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有江逸柯陪着,陶洛清才感觉好了许多。
医生给他打的药水里有镇定效果,陶洛清又在江逸柯面前耗尽力气哭了一顿,后来话并没说太多,陶洛清精疲力竭,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却不踏实。
陶洛清做了一夜噩梦,梦里不是被人追杀就是被人绑架,黑暗窒息的恐惧支配着他。他很清楚自己在做梦,但是怎么都醒不过来。
等到终于醒来,是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刻,江逸柯都已经走了。陶洛清睁开眼只觉得饿,昨晚没吃什么东西,早上还醒得晚。
好在身体的不适感差不多都退了,头不晕了。
从房间出去,陶洛清看到外面桌上有江逸柯给自己买的早餐。
虽然都已经冷了,可陶洛清就是很感动,这种情况能有一个真心陪在自己身边的朋友是件非常珍贵的事。
他打开手机,果然有江逸柯的消息:我先走了,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出门了,晚上我再来看你,明天带你去看我的小别墅。另外给你一个忠心建议,不要再理姓越的了,要是怕自己会忍不住,你就删除拉黑他的所有联系方式,懂了吗?
陶洛清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删除拉黑贺商越就好了,这样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将自己关在家里不出去,就能省下所有想去见他的心情。
陶洛清回复:我刚醒,现在没事了。知道了,我现在就拉黑他,虽然他姓贺。
江逸柯的消息回复很快:随便他姓什么了,总之给我管住你的手,要坚定,知道吗。
陶洛清认真地回复:嗯,我知道了。
他决定现在就先删了贺商越。
但退出跟江逸柯的聊天对话框,贺商越的消息就在同一时刻发了进来。
贺商越:醒了吗,今天身体有好些吗?
意料之外的信息,陶洛清原本以为,贺商越不会理他的——那一刻手有些不听使唤,在对话框里输入了好几个字,好在就要按下发送以前,陶洛清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手。
不能因为贺商越一句话就又开始反复了,想想前天他对自己说了什么,再想想昨晚他对自己的态度。
陶洛清最后忍住了。
拉上看看他们以前的聊天记录,基本都是他单方面对贺商越的交流。
他努力做着迎合贺商越口味的食物,问他要不要吃,想吃什么,要不要自己送过来。
现在看,真傻。
他犹豫了几秒,最后删除了贺商越的好友。
安慰自己,没事的,再难受的感觉都已经体会过了,现在这样根本不算什么,熬过几天,一切就会恢复原样,很快都会好起来的。
陶洛清删除贺商越的好友后,又屏蔽了他的电话号码。
然后发截图给江逸柯看:好友我删了,号码也屏蔽了。
江逸柯:不错,继续保持。
江逸柯:我先去忙了,你记得吃东西啊。
陶洛清:嗯,你忙吧,我今天就在家休息了。
陶洛清放下手机,揉了揉脸,叹出一口气。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没事的。
这天陶洛清什么都没做,视频不想拍也不想更新,真在家里懒懒地休息了一天。热了热江逸柯买来的早餐当午饭吃了后,就又在沙发上睡下,一觉睡到快日落,才拿出手机来看看。
结果才打开微博,首页给他推送的消息第一条就是griffin秀场相关。
陶洛清看到都觉恍惚。
明明就是前两天才发生过的事,现在回想起来,竟好像过去很久很久了。
这场高定秀的评价褒贬不一,有说别具一格的,也有说掉档次的。但毫无疑问的是,这场秀捧红了鸭鸭——不论大众怎么说,鸭子在秀场的表现可爱夺目是无疑的。
陶洛清提前离场,所以没看到后面还有模特是捧着鸭子模型出来的。
圆润肉乎的假鸭子是安睡的造型,做工相当精细,看上去跟真的一样,像是乖乖缩在模特的怀里安睡,非常可爱。
与鸭子一同火了的还有那场模特们独特的泪妆。
griffin的妆容从未让大众失望,这场更是被称为巅峰之作,这条微博下方的相关推荐,就是各个秀场泪妆的仿妆视频。
陶洛清觉得老天爷现在就是针对他了。
他打开微博都能刷到这么多跟griffin相关的消息,这不是存心要让他想起贺商越吗。
他退出微博,打开自己的视频主页,结果不少私信内容都是griffin秀场上的那只鸭子好可爱,长得跟鸭鸭简直一模一样。
陶洛清看到还是笑了一下,毕竟对方附上了鸭鸭摔得屁丨股朝天的照片,他心想当然一模一样,因为那天在秀场上的就是鸭鸭本鸭。
但回复的时候还是说:柯尔鸭长得都差不多[大笑]
最后还是关掉了手机,选择继续睡觉。
