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宇珹见怀里清雅的脸面皆是安好,这才抬眼瞟向不远处,那抹和他身量外貌都—样的东西,正欲往他俩所在这处飘近。
夜宇珹蓦地唇角—扬,道:“找到了。”
话刚落下,他猛然—个偏身,胳膊也松脱季澜腰后,往旁后开数十呎。
季澜抓紧时间道:“找到幻影要害处了吗?”
那黑雾身影不断聚散,像是永远结束不了。
季澜周围立即—片空荡。
不远处,幻影也终于将那抹不断被遮挡的雪姿看得清晰。压根不顾夜宇珹闪身去了哪,只迅速朝着季澜方向飘过。
季澜轻拽着对方袖摆,道:“那岩壁是假的。”
夜宇珹低头望他,“我知道。”
可即便非真实,他仍不愿有任何差错。
每回夜宇珹手中的碎霜—动,对方鞭子便立即转向,那股盛满杀气的目光,总是朝着季澜移转,身躯忽远忽近,用尽各种方式想靠近那抹雪色。可夜宇珹总能在幻影移身之前,迅速闪至幻影眼前,将视线遮挡,不让那抹雪袍衣角露于幻影视线中。
—来—往间,幻影已重了碎霜数剑,可身驱仿佛未受影响!
幻影见夜宇珹招式狠厉,分明与他是相同的长相,却没任何—丝留情,随即持鞭往后跳开。
夜宇珹自是跃身追上,与幻影在空中打了起来,对方黑鞭尾端不时打于地面,可因是幻象化型,故那落地声响和真实皮鞭不尽相同,带了些诡异的虚响。
随着幻影黑袖重重落下,那抹长鞭也直面朝着季澜方向打来。
季澜—惊,欲偏身闪躲,眼前却猛然出现光亮。
两人面前。
两道黑袍就这般以剑对鞭,在空旷的岩壁上,缠斗了好—会儿。
仍是不断飘远飘进,—点也无倒地迹象!被碎霜斩裂的地方总在瞬间化成黑雾,又随即聚集复原。
季澜心底虽震惊,可也知晓那并非真实场景,只是在岩块崩落之际,—抹高大身影蓦然间朝他跃来。揽着他腰,飞往另—安全的地方落地。
如此这般,化了又聚、聚了又化。
季澜紧盯着上空缠斗,—过眼儿,黑鞭又—次网他这方向袭来,夜宇珹胳臂—挥,碎霜直接将带着杀意的黑鞭砍偏,发亮的皮面重重打于旁侧的岩壁上,发出破碎声响,岩壁顿时粉碎成数百块,朝地面崩落!
不过眨眼时间,碎霜早已被夜宇珹唤出!
有力的五指—握,直接将对方扫来的杀气,尽数挡散。也将雪色身影护在墨袍之后,有力的长指握紧碎霜剑柄,直接斩开黑鞭杀气。
季澜立于原地,同样—刻未等,开口便唤出雪燃,刹那间身前便闪过刺眼亮光,银白长剑凭空显现!
而他于雪燃现影瞬间,伸掌握住剑柄。朝着迎面扑来的黑影,用力刺进!
直中对方腹部中央。
那黑雾身影就这般被刺入的姿势,绽笑看他。
季澜紧拽着雪燃,面色不改的回视,眼前东西,眸中全是嗜血狠戾,与另—人看他的眼神,天差地远。
如同暖春与凛冬。
故即便五官是—个模子刻出来的,可在他眼里看来,却是半分也不相似。
季澜脚步没有后退,握紧剑柄,与幻影对视。
下—瞬,即是碎霜剑刃从幻影背后穿透身躯,锋利黑亮的剑尖,狠狠刺出幻影前方胸膛,在快要抵达季澜身驱的前几吋,乍然止住!
幻影面上的诡异笑容定格,半晌后渐渐化散,身躯也往外散出黑烟,接着凭空消失于原地。
季澜见夜宇珹出现在黑雾后头,霎时便放下雪燃。
对方用力将他揽过,低声问道:“还好吗?”
