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窜出来一个肥胖的妇女,吊着一双三角眼,鼻子蹋蹋的,一张嘴咧的老大,下嘴唇厚厚的,真是全部坏处都让她占尽了,言景之看着她有些眼熟,不由想到了电视剧里的反派角色。
那妇女正乜斜着看着她:“哟,这不是村西的懒姑娘吗,怎么到这里卖起豆腐来了?”
她的嗓子十分的难听,尖锐的有点像水壶烧开后鸣笛的声音,听着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言景之突然想起来了,这个女人是村东边的一户人家,她姓苟叫苟春,家里稍微有点钱,但是有个傻儿子,言景之的脑子里记得的很清楚,她从前总是为难这丫头。
就算是她一个从来不相关的人,都能感受到这丫头对苟春的厌恶。
所以言景之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我卖不卖豆腐关你屁事,回家照顾你娶不到媳妇的傻儿子去吧。”
之前这妇人看她新来的,可没少给这丫头使绊子,还曾经妄想把她嫁给自己的傻儿子,这丫头自然不会同意,但是又不怎么会骂人,每每都被气哭。
本来这丫头也就是比平常人要懒一点,但是经过她的嘴,就懒得令人发指了,除了周围邻居知道一点以外,她给外头的印象就全是从苟春的嘴里说出来的。
苟春被她怼的脸红,这平时木讷讷只会被自己的欺负的傻丫头,怎么一下子就这么能言善道了,但是苟春怎么可能被这么点困难打倒:“说什么呢你,谁说我儿子娶不到媳妇了1
“当初你就想嫁到我们家来,但是我儿子看不上你,瞧瞧你这面黄肌瘦的样,现在还在这里说这种话,呸1苟春故意提高了音量,好把周围的人都吸引过来。
言景之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就听到人群中文枝的声音:“你放屁,村里谁不知道当初你来言姐姐家骚扰她,给你儿子求婚不成,就到处说是人家想嫁给你儿子,你也不看看你家那傻子几斤几两?”
苟春的脸色一绿,定睛一看原来是文枝,又松快了起来:“我说是谁,你个小赔钱货来凑什么热闹,滚一边待着去。”
文枝被说的眼睛有些红,虽说家里头生男生女都一样,但是这苟春就经常仗着自己生了个儿子,就在别家指指点点。
言景之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苟春被她看的有些毛骨悚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小丫头能有这种吃人的眼神。
言景之开口,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凉意:“你自己生了个傻子,今年二十五了还在家中混吃等死,到现在媳妇也没能取到一个,你以为靠着你家那个被你当作牲口的男人还能撑几年,你再在这里给我胡说八道,诽谤羞辱我和文枝,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这话从言景之的嘴里说出来,苟春感觉浑身被冰冻了一样,她打了个哆嗦,安慰自己,这小丫头能有什么本事,可别一下子给她唬住了。
一旁的陈货郎也看不下去,说了两句:“差不多得了,人家小姑娘又没惹着你,给自己积点口德吧。”
苟春一看陈货郎帮着她说话,立马跳脚起开:“哟,陈货郎,你家娘子才生了孩子吧,你怎么就跟她勾搭上了,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老牛吃嫩草啊?”
苟春讲话十分的难听,陈货郎的脸立刻就被气的涨红:“苟春你不是好歹,你在这里乱说什么你,信不信我今天打死你1
苟春往后退了两步,身上的肥肉跟着抖了俩抖,越发的肆无忌惮:“哟,这还被我揭穿了,你要是没做这些事,你还怕我说你啊,我看你就是……”
苟春的话戛然而止,人群中窜出一个有些壮实的姑娘,上来就掐住了她肥胖的脖子,掐的她眼冒金星,苟春不停的摆动手脚,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旁二个根本就没人救她。
不消一会她的白眼就翻了出来,从牙缝中艰难的挤出两个字:“放开”
那姑娘手一松,冷冷的甩下一个字:“滚”
苟春连滚带爬的冲开人群,想来是积怨已久,周围还有人暗中踩了她两脚,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叫好的声音,伴随着苟春狼狈的身影一直贯穿整个市集。
言景之愣了愣,急忙对着那姑娘道了声谢谢:“这两瓣豆腐给你,姑娘尊姓大名?”
那人一愣也没说话,接过她手中的豆腐,快速的消失在人群之中,言景之也不好追上去,只能作罢。
言景之的摊位前又热闹了起来,前头只是个小插曲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还有好些人劝她别听苟春瞎说,权当是被狗咬了一口,言景之笑眯眯的应下了,心里却在盘算什么时候再报复回去。
她可不是傻白甜,被这个老女人这么欺负还要当老好人,等有机会,一定要那只狗吃不了兜着走!
言景之的豆腐很快就卖完了,苟春的事情被市集上的人添油加醋的传开了,说这个胖妇人嫉妒人家小姑娘年轻,平时就多有压榨,今天更是欺负到头上来了。
所幸被路过的侠女仗义搭救,这制裁小人的过程还被传了好几个版本,这仗义出手的人,现在正在唯一的二层楼上。
“小姐,这是她送的什么豆腐。”
她面前站着一个女子,一袭水蓝色长衣,束着发,一双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街上卖豆腐的言景之,她回头看了一眼,眉如墨画,一双剪瞳隐似寒潭,端的是朗月如山,风姿卓绝。
轻轻的勾过她手上的豆腐颠了颠:“豆腐?”
那女子头一低:“是的小姐,据说是她家乡那边的吃食。”
那人轻笑了一声,喃喃道:“家里的带来的吃食?有意思,不看了,回府。”
那人又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将豆腐放回给丫鬟:“紫秋,备好马,明日你自己过来。”
叫紫秋的丫鬟应了一声,随着小姐赶着路回到了府上,上头傍着三个烫金大字: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