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愿寺包围军团前线。
“急报,雨秋红叶可能已经谋反,请殿下做好准备。”
佐久间信盛听到河尻秀隆使者的消息后不由得愕然,“你有什么根据吗?”
“原件已经被池田大人抗命带走,这里只有誊写版。”使者呈上了雨秋平的那封书信,“雨秋红叶被发现暗中和已经与织田家为敌的大和国人众通信。而在之前,伊贺忍者屡次袭击北殿下的部队,却对红叶军无动于衷,大和豪族更是一致要求只肯将人质交给雨秋红叶。他们之间早有关联,已经昭然若揭。”
“雨秋红叶一反…近畿麻烦大了。”佐久间信盛只觉得双臂都在颤抖,用复杂的目光看向了河内、和泉、纪伊的方向,“主公真是胡闹…三番两次折辱家臣,这下可好…”
与此同时,北信雄、河尻秀隆等人的使者,也正向附近所有的重臣通报。
“丹羽殿下,雨秋红叶极有可能已经和松永久秀、伊贺忍者勾结,即将谋反!”
“神户殿下,请快发援军前往伊贺!雨秋红叶一反,北殿下就危险了!”
“少主,大事不妙,近畿有变!”
“柴田殿下,请停止进攻尾山御坊后撤吧!雨秋红叶可能会谋反!”
“明智殿下,不好了!红叶殿下很有可能勾结松永久秀谋反啊!”
当然,忍者自然不会漏掉那个最关键的环节。
京都,本能寺内,织田信长一边欣赏着两名棋手对弈,一边听着北信雄加急忍者的奏报:
“主公!证据确凿,雨秋红叶已经勾结松永久秀、伊贺忍者众要谋反了!请主公早下定夺,立刻下达军令,趁雨秋红叶反乱之前率先接管雨秋家的领地!”
9月27日,大和国南部的榛原城下。
常磐备在不久前已经退回了红叶军的大营内,因为北军对他们的敌视行为已经明显到无法掩饰了。偏偏被击败的大和国人众还一窝蜂地往雨秋平这边跑,仿佛要寻求庇护一般,让雨秋平浑身是嘴也说不清。雨秋平根本不知道那封所谓的密信,所以不明白北信雄为何对自己忽然采取敌意行为,也不知道为什么雨秋红叶勾结松永久秀谋反的谣言越传越广。他本想亲自消灭那些大和国人众以证清白,可是越智家增却收留了那些大和国人。
越智家增并没有从织田家离反,一直以来都站在织田家这边,雨秋平没有理由去进攻他。越智家反复和雨秋平去信,声明一切都是误会,让他不要进攻大和国人可是他们频繁的书信往来在北信雄眼里看起来却仿佛正在为谋反做沟通。
神户信孝、泷川一益等人率领着织田家在伊势的援军赶到了大和境内,汇合了北信雄,隐隐对雨秋平形成了包围事态。雨秋平派出了无数使者试图沟通,却都是徒劳无功,最后一个使者甚至被北信雄斩杀,悬首辕门。
“这都是什么事啊…”雨秋平此刻只觉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松永久秀这厮…是怎么
一步步把我抹黑成这样的。”
“殿下立刻去孤身面见织田大殿吧,只有如此才能自证清白,否则就要像荒木殿下那样进退失据了。”竹中重治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仍然不见慌乱,坚持着他认为正确的办法。
“织田大殿此刻必定也怀疑起殿下了,此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万一织田大殿处死了殿下该怎么办?”天野景德却对竹中重治的提议不屑一顾,冷冷地反问道,“织田大殿之前对殿下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想必心里也是发憷吧。”
“不会的,雨秋家是织田家中第一门阀,在近畿举足轻重。没有确凿证据,仅凭捕风捉影是不会处死重臣的,否则畿内必定大乱。”竹中重治信誓旦旦地握了握拳,凝视着天野景德的面庞道,“此刻若是再不去,就真的积重难返了。”
“就算不处死,织田大殿也很有可能会扣押殿下作为人质,随后分割瓦解、削弱渗透雨秋家。到那时,我们就真的无能为力了。”天野景德似乎心中早有注意,意味深长地道,“与其任人鱼肉,不如自力更生。现在我们大军在握,外援在侧,想怎么行动不都可以?为何要把希望寄托在织田大殿的理智上呢?”
“乌鸦,你什么意思?”竹中重治听出了天野景德的话外之音,沉声逼问道。
就在这时,门口的森可隆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对雨秋平道:“殿下!池田大人孤身求见!”