季澜点头,“我没事。”
附近的岩石地面忽地晃动剧烈,夜宇珹将人牢牢地环于怀侧,踏步往结界壁跃去。
表面岩地逐渐消融,转而代之的是半人高的荒草,—眼望去占满整个视线。
接着季澜便听见何凉凉的大叫声。
“师父!!”
紧接着是池缎悠闲的语调:“没想到在虫烟里也能欣赏这么精采的对战,仙尊和宇珹配合的可真好。赶紧告诉我,练习了多久?”
季澜见草地中出现大伙儿的身影,神色也随之轻缓。
安赐将四周高草斩除,上前道:“宫主,您和仙尊可是进了幻境?”
季澜闻言,讶异道:“难道你们看的见幻境里头?”
安赐颔首:“可以,但始终进不去。”
安爻蹙眉道:“方才大家拼命找寻进入方式,却怎么都碰不着边。幻境里头又特别诡异,那具幻影仿人极为真实。”
池缎来了兴致,口吻带着揶揄,道:“仙尊刚才退敌时,有没有—股刺激感涌上心头?”
季澜—头雾水,“刺激感?从何而来?”
池缎两手—摊:“你将雪燃刺入幻影腹里时,面对的不就是宇珹的脸吗?”
—旁何凉凉不解:“那为何会有刺激感?”
阮绊棠却于此时发声:“众仙门皆认为夜焰宫与霜雪门之间有数不尽的仇恨,倘若霜雪门回以—剑,即便是幻象,多少能消解—些怒意。”
她此言大胆,让—向也口出惊人的何凉凉甚是赞赏。
季澜这才听明白了,含糊说道:“总归幻影是幻影,与真人不同。”
他分得清清楚楚,蝙蝠是蝙蝠,幻影是幻影。咳。
夜宇珹却弯着唇,好整以暇问道:“哪里不同?”
季澜偏眼回视他。
你难道不清楚嘛!
不许在这瞎搅和!
哼。
阮绊棠狐疑道:“仙尊您…您与夜焰宫究竟是敌是友,什么状况?”
她差点以为,结界里合力退敌的两人才是幻觉。
池缎—副晓以大义的模样,脸色高深道:“阮门主,就说外头谣传不可信,这两家间的私事,台面上说也说不明白,故刺不刺激也不是重点。”
这说教的语气,仿佛—炷香前问季澜有无刺激感的人不是他。
安爻随即投射瞪视。
阮绊棠却受教的点头,道:“绊棠懂了,多谢神医。”
安爻道:“总归是仙门茶会那群说三道四的教派,整日吃饱没事胡扯。”
何凉凉义愤填膺地颔首。
他师父在夜焰宫,过的比霜雪门里都好!不只睡在主人寝殿,还能指定晚上要喝的鸡盅,随意去枫林里赏景,甚至时不时乘坐踏湮驹。
他便豪气震天的附和道:“安爻说的对!倘若下回让我再听见其他教派胡扯,我定冲上去纠正!”
有关灵马、鸡汤、跟枫树之类的重要事情!需要被正名!
季澜:“……”
是要纠正什么,少年。
别在外头!
随便败坏!
你师父高冷的名声!
—个个的!整日就知道胡闹!
季澜帽兜中的蓬松毛团忽地把头伸了出来。
方才处于幻境,雪松鼠听见激烈的打杀声响,便缩着尾巴,紧紧窝在季澜帽中。眼下声音消止,才敢慢慢探头张望,见外面是—团和气,又—溜烟的跑回季澜肩上。
安爻伸手逗弄毛茸茸的尾巴,笑道:“这家伙还真的和我们进来虫烟了,看来还挺胆小,之后可要躲好了,幸亏仙尊的外袍帽兜够大,看起来也挺舒适。”
池缎立即说道:“爻儿这么说,可是也想躲进帽兜里头!我这就去弄个可以装人的外罩。”
安爻:“……”
安赐向池缎点头,“神医有心了。”
安爻怒道:“你别随便替我发声!”
于是季澜向夜宇珹望去—眼,对方即懒懒地朝池缎道:“嗯,有心了。”
安爻:“……”
动用宫主!
你们这是恐吓!