等再次感觉到饿意,陶洛清终于从沙发上起来做晚餐去了,晚上江逸柯会过来陪他,这是陶洛清这天唯一的期待。
他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做什么都是独来独往,从来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直到这种事情发生,他才发现,总有些时候是一个人撑不住的,他也需要有人陪伴。
江逸柯来的比昨天稍晚一些,他没有不忙的时候,但再忙都得过来看着陶洛清,防止他犯傻。
陶洛清的状态显然要比前一天好上太多,现在恢复了往日该有的神气跟模样。江逸柯心里欣慰不少,整晚闭口不提任何跟贺商越相关的事情,只说着一些其他事轻松气氛。
第二天江逸柯没去工作,带着陶洛清去看了他那幢在郊区的小别墅。
陶洛清刚听他说小别墅时还以为就是那类普通的郊区小洋房。
到了后才发现,江逸柯谦虚了,他的小别墅夸张到就像小宫殿。
四层楼的小别墅,还有地下室,到正门是一段非常浮夸的欧式阶梯——陶洛清看看这栋小别墅,再看看江逸柯,满脸难以置信。
江逸柯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你别这么看我,就是我前两年刚赚钱时候,人膨胀到不得了,所以才造了这么一栋房子出来。”
占地面积少说也有三百平米,陶洛清道:“我知道你有钱,可没想到你这么有钱啊,就算这里是郊区,地价也不便宜吧。”
“我爸妈二十多年前就买下了,那时不算贵。”江逸柯说着,“主要这个地段很尴尬,我们自己都不过来去住,原本想租出去,但租贵了没人要,租便宜了不甘心,索性就空着了,你放心住这里吧。”
房子里面装修豪华,健身房家庭影院茶室样样俱全,甚至还装了室内电梯,陶洛清看呆了,不敢置信:“……装修这么好,你都不来这边住?”
“因为太远了啊,来回多不方便。本来想着让我爸妈来住,但他们也不愿意来。现在你能来住住挺好的,增加点人气,别让这里太冷落了。”江逸柯笑道,“晚点我找人来打扫一下,你随时都能住进来,真正的精装修,拎包入住。”
原本陶洛清是想着能躲躲就躲躲,可江逸柯这里太豪华了,这么好的别墅给他住,他都快不好意思了。而且心里更多是感动,身边能有江逸柯真的很好。
陶洛清想到就有些眼眶发热,说道:“谢谢你,这次多亏有你陪着我。”
“不用跟我客气。”江逸柯对他笑,怕他有压力,更是提前说道,“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也当给我看看房子,这省了我再特意找人来看房子。”
江逸柯不仅当天就请了人过来打扫,还直接将钥匙给陶洛清了。
但陶洛清没有第二天就搬进去,他现在住的地方还有很多东西要整理,包括拍摄室,那里的东西比较重要。
江逸柯那边的空间完全够大,也不介意陶洛清在他房子里进行拍摄,所以陶洛清打算把所有会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搬过去。
唯一的难题就是陶洛清不知道该怎么跟房正明说。
想想又觉得有些复杂,他跟房正明先认识,在知道有贺商越这么一个人以前,他跟房正明的关系是很好的。
现在因为贺商越,他却开始觉得疏远房正明也是必要的——毕竟房正明是贺商越的亲人,要是不疏远,指不定哪天就又因为房正明跟贺商越遇上了。
陶洛清思考了挺久,最后还是决定先不说了。
总之住的地方是一定要搬出去的。现在房租还没有到期,先放着吧,等他找好了其他房子或想好该怎么说了再告诉房正明。
至于拍摄室那里,他先搬干净了,到时候再跟房正明发信息或打电话说一声。不见面说的话,大概会好一些,能省去可能会出现的潜在麻烦。
不过在正式搬东西以前,陶洛清去了一趟母亲那里,江逸柯提醒了他,新年快到了,往年过年前,他都会去看一下他母亲。
或许心里装着想要逃避的念头,今年陶洛清过去得比往年都早一些,母亲住在邻市,他前一天想到了,第二天打完电话就买车票过去了。
有事可做就好了,就不会去想着贺商越了。
陶洛清坐高铁去的,一个小时的车程,出了车站后,就看到宋晓棠已经在等他了。
他们见面的次数一年到头也就寥寥几次,每次见面,陶洛清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怅然感,尤其这次见到,感觉母亲似乎老了许多。
虽然身形依旧苗条,头发乌黑,脸上的笑容也跟以前一样温柔,但陶洛清觉得她脸上的疲惫特别明显,是笑容压不住的。
跟着宋晓棠一起来的是她再婚后生的女儿,苏穗。
严格来说,他跟苏穗的关系挺好的,苏穗偶尔还会给他发发消息,见面了会叫他哥哥。
他走到宋晓棠身边,就听着她先问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这么单薄,不冷吗?”
