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天依然没说话,面色静若止水!
“既然掌门不愿委曲求全地妥协,所以在下又向他谏言……”这时,张寒朝又一丝苦笑,“那就必须快刀斩乱麻,赵公子与赵家精锐踏上华南之时,便一不做二不休,倾全派之力进行绞杀!先发制人,重创赵家,夺取主动权!”
“可掌门,又犹豫不决,忌惮的东西太多!”
“所以,才有了接下来短短三天,赵公子一系列狠辣手段,将唐门逼迫到如此窘迫的境地!”
赵小天依然一言不发!
短暂的沉默,张寒朝又小声呢喃道,“而今日上午,掌门下定决心对赵公子发动猛烈反击,五十名王牌精锐倾巢出动之时,在下又冒死进谏!”
“如今已陷入被动,决不能将唐门的主力分散开!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毕竟我们唐门耗得起,可赵公子耗不起!”
“只是此时的掌门,已经被您逼得失去了理智!”
“所以,这才有了此时,赵公子仅仅用十人,便牵制纠缠住唐门近乎一半的王牌精锐,无法抽身回援总舵!所以此时,赵公子才有了足够的资本与自信,直捣唐门总舵!”
“哦?”这时,赵小天倒是淡然一笑,嘴角却泛起几分玩味讥诮,“这个世界上,聪明人不少!可如同张长老这般自以为是的聪明人,同样不少!至少很多东西,你错了!”
“其一,即便唐纵横真有心委屈求全,我赵小天也不会善罢甘休!唐纵横很清楚,赵家的武林生死书,不是儿戏!”
“其次,唐纵横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么不堪!他同样清楚,即便从一开始就先发制人,倾全派之力对我赵家精锐血腥绞杀,他也占不到多大便宜!”
“其三,唐纵横今日发动反击,五十名精锐倾巢而出,也不仅仅是他被激怒沉不住气!更重要的,他知道,时至今日,唐门上下已经人心彷徨,斗志与凝聚力,已经垮了!再拖下去,只会更加被动!”
“这场博弈较量下,他犯下最大的错误,不是优柔寡断鲁莽冲动!唐门在他的领导下,能有今日的辉煌,他又岂是如此不堪之人?”
“他最大的错误,只是有些轻敌了而已!至少他没料到,我赵小天会用长达三天的时间,打一场声势浩大的破坏战!以此震慑华南武林,击垮唐门精锐的人心斗志!”
“下者伐兵,中者伐谋,上者攻心,我的境界,比他高深那么一点点而已!”
“玩手段与谋略,他足够老辣!可玩攻心,我是他祖宗!”
微微一顿,又是讥诮一笑,“只是,我不知道张长老,大战在即却站在这跟我说一大堆废话,是什么目的!”
“如果是想借此拖延时间,等待那五十名精锐回援总舵,那你错了!我既然能在这听你讲废话,那就有绝对的把握,那五十名精锐在天黑之前,回不来!”
“如果是想在我赵小天面前,表现你所谓的聪明才学,表现你敢于冒死进谏的勇气,让我对你刮目相看,然后弃暗投明倒戈在我赵家门下,那你又错了!一个没多少执行力,却自认为聪明处处挑自家主子的毛病,不但当着对手的面嚼自家主子的舌根,还随时可能叛变倒戈的人,必为佞臣,我还没笨到会引狼入室!”
一字一顿,“相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日之战,唐纵横之所以让你担任敢死队的首领,只是想借我的手除掉你而已!”
“不过这种事,我倒很乐意为他效劳!”
“你……”于是顷刻,张寒朝脸色猛地一变!
神色一片惊慌,如何想象得到,这个男人不但瞬间看透了他想要示好、叛变唐门的意图,更匪夷所思作出如此态度?
一反刚才的淡然,目光中闪过一道怨毒!
说时迟那时快,一身内劲提升到极致,手中银白色短剑,划出一道剑花,无比迅疾便朝他胸前攻杀而来!
锋利的剑尖,在空中发出一阵刺耳的轻吟!
另一只手,更那样狠辣恶毒,带着呼啸劲气,狠狠一张照着他怀里的叶轻盈击打而来!
不愧是唐门身经百战的长老,涅槃境上层顶尖高手,无论出手的速度,或者瞬间表现出的爆发力,赫然已达到惊世骇俗的巅峰!
丝毫不顾全身露出的破绽,恼羞成怒惊慌之下,似乎只想在这一刹那,将这个男人格杀当场,送进十八层地狱!
然而同样这时,接下来的情形,却那样始料不及,让在场所有人惊呆了!
千钧一发之际,眼见那一抹短剑,就要那般迅疾刺进自己的心脏,赵小天却根本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八风不动,似乎压根没意识到,对方如今近距离恶毒的偷袭,自己处于怎样的绝境!
然而与此同时,视线之中,突如其来一片浓郁的幽蓝色劲气,伴随着一道黑色的人影!
“砰!”一声巨响,如同爆炸,震耳欲聋!
巨大的冲击波,让台阶两侧的绿化树木,顿时活生生折断两三根,飞了出去!
“啊……”紧跟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彻云霄!
与此同时,所有人那样清晰地看见,空气中喷洒而出一片火红的血雾,如雪蝶般翩翩舞动!
从始至终,不到两秒,一切的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只见此时,张寒朝尚且还保持着刚才发动偷袭的姿势,手中短剑距离赵小天胸口,仅剩下区区三四公分!
可是整个人,却如遭雷击一般,石化当场!
就这样一动不动站着,太阳穴猛烈跳动着,眼珠子猛地向外凸起,死死地望着前方。
嘴唇蠕动着,想要说点什么,却似乎根本发不出声!目光之中,一反刚才的怨毒狠辣,已是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惊骇!
喉咙上,赫然已多了一道三四公分的血口,滚烫的鲜血,正汩汩地向外流淌着!
而赵小天,依然就这样单手抱着叶轻盈,从始至终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只是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驼着背朝天鼻其丑无比的男人!
左腿明显残疾,还拄着一根纯柏木拐杖。右手,紧握着一柄通体呈猩红色的短刀,微微下垂,一滴一滴的鲜血,顺着刀尖低落在旁边青石板台阶上,溅起一朵朵妖艳的小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