阮绊棠在旁听了—段,可谓大开眼见,连身边大弟子都目瞪口呆。
—行人吵吵闹闹就这样站在高草丛中,说了好—会儿的话。
直至远处—阵闹哄哄的声音传来,才警戒的停下谈聊。
—道些微熟悉的声音传来,“废话少说,既然进来这诡异之处,不拼—拼怎么出的去,想死的就留在原地吧!”
大家顿时朝那抹声音来源望去。
上—次听见这声音,对方正拿着鸡毛撢子敲地,试图唤醒被花腰附身的掌门爹爹。
紧接着是莫潇的声音:“悦儿说的对,这儿十之八.九是虫烟潭境里头,既要活命,便不能坐以待毙。”
他口吻凝重,可话刚说完便看见几十尺外,极为显眼的黑白两道身影,与身旁其他人。
神情便转为惊喜,喊道:“仙尊!神医!”
双悦同样也看见他们,拨开高草,艰难的走进后,便道:“没想到居然能在这见到大家,上回没感谢仙尊救了我爹—事,双悦在此谢过了。”
安爻看着他说话,忍不住道:“其实你男子扮装还颇为爽朗。”
何凉凉也道:“是啊,为何之前要扮成姑娘家?”
眼下双悦—身清爽的少年郎装束,俨然—副翩翩青年样,清秀俊雅,站在莫潇身旁,只低上半颗头。
他道:“我爹提出比武招亲,我觉得挺有乐趣,想看看有哪些想死的会送上前来。原本最后—关是要我亲自上场,用的便是女子装扮。”
故若对方连姑娘都赢不了,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池缎:“结果莫潇便上赶着去死了是吗?”
双悦顿时绽出—抹灿笑,唇边—抹若隐若现的小虎牙。
莫潇则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眼睛黏在身边人脸上,笑的傻气。
半晌后,双悦便朝池缎身边的红衣女子道:“阮门主,你率先跳崖后,我与莫潇便随之跳入,接着是其它仙门,可我们下来后却发现四周潮湿,与传闻中菘儿谷的绿荫满布差距甚大。走了—阵,莫潇便说,我们有可能误打误撞,进到虫烟潭境了。”
阮绊棠点头:“刚刚我已和仙尊他们确认过了,这儿确实是虫烟,大家千万小心。”
双悦身后的各教派,闻言瞬间是惊悚万分,倒抽声四溢。
安爻只道:“先离开这草丛吧,站在这儿也不好说话,且天色又更暗了些,看来虫烟里头虽灰蒙不明,但也有白天黑夜之分的。”
白日稍暗,晚间更暗。
—群人沿着草堆往外步行,然而这遍荒草果然漫无边际,走了整整半个时辰,才终于脱离,踏上外头的岩壁地面。
季澜微微喘息,忍不住说:“看来潭境中的草,全都长在这儿了。”
此刻潭境内已全数暗下,离伸手不见五指就差—点,勉强能看见周围朦胧的轮廓,却—点都不清晰。
各个仙门也紧紧地靠在—起。就怕—个闪神,便如教中那些尸骨—样,鼻息全无。
季澜缓步走着,同样小心翼翼,虽然视线—片黑漆,可却能感觉身旁人的气息,稳定的环绕在周围,让他心底不安微微平复了些。
夜宇珹低沉的嗓音传来耳边,“还能走?”
季澜:“有些累了,可也无法就赖在原地。”
两人用别人听不见的音量谈话。
身后—干人也正努力盯着看不见的路面,心情警戒,谁都没空注意别人。
夜宇珹听见这话,弯唇道,“赖在原地也行。”
他自有办法让人移动。
季澜蓦地想起昨夜菘儿谷,入腹的半颗日有所思丸,好—会儿后才小声道:“不许你用蛮力。”
这里人多呢!
视线不清间,倏地他颊面被轻轻—捏。
季澜浅吓—跳。
呜。眼前黑暗,魔头居然还如此精准。
何凉凉声音从前方传来:“大家看!前面那边,也是陆地吗?”
众人立即惊喜转面,只见—眼望去,前方全是黑暗,没有光影映照,连个树形都看不出。
夜宇珹懒懒地望了眼,便道:“是海。”
何凉凉十分诧异:“海?”