“不冷,我习惯这么穿了。”
“好吧,你们年轻人,总之我是看不透。”宋晓棠道,“快上车吧,就等着你吃午饭呢,这次多待几天再走吧。”
有点意外。
这么多年来,陶洛清在宋晓棠家过夜的次数屈指可数,好像也就初中那几年有过。他都已经习惯只过来看看,吃顿饭坐一会儿就走的步骤了,难得今天宋晓棠叫他留下来过夜。
陶洛清几乎不能拒绝:“好。”
苏穗坐在他身边,明媚笑说:“哥哥,你应该多回来,每次你回来,妈妈心情就可好了。”
苏穗这么一句,差点让陶洛清当场落下泪来。
还好忍住了。
他压抑着情绪说道:“好,以后有空我会常回来的。”
到了宋晓棠家,她的丈夫苏柏易也在,陶洛清见他还是有点僵硬,苏柏易是一名高中数学老师,待人总是严肃。
苏柏易不喜欢自己,陶洛清知道,以前因为自己的事情,他跟宋晓棠还吵过好几次架。所以到现在,陶洛清见他都发悚,就差原地敬礼鞠躬说声老师好。
“叔叔好,打扰你们了。”
不过这几年陶洛清逐渐独立,苏柏易对他的态度便有些好转了:“既然到了,那就开饭吧。”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他们一家人就是平时其乐融融的样子,陶洛清还是跟从前任何一次相同,略有些无措。
没办法,小时候经历过的还是没能忘记,他看到苏柏易,总是能想起来他嫌弃自己的模样。
但陶洛清能理解苏柏易。
当初他跟宋晓棠结婚,就是因为自己被判给了陶兴文,不会妨碍到他们再组家庭。宋晓棠那时已经支付了赡养费给陶兴文,是陶兴文太不像人,将这笔钱拿去吃喝嫖赌全部挥霍光了。
初中的时候陶洛清过得很惨,宋晓棠不忍心,处处帮助他,却还受陶兴文的气。
那时宋晓棠让他来家里住过一段时间,苏柏易将陶兴文的过错迁怒到了他身上,见他实在没什么好脸色。
陶洛清不敢对苏柏易有意见,因为宋晓棠跟他结婚后就做起了全职太太,一直到他高中毕业,说是宋晓棠在负担他的学费支出,倒不如说一直是苏柏易在养他。
饭桌上,苏柏易问他:“最近在做什么?”
陶洛清立刻挺直了背,乖巧恭敬地回答:“……还是跟之前一样。”
苏柏易微微皱了皱眉:“打算什么时候找工作?好不容易大学毕业,结果你就只不务正业,像什么样子?还是赶紧找份正经的工作,稳定收入好。”
陶洛清沉默不语,这是时代的沟壑,苏柏易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苏穗啧了一声:“爸爸,吃饭呢,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些话了,我一听就没心情吃饭了。”
宋晓棠很配合地接上:“穗穗,你怎么能这样跟爸爸说话。”
苏柏易看了看他们母女,叹了声气,对陶洛清说道:“我学校有个老师的女儿跟你一般年纪,什么时候,你可以跟人家见见面,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婚事了。”
陶洛清略震惊,没想到苏柏易还会为他操心这些事。
宋晓棠也意外:“……是哪位老师的孩子?”
“教历史的沈老师,他女儿现在在做舞蹈老师。”
“那很好啊,这专业跟洛清也挺相配的。”宋晓棠对陶洛清道,“你有空就来见见吧,你叔叔提议的女孩子一定很好。”
陶洛清没敢告诉他们自己喜欢男人,现在更不敢说,只应了:“嗯,等我有空了我会再回来的。”
吃过饭后,苏穗去练钢琴了。
宋晓棠在一旁织毛衣,苏柏易在看书,但他耳朵尖得很,苏穗那边的一举一动他都能听清。陶洛清都不知道怎么了,苏柏易就说道:“苏穗,你在走神吗,弹错好几次了。”
苏穗那边没声音。
宋晓棠小声地说:“你对她也太严厉了些。”
苏柏易哼着:“就是要严厉些才好,都初三了,成绩成绩不行,要没个特长,以后怎么办。”
陶洛清坐在这里,没缘由的,突然又认清自己只是一个无法插足的外人。
但说穿了,其实就是羡慕。
要是他的童年也能像苏穗一样就好了,明明是同一个母亲,他们的人生经历却千差万别。
最近心情低落,一件事激出其他许多过往。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人生就好像比一般人更加艰难。
年少时经历的种种先不说了,好不容易长大了,孤单一个人在外求生活,终于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最后却又是以这种方式收场。
他小时候真的很想融入这个家庭,想留在宋晓棠身边,但因为钱的问题,一直没能成功。
现在他有钱了,独立了,再妨碍不到他们了,却连自己都已经失了想要融入的心。
他原本答应了宋晓棠会留下来,现在只觉得太难了。
要他在这里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共享天伦的画面还是太残酷些,陶洛清勉强在这里睡过一夜,第二天说自己还有事,吃过午饭就要先走了。
他在客房的枕头下塞了一个红包,里面装了两万,是来前就准备好的。
宋晓棠提出送他去车站,陶洛清都拒绝了:“不用了,我打车去就可以了,你再来回也太累了。”
宋晓棠捏着他的手:“怎么不多待几天就走了?那你过年会来吗?”
