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肿成这样？可叫大夫来看过？”
玖玖扑哧笑出声，“夫君有所不知，女子孕期都是这样，前几日女医来看，说是我这样已经算是好的了，更严重者连床都不能下。”
“这么严重？”聂略眉心高高隆起，许久才说，“可有缓解之道？”
“无非就是多泡脚，多揉揉腿之类的话。”玖玖揉了揉额角，“我只是脚浮肿已经算好的了，我听女医说，衡南王世子妃怀孕时孕吐反应极为强烈，吃什么吐什么，但偏偏腹内胎儿所需甚巨，每天除了吃就是吐的，那才叫严重。”
说这话时，玖玖一直在观察聂略的表情。
但，在听到她说衡南王世子妃时，聂略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反而是她说自己已经算好的时候，聂略拧起了眉头。
聂略一脸心疼的帮玖玖揉了揉腿，“夫人辛苦了。”
看到聂略帮玖玖揉腿，莲心一脸惊愕。
要知道，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听人说过那家的爷会帮夫人揉腿的，聂略还是头一个。
而且。
聂略生的如此高大俊美，即便没有功名，但就他自带的财富也足够富足一生，如今如此温柔的对待玖玖，当真是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君。
当初萧九娘嫁过来时，所有人都说萧九娘嫁给聂略这个纨绔，以后有她苦头吃。
但如今看来，聂略并不是其他人嘴里的那个纨绔，而萧九娘的日子，反而比那些光鲜亮丽的夫人舒服的多。
没有公公婆婆的束缚，不需要人情往来的约束，且夫君还对她百般体贴，这日子，简直比神仙还要舒服。
莲心都忍不住有些羡慕玖玖了。
聂略帮玖玖揉了一会腿，这才松开手。
用清水净手，洗漱完毕，聂略抱着玖玖躺下。
在外奔波大半年的辛苦瞬间消散一干二净。
因没有公公婆婆，不需要早起请安，两人皆是睡到自然醒。
玖玖醒的时候聂略已经醒了，正在痴痴的看着玖玖发呆。
见玖玖醒来，聂略面上划过一丝不自然，“夫人醒来，我让人准备了早饭，起来吧。”
玖玖揉了揉眼眶，“劳烦夫君了。”
“你是我妻子，有什么麻不麻烦的，起来吧。”
聂略在外跟玖玖大半年没有见过面，再见面时玖玖已经肚子圆鼓鼓，特别珍惜两人相处的时光，一分一秒都不愿错过。
就连玖玖穿衣穿鞋子的活都自己来。
只是，聂略笨手笨脚的，压根搞不定繁琐的衣物，最后还是玖玖让莲心伺候。
用过早饭，玖玖轻声同聂略说话，说着说着，就说道了林婉心，“嫂嫂倒是个命苦的，听管家说，这一胎又没有保住。”
玖玖侧头看着聂略，询问道，“上次我没去，这次再不去，怕是不太好吧。”
玖玖也没想到林婉心会这么倒霉，睡觉做梦滚到床下，才两个月的孩子又没了。
说起来，自从林婉心嫁到镇南王府，已经没了四个孩子了，平均半年一个，若不是林婉心出身郡王府，只怕聂策早就将她休了。
聂略眸色深沉，“嫂子素来大度，如今你身子不便，说一句便好了，况且，她睡的好好的孩子都没了，夫人如今已经七个月，为夫可不放心夫人去见嫂子。”
林婉心连着丢了四个孩子，如今精神都已经不大好了。
若是被她看到玖玖的肚子，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出人意表的事情来。
玖玖本来就只是随口说一句，见聂略说不用去，便吩咐管家去准备东西送过去。
一晃眼，就到了春节。
玖玖肚子里有孩子行动不便，但却又想要看烟花，聂略无奈，只能吩咐人买回来，自己在院子亲自放给玖玖看。
看完烟花，吃了年夜饭，玖玖眼睛困的都睁不开了，还想要继续守岁。
聂略被玖玖的模样逗得发笑，但还是抱着玖玖守到凌晨，给玖玖发了个红包，这才哄着玖玖睡了。
一晃眼，大半个月就过去了。
聂略又要走了。
这半个月，聂略对玖玖百依百顺，每天夜里都会帮玖玖洗脚揉腿，将脑袋贴在玖玖的肚皮上，听着孩子的动静，说不出的可爱。
玖玖看着收拾齐整整装待发的聂略，轻声道，“不知孩儿诞生的时候，夫君能不能回来？”
世上就没有不想自己孩子出生时自己缺席的父亲。
聂略看着玖玖因为变胖圆嘟嘟的、也变的稚气的脸颊，保证道，“我尽量回来。”
得到聂略的保证，玖玖露出一个甜蜜的笑，点了点头，“我相信夫君。”
就在聂略快走之时，玖玖递上一个荷包，里面装了一个她画的平安符，“这是我特意去寺庙为夫君求的平安符，据说能逢凶化吉，夫君务必带上身上。”
握住还带着玖玖体温的平安符，聂略一脸郑重点了点头，“我会的。”
看着玖玖这张温润的脸，聂略只觉得一腔热血涌上心头，忍不住握住玖玖的手，一把将玖玖揽到怀里，且小心的避过玖玖的肚子，在玖玖耳边说，“等我回来，我就给你请个诰命。”
聂略出来大半年才回来一次，且上次还明显身受重伤的，玖玖对聂略在外面做什么已经有了初步的推断，此刻听到聂略的话，玖玖更是直接肯定了聂略在外面干什么。
没想到聂略倒是个有血性的。
只是。
玖玖扶着聂略的胳膊，轻声道，“我不懂什么诰命，我也不想要什么诰命，只要夫君你能平平安安的，对我来说比什么都强。”
玖玖将平安符系在聂略的腰间，轻声说，“老爷，我跟孩子等你平安归来。”
自己只是稍微提点，玖玖便猜出了自己在外面做什么。
聂略越发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
聂略深深的看了玖玖一眼，这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聂略的背影，玖玖在莲心的搀扶下朝屋内走去。
屋门，再次缓缓闭上。
聂略初六离开。
聂略的白月光，衡南王嫡长女初八出嫁。
但在初七的时候，莲心突然凑到玖玖耳边说，“夫人，左郡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