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陆厌青和俞跃的同居生活就过去了一个多星期。家有仙o,俞跃的生活从来没有这么滋润过!
每天早上俞跃都会被早饭香气唤醒,家里永远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客厅再没有四处乱扔的衣服和快递盒了,地面一尘不染,俞跃走路时都害怕沾上灰尘。
唯一的问题在于,陆厌青有时太殷勤了……
“内裤放着我自己洗!!”俞跃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卫生间,想从陆厌青手里抢下自己的贴身内衣。
洗手池上架着一个盆,俞跃洗完澡换下的内裤和袜子都泡在满是泡泡的盆里,陆厌青手里正捏着一条印着小鱼的三角内裤,指尖还带着泡沫。
“没事的哥。”陆厌青仗着个子高,微一侧身,就躲了过去。他手脚麻利,很快就把那条小内裤冲洗干净,少年纤长匀亭的手指把那两片薄薄的布料撑开,抖了抖,然后挂在了衣架上。即使在做这种零七八碎的事情,他的动作依旧优雅至极。
俞跃在旁臊的脸红:“你……你洗它做什么啊,家里又不是没洗衣机。”
陆厌青一脸不赞同地说:“网上说了,这种贴身内衣要和外衣外裤分开洗的,你也不看看你的牛仔裤上有多少泥点子,全是细菌。”
“……”救命啊,俞跃想,青儿为什么要用那么一张风光霁月的脸,说出这么接地气的持家小常识啊!!
仿佛……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同居多年的恋人,在讨论生活中的鸡毛蒜皮。
俞跃赶忙摇摇头,把脑子里不切实际的幻想甩出去。
他在想什么呢,陆厌青只是暂时落难被他收留,待陆慈气消了,小少爷还是要回到他的凤凰巢里,不可能在他的鸡窝里永居的。
陆厌青擦干手,把洗干净的内裤和袜子挂在了阳台上。他个子高,甚至不用专门的晾衣杆,只要伸长手臂就能够到晾衣架。
可把俞跃羡慕坏了。
陆厌青一边晾衣服,一边状似随口问:“哥,我前几天提的那个建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俞跃愣愣的:“什么建议?”
“哥怎么这么敷衍啊,都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陆厌青叹口气,“我不是说,我不想睡沙发床了,想和你一起睡卧室……”
他给出三大理由。
第一,沙发床太硬,他睡得不舒服,而且有些短,他必须斜着睡;第二,每天拆沙发铺床太麻烦,早上还得把床还原成沙发,把被子枕头收进衣柜,耽误时间;第三,阳台空间有限,每周换洗两套床上用品,根本没地方晒……
他的理由听上去冠冕堂皇,但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真实原因是什么。
俞跃慌张地移开视线:“青儿,你是一个omega,我是一个beta,如果睡在一张床上,让小区里的那些爷叔和阿姨们知道了,会乱说闲话的。”
“……”陆厌青都快气笑了。
他们每天同吃同住还住在同一套房子里,别人早就默认他们是同居的大学生小情侣了。总不能把小区里的爷叔都邀请过来看他的折叠沙发床,告诉他们──看,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睡两张床呢!
不过陆厌青当然不会这么说,他面上一派纯真:“可是许师兄说,他偶尔来你这里玩,也和你睡一张床呢!他也是个omega呀。”
“……”俞跃心想老许可真是个大漏勺,怎么啥话都往外秃噜啊。“他和你不一样。”
陆厌青:“有什么不一样?”
俞跃不说话了──有什么不一样?许沫凡发-情期的时候,又没让他帮忙!!!
哎,自己的娇娇弟弟怎么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呢。
俞跃愁啊。
不知何时,陆厌青的身体逼近了他,把他困在了自己的胸膛与阳台的玻璃门之间。严格来算,其实现在还算陆厌青的发情期,只不过他因为注射了抑制剂,腺体内发散的信息素被压到了一个极低的程度。
俞跃没在他身上闻到熟悉的绿茶香气,不知为什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beta定了定神,推开了近在咫尺的陆厌青,他语气飞快,仿佛说得慢一点就会被抓到尾巴:“总之,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我是不可能放你进卧室的。”
说完,俞跃低头从陆厌青的桎梏中钻了出去,一溜烟跑远了。
陆厌青有时感觉俞跃真的是一条滑不溜手的鱼,每次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他了,他都会灵活地从从他的指缝中溜走,让他只能望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
算了,捕鱼讲究慢收网。
他要一点点把他圈进自己的领地。
……
“根据卫星云图显示,今夜雷雨云会抵达本市,预计今天夜间到明天白天会有中到大雨,请各位市民做好防潮防雷击的保护。”
电视里传来天气预报主持人温柔的声音。陆厌青切菜的手微微一停顿,但很快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家里有一台老旧的电视机,是房东留下来的。这年月还有谁看电视啊,年轻人多是玩手机看直播,但偏偏俞跃非常喜欢这台电视机,就算把它当背景音,也要时常开着。
陆厌青不过和他住了几个星期,也养成了做家务时把电视开着的习惯。
俞跃最喜欢看晚七点的新闻节目,别人觉得他兴趣爱好像老头子,和他本人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
那些凡夫俗子哪里知道,新闻里藏着致富密码,每次有什么政策上的大变化,都会引起股市的震荡。国家之间关系紧张,那么和进出口息息相关的股票就会跌落;每年流感盛行时,医疗相关的股票就会猛涨……俞跃虽然把大部分钱从股市里抽走拿去做天使投资了,但手里还握着几支之前留下的股票,经过这两年的操作,钱又增长了不少。
俞跃看了看这段时间波动的红绿线,又点到自己的后台算了一波账。
如果把手头的股票都抛售清仓的话,那么他账户里的数字就会达到五百万。
五百万……听上去是笔巨款,但还远远不够。
俞跃抬头看向那个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
他把电脑合上,扬起一抹笑容走了过去。
“青儿,我来帮你端菜!”
