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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遍不够”
时洛撅了撅嘴,不服气地小声嘟囔“你抄十遍试试”
“十五遍”
这还得了,十遍她都得抄个够呛,为了自己的纤纤玉手着想,这个软也她必须得服“其深哥哥我错了,大错特错”
如果非要问错在哪
那错就错在不该沉迷男色。
当然,这实话她才不敢说,好在唐其深也没兴趣问。
他懒懒地抬头瞧了她一眼,少女垂着脑袋,整个内心戏演得很足,这模样比平时张牙舞爪的她来得乖巧多了,欺骗性极强。
只是对象是唐其深,想要骗过他是不可能的,也就是他心情好的时候,愿意给她个台阶下。
好在今天的唐其深似乎心情确实不错,她那服软认怂的模样也确实可爱,少年垂眸扫了眼她那作业本,已经工工整整抄了三遍,字迹清秀,也没出什么错,态度倒是挺端正。
“这遍抄完把上周布置的卷子补了。”他淡淡道。
这算是极大的退让,时洛眼睛里雀跃的小星星就差一颗一颗往外蹦了。
她笑眯眯抬眸冲他眨眨眼,而后迅速地把手头这一大段英文抄完,十分狗腿子地将作业本双手奉上,供他检阅,末了还殷勤地拍了拍马屁“爱你”
闻声,唐其深接过她本子的手停滞了一瞬,而后当作没听见似的低头用红笔在上头打勾。
许久之后,久到时洛都快忘记自己先前说过什么屁话了,才听见对面的少年沉稳平静地开口“不准再乱说话。”
“”
时洛打小聪明,只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向来要什么有什么,周围亲戚朋友小姐妹哪个都是无条件捧着她的,因而这人生过的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时间久了,也就养出了咸鱼的性子。
好在身边有唐其深时不时地管教一番,路子不至于跑得太偏,成绩虽然算不上拔尖,但是底子实在不差。
又仗着脑袋瓜子聪明,被唐其深抓着抱了两个周末的佛脚,如今写卷子的速度和准确率都大幅提升。
不过心思不大放在学习上,耐心就依旧很少。
眼下这张数学卷子是唐其深亲自出的。
难度比她平时在学校写的那些模拟卷还要大一些,数学又是她的弱项,几处地方灵活了一些,她就停顿了好久。
草稿纸胡乱写了好几张,少女拧着眉头较起真儿来,连方才吃个不停的零食都放下了,来回算了好几遍,就是算不出结果。
几番折腾,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她抬眸,漂亮的小狐狸眼转了转,视线停留在对面刷竞赛题的少年身上,而后眼尾惯性下垂,摆出可怜巴巴的姿态,将卷子往他面前推了推“想不出来”
预料之中的批评并没有如期而至,时洛疑惑地小心翼翼抬头看他,就见他随手将卷子接过,圈了几个容易出现错误的关键词,而后扫了眼她草稿纸上演算了无数遍的过程,用红笔在一旁写了个她遗忘的公式。
少女原本还丧气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豁然开朗。
她性子不如他沉稳,想到方法了,就一把将卷子拿回去,“窸窸窣窣”把接下来的解题过程全写上,脸上难得没有平时写作业时候的不耐,倒是添了几分欣喜。
唐其深扬扬眉,唇角微微勾着盯着她看了许久,心情似乎又好了不少。
再低头,书页上是方才刷完的一道省级竞赛题,此刻脑海中又多出几种更加简便的算法。
因为解决了刚刚那道题,时洛似乎找到了解这一套卷子的诀窍,后面的大题写起来轻松了不少。
写到不会的地方,就学着唐其深的方式在题眼上勾勾画画,再背一背他先前抽查过的公式,不出一会儿,原本她要花上小半天功夫才磨磨蹭蹭写完的卷子,一下子就写到了最后。
有的时候成就感就是来得这么莫名其妙。
她这边写完卷子,得意地冲对面扬了扬,也不管是否会打断他刷题的思路,就吵着要他赶快检查。
唐其深倒是没什么意见,瞧了眼她那满脸求表扬的表情,膨胀中带点小可爱,好在他性子沉,倒是忍住没笑。
不过只是稍稍批改了几道简单的题目,他那眉头又微微皱起了。
棺材板脸重现江湖的时候,时洛还得意洋洋地吃着零食没注意。
她觉得自己刚刚写卷子那水平,有点儿学霸的意思,一时间嚣张上头,开始畅想不久之后的中考。
还没考就觉得自己稳了“其深哥哥,九月份开学,我就要和你一起上三中高中部了,以后上下学,你顺便载我一下吧,老叫刘叔开车送,别的同学看见了影响也不好,你说是吧。”
她觊觎唐其深自行车后座很久了,三中初高中部虽然不在同一个校区,但是唐其深的名声早就在无数小学妹口中流传开来。
据说三中有个学生会长成绩拔尖,长相也相当出众,仅仅高一的年纪就有一米八七的个头,随随便便往人群中一站,就是目光的焦点,性子还冷淡,行走的冰窟。
高冷学霸禁欲会长
这几个词凑到一起,那妥妥的是女孩子梦寐以求的对象。
时洛觉得这个车后座相当有面子,她势在必得,必须早早走后门,以防其他小妖精捷足先登。
她对唐其深这个人多少也有些了解。
她每回服软认怂的时候,就是他最好说话的时候。
为了车后座的竞争,她还不得不强行夸他一波,想起学校里头那些个小道消息就开始闭眼夸“我还听说呀,三中的学生会长特帅,学习好又冷酷,我们学校一堆女同学都说,为了和他同校也得考进三中。”
她这会儿还装作不知道学生会长姓甚名谁,计划着从侧面入手,以路人迷妹的姿态进行一波合理有效的彩虹屁环节。
话一说完,就等着唐其深开口答应,往后上下学都载她回家。
哪成想,这些光会传话的小迷妹们压根儿不靠谱,只知道把牛逼的元素都往一个人身上加,连三中学生会长到底是谁都没搞清楚。
