呢。”
苏烟跟着护士离开了,到了楼下交钱办理住院手续。
最后去了五楼,楼斯白住的病房是五一九号,房间里三个床位,但只有楼斯白一个人住,苏烟找过来时,楼斯白已经被移到床上去了。
周燕在旁边忙活,拿着抹布擦擦洗洗,这房间也不知道多久没住过人了,屋子里气味不好闻,还有灰尘。
陈向东他们随后过来,手里还拿着两个热水瓶,是从下面拿来的,武建国跟苏烟道:“田队长他们已经走了,走之前田队长说,回去就跟刘家说一声,住院费他们家肯定是要出一部分的,生产队里也会给点补贴。”
陈向东将打好的热水瓶放在床尾那里,说:“打热水的地方在医院食堂那里,也就在这栋楼后面,免费的,厕所在走廊尽头,出门往右直走就行了。”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食堂那里卖饭,也可以借地方做饭,不过自己做饭的话要付点钱。对了,这边没什么住院的人,晚上房间里应该就你和楼斯白,我已经帮你问护士要了一床被子,待会儿就送过来。”
苏烟听了这话点点头,“好,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
陈向东摇摇头,他还觉得麻烦苏烟了呢,要不是楼斯白和苏烟谈了对象,该留下来的就是他们,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好,但他们确实不能离开生产队,缺一天工分就要饿一天肚子。
“你有事就打个电话给我,我明天再过来看看,你还缺什么?我现在去给你们买。”
苏烟看了眼昏迷的楼斯白,摇了摇头,觉得没什么需要的,有些东西明天她自己去买就行了,现在天都快黑了,不好再麻烦他们。
既然这样,陈向东他们留下来也没事,便说几句话就离开了。
等人一走,病房里便彻底安静下来,苏烟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看着楼斯白沉睡的面庞,伸出手想摸一摸,但手伸出去一半,又不敢了,怕吵到了人。
没过多久,护士抱来两床被子,“晚上有点冷,被子有点薄,你就将就盖着。”
反正医院住院的人不多,这些被子也没什么用,这位病人家属需要她就多拿了一床过来。当然,也是她对苏烟印象好,交钱的时候不拖拖拉拉的,听说病床上的这位只是她的对象,还没有结婚呢,而且俩人都是知青,这样印象更好了,她家小妹也是知青,在外面吃了不少苦,看着苏烟跟她小妹差不多大的年纪,忍不住有些心疼。
“病人刚做完手术,家属要多注意一点,尤其晚上的时候,要是半夜发烧了记得叫医生。”
苏烟乖乖点头。
晚上五点多的时候,苏烟跟外面值班的护士说了一声,然后就拿着碗去了后面食堂买饭吃,食堂就在医院这栋楼后面靠右的地方,很小的一间屋子,苏烟打完饭直接在食堂吃了,原本还想着等楼斯白醒了也在食堂吃,能省很多麻烦事,但看着碗里没有一点油水的饭菜,比知青点还不如,至少知青点的米饭管够,还有香喷喷的红薯吃,想着等楼斯白醒了后还是买点菜自己做饭吧。
吃完饭,苏烟就赶紧回病房了,用热水瓶里的水洗漱,五楼也有水,在厕所那里,不过是凉水,很大的一个铁桶,有人那么高,挂在墙上,旁边贴着用水的时间,早上七点到九点,中午十三点到下午两点,晚上是六点到八点。
也幸好周燕考虑周到,带来洗脸盆洗脚盆过来,不然她还没办法洗漱,今天跑了一天,身上都出汗了。
苏烟不方便洗澡,好在现在天气还很冷,身上没什么味道,兑了一盆热水,洗完脸又用毛巾将身上擦了擦,最后再将洗脸水倒进洗脚盆里,加了点热水泡脚。
至于楼斯白,她就没洗了,用热毛巾擦了擦他的手和脸、脖子。
晚上病房里黑乎乎的,也不是没有灯,而是用灯的时间是有规定的,八点钟就准时熄灯,苏烟不得不早点睡下。
但这一晚上睡的并不安慰,半夜醒了好几次,然后起来摸摸楼斯白的额头,看有没有发烧,他的额头有点烫,是低烧,傍晚时候就有些低烧了,医生说正常,苏烟便没有叫人了。
一直照顾到第三天下午,楼斯白才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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