陆厌青抬了抬下巴:“你先盛饭吧,菜好了我自己端出去。”
“行。”俞跃手脚麻利,盛好两碗满满的饭,又拿好了筷子。
陆厌青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做饭小天才,那双可以操控美妙音符的手,也能非常完美的拿捏油盐酱醋。
俞跃吃了四年多的食堂,再好吃也吃腻了,现在回家可以吃到家常菜,别提多开心了。
毫不夸张地说,俞跃觉得镜子里的自己脸都圆了一圈……
两人热热闹闹的吃完饭,俞跃叮嘱:“刚才天气预报说了,今晚会有雷雨,我一会儿把窗户关好,你记得多盖一层被子,别冻到。”
陆厌青的筷子稍微顿了顿,没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
他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俞跃觉得有些怪异,但这丝好奇只停留了短短一瞬,就被新的事情压过了。
……
晚上十点,雷雨云准时到来。刚开始只是雷声从天边传来,忽明忽暗的雷光在云层中穿梭滚动,见到这一幕,不怪古代人传说云上有龙了。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原本稀稀落落的雨点变成了小炮弹一样的大雨珠,伴随着萧瑟的寒风,雨珠撞击在玻璃窗上,声势吓人。
俞跃第二天还有早课,他关好窗户、拉好窗帘,在雨声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直到──
──“轰隆!!”
一声巨响,一道闷雷在天边炸开,雷电划过天际,照亮了整片夜空,沉沉的乌云低压压的垂在天幕上,让人看了就心生畏惧。
俞跃被雷声从梦中吵醒,这房子不隔音,窗外的雷声和雨声就像是在耳边敲击一样,吵得他心神不宁。
他打开床头灯,摸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现在是凌晨两点。
算了,起来上个厕所吧。
俞跃打着哈欠,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
这个时间陆厌青应该睡着了,他走路时可要轻点,不能吵醒弟弟。
俞跃轻轻推开卧室门,床头灯的光芒冲破黑暗,温柔地在客厅里洒下一片昏黄。
橙黄色的灯光照在了客厅折叠床的床尾,俞跃随意往床上一瞥,下一秒就愣住了。
以前俞跃也曾半夜起夜,见过陆厌青的睡姿。少年即使睡着了,也不会满床乱滚,他向来是安安静静地仰面躺着,两只手垂放在身体两侧,柔软的头发搭在额角,让他看上去就像是童话中等待被王子吻醒的睡美人一样。
但是今天,陆厌青却意外地蜷缩起身子,把自己完全埋在被子之下。这种婴儿式的睡姿,代表他现在非常缺乏安全感。
他个子很高,在被子下蜷缩成一大团,还在微微抖动着。
俞跃心里一动,想起今天在晚饭时,陆厌青欲言又止的表现。
等等,窗外雷雨压境,室内一片黑暗──这不正是陆厌青最怕的黑暗环境嘛!
俞跃在心里大骂自己究竟有多么粗心,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陆厌青床边,猛的掀开了他的被子。
正如他所料,被子下的陆厌青根本没有睡着,他不知一个人在这里躲了多久,柔软的被子成了他唯一可以抵御黑暗的武器。
当俞跃裹着橙黄色的灯光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神色凄然,眼圈泛红。
“青儿,你是不是怕雨?”俞跃放软声音。
他的宝贝弟弟啊,明明都长成英俊高大的少年了,还又怕黑,又怕雨。在下雨的黑夜里,会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泣。
这让俞跃怎么能不心疼他。
“哥……”陆厌青长长的眼睫一眨,一滴眼泪就恰到好处地滚了出来,“……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