如果刨开三中学生会长这一职位来说,传闻中那些天花乱坠的词语确实是用来形容唐其深的没错。
学生会长这个位置原本于他在适合不过,然而唐其深这个人不大喜欢同外人接触,也不喜欢出风头,他心思不在此,愣是拒绝了校领导的再三劝说。
前不久,这个名头落到了比他长一届的男生头上。
也就是说,时洛这一波强力的吹捧,非常遗憾地吹错了人。
吹错还不算,吹的对象还是另一个男性同胞。
唐其深脸色显然更加难看了,他手上没留情,一连好几个叉打下来,时洛低头瞧了一眼,差点没憋出眼泪来。
难题她都掌握得很好了,就是前边简单的基础题粗心大意,计算出了好几处错误。
不该出错的地方错了一堆,她方才还嚣张的熊熊小火苗瞬间被浇得连半点火星都不剩了。
她小心翼翼抬头偷看他,表情果然冷如棺材板。
唐其深生起气来的时候挺可怕的,不会发火,也不会大声说话,就那么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不吭声,也不主动搭理你,偶尔抬眸轻飘飘地看你一眼,就觉得冷得发慌,恨不得跪下抱着大腿哭着喊爸爸。
时洛撅着嘴,小心脏扑通直跳。
等了一会儿,他还没开腔发落。
时洛觉得必须得趁这种空档给自己一点抢救的机会,她缓缓伸手,捏着唐其深衣袖揪了揪,一脸狗腿子的笑容,姿态放得极低,全然没了平日里小祖宗的架势。
照理说,这种情况下,往常的唐其深或多或少会稍稍收着点脾气了。
只是今天,他一想起方才这丫头,双眼放光信誓旦旦说,为了帅气冷酷的学生会长也要考上三中的言论,眸光黯了黯,薄唇微抿,不动声色地收了收手臂,将衣袖从她指间抽了回来。
这下时洛不干了。
不过是粗心错了点题而已,又不是真的考试,她已经先低头了,他还是较真。
她长这么大也不是被吓大的,哪怕是唐其深,她脾气上来了也有对着干的胆。
于是还没等他再次开口,她就把手中的笔往他桌上一丢,气鼓鼓地“哼”了一声,转头几步往隔断旁的大床里钻。
整张大床从床单的黑色再到淡淡的檀木香,无一不充斥着唐其深那清冷的气息。
这是他的卧房,床自然也是他平常睡的。
时洛是唐家别墅的常客,自她妈妈过世之后,便成天喜欢往这边跑。
小时候玩累了,就喜欢赖在唐其深的床上不走,三天蹭顿饭,五天一小住,从来没把自己当过外人。
唐其深在这事儿上倒是挺惯她,哪怕骨子里藏了娘胎中带出来的洁癖,也从来不觉得她往自己床上钻有什么不对。
这会儿时洛习惯成自然地躲在被窝里赌气,唐其深盯着缩在自己床上的少女,心情倒是莫名好了一些。
知道她玩心重,学累了,也不打算强求。
伸手按了按桌旁的遥控,身后整面圆弧形落地玻璃窗瞬间变了颜色。
室内一片黑,他起身走到床边,时洛没敢动弹,却听见被窝之外低沉的嗓音说“累了就睡会儿。”
而后是他离开的脚步声,接着关了房门。
时洛昨晚因为唐其深几天不理她的事儿焦虑得有些失眠。
半夜放弃挣扎,抱着手机把前两周落下的小说看完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今晨又被早早地叫起来写卷子,折腾了一上午,也确实觉得有些困了。
躲在被窝里的少女索性乖巧地听他的话,抱着满是檀木香的黑色被子闭上眼睛,不出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期间唐其深出了趟门,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袋药。
几步上楼进了房间,室内一片静默。
时洛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十分放松毫无防备的姿势。
半条被子被她踹到了地上,只不过睡着的时候表情倒是挺乖的,长而浓密的羽睫轻阖着,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没了先前和他赌气的牛逼架势。
等到她再醒过来的时候,脚踝处似乎多了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她顺着感觉往下探,掀了被子才发现,上头被正正经经地贴了块膏药。
早上虽说绝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只是在夸张造作,可唐其深瞧过之后觉得多少还是有些红的,索性小题大做替她仔细上了遍药。
黑暗中,时洛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小开心,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不远处躺在小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唐其深听到这头有动静,坐起身来,嗓音微哑,带着点懒意“醒了”
“嗯”时洛这会儿觉得自己有些不是东西,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正想找点话题来缓和气氛,却听那头她的其深哥哥似乎有些较真地开口问了她一句。
“为了那学生会长也要考进三中”
时洛不知他怎么会突然提这个,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小声地答了句“嗯”
唐其深轻讪一声,半晌后,像是自言自语道“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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