“恒兴?”雨秋平闻言又惊又喜,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让他过来!立刻!”
还没等森可隆转身回去,就已经看到池田恒兴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他撩开帐门,看到雨秋平的身影后就眼睛冒光地冲了上去,双手狠狠地提起了他的领子,对着他的脸朝他大吼道:“红叶你在搞什么东西?”
森可隆和朝比奈泰平两人见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把池田恒兴拉开。雨秋平脸色通红地挣扎了老半天才得以脱身,反过来十分怨念地大喊道:“我哪里知道我搞什么东西啊?从头到尾都是松永久秀的离间计在栽赃陷害,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二公子就信以为真,帮着敌人在织田家里散布我谋反的谣言!你说,你们是不是也收到二公子的信使,说我谋反了?”
“别说我们了,搞不好全织田家都知道你要勾结松永久秀谋反的消息了。”池田恒兴狠狠地在雨秋平的胸口捶了一拳,破口大骂道:“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啊!你知道吗,全织田家估计就我一个人相信你没谋反了!你就不能注意点吗!”
“我怎么了我?大家信了离间计,还能怪我不成?”雨秋平自己也是一肚子苦水没出倒,被池田恒兴劈头盖脸地一通骂更是委屈。
“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这是什么?”池田恒兴直接从怀里把雨秋平的那封信给掏了出来,几乎摁在雨秋平脸上那样使劲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二公子从大和国人众的营寨里搜到的!大和国人众都已经反了,都已经对二公子动手了,你还私下去信给他们道歉?
“啥?我什么时候给大和国人众写过信?”雨秋平不以为然地以为这又是松永久秀捏造的信件来离间,然而他扫了一眼那张纸后瞬间愣住了那上面确实是自己的签字和画押。
“这…”
“你看?没话说了吧?我知道你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调略的豪族被二公子杀了,也知道是二公子胡来,但是你知不知道!本来谣言就这么厉害了,你就在风口浪尖,那么多诡异的行动,你这个时候还给敌人写信,你真的是…”池田恒兴见状立刻喋喋不休地说教起来,没有注意到雨秋平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
“兰丸,把我的公文记录拿来对一下。”雨秋平朝着森兰丸招了招手,后者立刻去一堆文件里翻找起来。在雨秋平出征在外时,一切的军令都会由森兰丸誊写一份备份版,用以以后的查找。不一会儿,森兰丸就捧出了一大沓纸张,低声道:“殿下,给。”
雨秋平立刻拉着池田恒兴,拿着那张信纸,到桌案前翻找起来。不一会儿,雨秋平就找到了那张信纸上那段文字的记录“由北殿下引起的误会和冲突,我一定会努力阻止。由此带来的损伤,深表歉意。一切麻烦,之后会妥善解决的。还望暂且忍耐,不要再进行敌对行为。”
“你看,这不就是你写的吗?”池田恒兴立刻指着这页记录对雨秋平喊道,“故弄玄虚地翻半天干嘛?”
雨秋平此刻已经是面色铁青,抿着嘴摇了摇头,随后朝着池田恒兴苦笑了一下道:“你往前翻一下,把这封信读完整,看看这封信是写给谁的。”
池田恒兴不明就里地往前翻了几页那几页是那封信前面的部分,这才发现信的最前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致伊贺忍者众。
“你再看看日期。”雨秋平又提醒了一句。
池田恒兴的目光在记录里搜索了一会儿,随后愣了片刻,立刻反应了过来道:“这是你在…二公子刚刚和伊贺忍者起冲突的时候写给伊贺忍者的信,希望他们不要和我们为敌?”
“对,这封信的内容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就在于,能够区分收信人和事件的信息都在信的前半部分的,也就是都在前面几张纸上。最后一张纸上的内容刚好是模棱两可,给了松永久秀利用的机会…”雨秋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神色中露出一抹无奈,“而且我习惯把时间写在第一页…所以松永久秀从伊贺忍者手里拿到这封信后,立刻觉得有机可乘,就只留下了最后一页纸,单单让二公子从大和国人众的营寨里搜到这最后一张没头没尾的纸,断章取义、混淆视听…让你们误以为这封信是我写给大和国人众的。”
“原来…”恍然大悟的池田恒兴气得直跺脚,高声嚷嚷道,“松永久秀这厮好生阴险,居然想出了这样的主意!”
“走吧,你快和我去见主公。”池田恒兴一把拉住了雨秋平的手,“全织田家都以为你要反了,主公说不定都要下达讨伐你的命令了!再不解释清楚,木已成舟后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