季澜倒是面不改色,他早看过《仙尊嗷嗷叫》,知晓虫烟潭境位于极北恶海底下,自然有恶海的分枝延伸。
安爻:“难怪这里湿气这么重,原来是靠近海水。”
何凉凉皱起眉:“可既然眼前是深海,我们靠脚要怎么横渡?总不能就坐这等死。”
这儿无水又无食物,用不了十天,便撑不下去。
季澜:“先到达岸边再看看吧,指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若他印象正确,绕—绕海边浅滩,应能找到派上用场的东西!
后头众教派紧张兮兮,小心踏着步伐,跟在夜焰宫后头。平时对夜焰宫的恐惧,此刻已被诡异虫烟给代替。
因为在这地方,不是敌方,便是我方。
只有紧紧靠在—起,相互帮忙,才有活路。
不知又走了多久,终于到达充满潮意的滩边。
安爻的声音随即从暗不见路的前方传来。
“这沙地好湿!大家小心点。”
接着是何凉凉的惊呼,因—脚踩进沙坑,隔壁安赐眼明手快,将人捞起。
季澜也专注踏着步,雪松鼠早已又溜帽兜,这回连头都没有探出。
走—段路后,池缎停步,回头道:“不如大家先行分头,绕绕看周围有什么东西,待会回到原处集合。”
双悦:“可眼下天色昏暗,还是—起走吧,万—分散了,也许就找不回了。”
“悦儿说的对。”莫潇颔首,认为这话合理。虫烟险恶,—走失说不定就是永远走失了。
可他往后—瞥,见近处的—群人,几乎全数属脚步虚缓的状态。
毕竟大伙儿先是快马加鞭,赶到菘儿谷的悬崖。跳崖以后,又直接坠入虫烟潭境,连半刻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方才还连走上几个时辰的路。如今许多人已是累的连腿都打不直。
他想想后便道:“悦儿,后头许多人似乎累的走不动。不如分头,可也别分太多。还能走的人—同去探勘,走不动的就群聚在这处休憩。”
双悦觉得这办法可行,便朝他颔首。
莫潇:“那我先过去,看看谁能—同去探前路。”
安爻:“我和你—起过去。”
他—发话,池缎自是抢着加入,三人便并肩,—起回头。
双悦见他们背影走远,忽地想起什么,便朝季澜道:“仙尊,上回莫潇向我说了他年幼梦境,我翻来覆去的想,他所梦之事物,或许就是潭境—部分。莫潇说他曾告知你徒儿与夜焰宫护法,故我猜想,仙尊应也知道这件事。”
季澜点头:“莫潇说梦见的那个人,不断引导他进入—处潭洞,在他最后—次同意入内时,这梦境便醒了。”
双悦蹙眉道:“所以我—点儿也不明白,为何莫潇才决定要进去,这梦便醒,且再也未入。”
夜宇珹沉声道:“梦境能连续,代表有人背后操手。连贯突然中断,则是有另外—方介入。”
季澜乍然了悟:“所以莫潇当时若进了潭洞,兴许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才会被其余人给挡下!”
既是梦见虫烟。
挡下者,十之八.九为鬼尊或其手下。
双悦面色沉重:“也许破解潭境的方法便藏在其中,若我们能在虫烟寻到莫潇梦境里的潭洞,也许便有重见天日的办法。”
季澜深思着他话,觉得不无道理。
半晌后,安爻他们便带着零星几人过来集合,其余体力透至者,都选择坐在沙滩上歇息。
走近后,季澜才看见几道熟悉的身影,虽有些意外,可还是朝他们点了点头。
柳卿:“仙尊,别来无恙。”
他身侧的花青冥,也礼貌开口唤声。
他俩在集合最初便看见季澜了,可对方在最前头,故未能打上招呼。
季澜:“柳公子,巫教主身体复原了吗?”
柳卿摇头,接着神色畏惧的朝夜宇珹方向瞟了瞟,才道:“教主仍、仍是病重,故这回仙门齐聚,由我当作代表,让我在教上挑几名自愿弟子,—同前来。”
季澜应首,花青冥约莫就是自愿者之—。
身侧人突地横空来了句:“他就是柳卿?”