但过年对陶洛清而言才是最难应对的场合。
来的时候他们这里多热闹,走的时候自己就会多落寞。
陶洛清嘴上道:“会来的,今年一定有空来的。”
宋晓棠笑了笑:“那好,到时候提前告诉我。”
“嗯。”
宋晓棠又偷偷说:“给你带走的盒子里我塞了几千块,你要是钱不够了,可以随时跟我说,别不好意思。”
陶洛清的眼眶热了热。
他也多想像寻常孩子一样跟母亲撒娇耍宝,只是太多事情让本该最简单的母子关系都变得复杂起来。
见陶洛清沉默,宋晓棠又说:“没关系的,别担心你苏叔叔怎么想,他都知道的,这几年他对你也好许多了。”
陶洛清默默换了气,懂事说道:“苏叔叔一直都对我很好的,那我就先走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陶洛清回到家并不晚,就是那天天气不好,下着小雨,冰冷刺骨。
他先去江逸柯那里将鸭鸭接了回来,然后就窝在房子里没有出门。
由心向外的疲惫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吞没,这时他只想藏在自己的世界里,谁来都不想搭理,包括贺商越——他最近心情低落的最根本原因。
陶洛清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日夜混乱地过了好几天后,才终于打起精神,准备收拾东西了。
房子这边要带的东西其实不多,因为江逸柯那边什么都有,他只要带些衣服就好了。
大部分需要带去的东西都在拍摄室那里,但是距离太远,他的电动小汽车不一定遭得住,所以陶洛清特意找了搬家公司来帮忙。
他的愿想是避开贺商越上班的时间点,所以很早就来了。
但搬家公司遇上事情,说要十点左右才能到。
陶洛清接完电话就只有无语,他未免也太背了,就这么一天,还要遇上这样的事。
他就知道自己不能过来这里,时间接近贺商越平日里的上班点,他就忍不住犯贱,想去看贺商越了。
心里控制不住去想,这么多天来,贺商越有联系过自己吗。他要是发现联系不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会有后悔对自己说过那些话,又是那样的态度吗。
他知道自己应该现在就立刻离开,但脚无法挪动。
他忍耐这么多天,再次站在这里,还是会想去见贺商越。
陶洛清讨厌这样没有出息的自己,最后还是想着,算了,都要走了,就当是跟贺商越告个别吧。他喜欢这个人喜欢得干净坦荡,怎么出现,就怎么离开吧。
贺商越已经好几天没有陶洛清的消息了。
说实话,有点心烦。
万黎事出的第二天,他主动给陶洛清发过一条消息,询问他的身体恢复如何——主要也是考虑到了前一晚自己的态度的确不太好,所以主动关心一下。
结果陶洛清一直没有回复。
贺商越在这方面不是太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对陶洛清,想到一贯对自己依顺的陶洛清也会对自己冷淡时,他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本该前进的轨道方向,变得不可控起来。
贺商越刚开始想,不回就不回,他才不在乎。
但下班前检查消息还是没有陶洛清的回复时,他没忍住再发了一条。
还是拿鸭鸭做幌子:鸭鸭在秀场的照片看了吗,很可爱。
——得到系统提示,对方未添加您为好友,无法收到你的消息,请先添加好友。
贺商越不敢相信,陶洛清把他删了,陶洛清竟然把他删了。
气得立刻打电话想找陶洛清问清楚是什么意思,然后着就发现,不仅是被删好友,连电话都被屏蔽了,打几个都是对方无法接听的提示音。
贺商越没想到陶洛清竟然还敢删除屏蔽自己了?
他是想做什么?跟自己一刀两断?
贺商越才不信,他觉得陶洛清是在欲擒故纵,等着自己去找他。
贺商越才不会去找他,忍住了想砸手机的冲动,贺商越决定接受陶洛清的挑战,他倒要看看,陶洛清能忍几天。
但这几天贺商越过得暴躁,他本就是脾气不太好的人,在陶洛清这里不顺心,脾气就更不好了。
正纠结着好几天过去了,陶洛清怎么还没一点消息,到底是想做什么时——贺商越终于在公司楼下见到了他。
心情居然一下就好了起来。
见到陶洛清的身影,心头竟有一种暖意。
但很快他就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冷着脸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