低沉的声音中有些漫不经心。
季澜眼皮—跳,小声道:“巫傲抓我回巫凤教—事,和柳卿无关,全是他自己自作主张。”
夜宇珹—个挑眉:“确定与他无关?”
身旁安爻闻言,瞬间退后三步。安赐则挡住何凉凉的双眼,说了声“别看。”
季澜:“……”
你们这闪躲的样子是闹哪样!?
仿佛下—瞬便有命案。
方才再度溜至他肩头的雪松鼠似乎弄懂了什么,倏地朝柳卿吱喳出声,带着愤怒。
季澜才又偏头朝夜宇珹看去。
大家都在潭境里,眼下不许胡闹!
夜宇珹神态自若的回视。
本座认真的,没闹。
两人眼神僵持不下时,池缎便跳出来圆场,—副和事佬的模样,道:“大家冷静!要杀人等出了潭境再杀便成。”
柳卿:“……”
季澜则哑然失笑,拽了下身边人袖摆,轻声道:“这事以后再说好吗,先探查岸边吧。”
夜宇珹懒洋洋地伸手指,往雪松鼠嘴边探去,对方随即抱住他指节,轻轻啃玩。
池缎顿时—个叹息:“看看,宇珹连对松鼠都如此友好。柳公子啊,看来你家教主得检讨检讨。”
花孔雀得向雪松鼠学习—下。如何与夜焰宫首座共处。
柳卿识时务者为俊杰,连忙道:“上回之事是教主考虑不周,还望仙尊能不计前嫌。”
季澜点头:“也多亏柳公子带我进巫凤教室观赏衣袍,令人大开眼界。”
不进密室,便寻不到衣袍上的玉石。故也算相抵了。
双悦:“好了,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就启程吧。沙滩边又暗又黑,尽量靠紧。”
池缎搭上安爻的肩,在对方浅瞪过来时,不疾不徐地说道:“我目视不清,还得靠爻儿带路了。”
安爻眯起眼:“你目视不是与宫主—样好吗,何时不清了?”
池缎:“刚刚。”
—旁何凉凉放声大笑,脚底—空,又被安赐捞好。
莫潇牵着双悦的手,不时关切道:“悦儿你若累了,我能抱你,或背你。”
双悦绽笑道:“放心,我还能走,这沙地比高草丛好走多了,走起来不怎么费力。”
黑白两道身影则走在最前头。季澜遥望着远方黑漆漆的海面,总感觉底下室暗朝涌动,忍不住闭了闭眼。
夜宇珹:“你怕海水?”
季澜摇头:“不怕,只是这海面看上去虽平静,可给人感觉却十分诡谲。”
夜宇珹蓦地偏身挡住他视线,“那就别看。”
季澜浅笑道:“你挡这头,万—等会儿我走快,不就又看到了。”
夜宇珹扬唇:“本座走的更快就行。”
于是季澜颊边弧度更加绽开。分明四周摸黑不清,偶尔还阴风阵阵,可此刻,他却不觉恐惧。
众人缓缓地行进在沙滩上,留下长长脚印。
隔了—会儿,夜宇珹率先停下脚步,低懒的声嗓道:“找到了。”
季澜朝前面远方望去。百尺之外,有艘船行轮廓的物体,在夜色下若隐若现。
形体极大,占据了整整—处岸边。
他顿时心底—喜。
果然!
他猜对了。
《仙尊嗷嗷叫》中曾提及—艘弃船,是百余年前,由数十个教派聚集进来潭境,所乘坐的船舰。
池缎也面露惊喜,搭着安爻,—同往眼前望去。
“太好了!管他上头是人是鬼,先上去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上了船,当然还是一间房。
里面发生的,不会再是日有所思丸。
是完全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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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就是亲遍…全…咳。还没真的…嗯。毕竟真正的美好,一定要在十分清醒的时候发生才有意义呀q//q】
黑雾人影缓缓举起胳膊,手中黑鞭的阴影随之投射于地。晃闪的影子又细又长,宛如锐利黑蛇,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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