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嬷嬷摆摆手,“不忙不忙。”她打了水添进锅里,嘴里嘟囔着,“小姐既然已经回来了,我们这些老仆还是要回来跟她住伺候她的,傅家虽然落魄了,但我们一辈子都是傅家的奴才,这我们不会忘本。蔡公子,你家哪里的啊?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这话题转的有些措不及防。
蔡无稽愣了愣,又恭恭敬敬道:“家父镇国公府普通一管事,小子如今也在国公爷手底下做事。”
贾嬷嬷招呼他进屋,“你进来,我烧一壶热茶给你喝。”
屋内不住人,冷锅冷灶的,再要烧水,也是麻烦。蔡无稽说:“我不渴,嬷嬷您就别忙活了。”
贾嬷嬷半晌没话。心事重重的样子。
蔡无稽瞧她神色也猜出来,大概是傅长安当街拒了哈雅王子的传闻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至于他这个被傅长安钦点的女婿人选,也肯定被传得沸沸扬扬。
蔡无稽脚步一顿。
贾嬷嬷:“我们小姐和我提过你,说我家康少爷的事,如果我们做不了主的可以问你。你是我们小姐信任的人。”
蔡无稽面上讪讪,点点头。
蔡无稽打了一把青色油纸伞,推开傅宅的大门。
“小姐,你可回来了。”贾嬷嬷的声音戛然而止,二人彼此对视一眼。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他那位新婚不到一年的妻子,叶家采薇在李府大闹了一场,哭哭啼啼的回了娘家。
世人都说叶小姐可怜,好好的才女,不想竟落得这个下场。
符白岩捏了捏额角,头疼的要命,他已经两个日夜没休息了,明明身体疲累的要死。但要他现在就睡下,他也睡不着。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缠缠绵绵,就像他此刻的心境,不见晴朗。
消息虽有滞后,但事实内容分毫不差。
贾嬷嬷:“你是?”
蔡无稽自觉久留不便,拱拱手,正准备离开。贾嬷嬷忽然开口,“我知道你。”
蔡无稽拱手行礼,“在下蔡无稽。”
贾嬷嬷嘴里咂摸了下,过了会,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她重新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看了又看,大概是身为女方娘家人的矜持,她看了半天也没好意思开口问什么。但眼里的好奇评估藏也藏不住。
李昭的案子又有了新进展,都察司又查出“陌上”的背后东家竟然是李昭!
“陌上”不同别的地方,它是勾栏院,里头待的都是小相公,这其中巨大的利益牵扯暂且不提。李昭作为大晋国有名望的公子竟然背地里干这种营生,实在叫人不嚼舌根都难。
从贾嬷嬷看到他的第一眼,蔡无稽就知道,贾嬷嬷认出他就是传言中的那个人了。
二人心里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蔡无稽终于寻了个借口起身离开了。
贾嬷嬷送他出门,口内道:“最近几日我都会在家里守着,要是蔡公子无事也可过来坐坐,小姐要是看到您在这,一定会很高兴。”
大门打开,一个血淋淋的人刚好站在屋门口。
彼时一道闪电划过,响雷一声,傅长安伸出一条胳膊正要推门。
贾嬷嬷与她看了个对眼。
“哎呀,娘呀!”贾嬷嬷双眼一翻,晕死过去,幸而蔡无稽及时上前托住她。
此后,傅长安烧水洗澡沐浴。
蔡无稽背着手站在屋外数落她,一直说一直说,直说的口干舌燥,傅长安洗了两遍澡,哐当一声打开门,“婆婆嘴!”
蔡无稽:“?”
傅长安:“嘴真碎。”
傅长安衣服也没穿好,布包了一包水淋淋的东西往正屋走。到了屋内,往桌上一放,咚一声,很沉。
傅长安顺手打开,“我干的都是正当营生,没有杀人越货。大前天跟你分开后,我就去了山上采药,挖野山参,采灵芝。后来又遇到一行猎户,跟着他们一起猎了野猪狍子。东西卖了,得了这些银子。”
蔡无稽愣愣的望着,一时忘了出声。
傅长安瘫坐在太师椅上,一只脚踩在椅面上,像个二大爷。
贾嬷嬷晕了会,清醒过来,当她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又望向书生,委委屈屈的,跟个小媳妇似的。
“大小姐,”贾嬷嬷走上前,故作不经意的,将她的腿一扒拉,推了下来。
“嬷嬷,你怎么来了?”傅长安问。
贾嬷嬷招呼蔡无稽,“蔡公子,您坐呀。”又回了话,“小姐,我和冬青陈龙陈虎商议了,既然您已经回来了,咱们也打算回来了。”
傅长安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奇怪,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后来寻了各种借口将贾嬷嬷请回镇国公府后。
贾嬷嬷回过身看向蔡无稽的目光意味深长。傅长安那急切撵人的模样,又独独没让蔡无稽走,乃至于蔡无稽都误会了。等关了门,蔡无稽小声责怪她,“当着外人的面矜持点。”
傅长安拿头撞门,哀声抱怨,“蔡无稽,我压力好大!好不容易镇国公府肯替我养着他们了,再要都回来了,我怎么养得起啊!”
蔡无稽:“……”
傅长安决定给自己压压惊,拉着蔡无稽一起去了酒馆点了一桌好吃的。
饭还没吃完,雅间的门被敲响了,蔡无稽扬声问,“谁呀?”
外面静了下,道:“敢问,里头的可是傅小姐?”
傅长安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吃红烧肉,闻声偏了下头,一口吞下,“你谁?”
“师父!”一道欢快的声音响起,房门应声而开。
傅长安措不及防一入眼大腹便便的阮思雨,那肚子几乎在瞬间就勾起了傅长安噩梦般的回忆。在阮思雨笑吟吟走过来的时候,傅长安忽然炸毛,一下子就跳到椅子上,手里举着油乎乎的筷子指着她,“你别过来。”
蔡无稽:“……”
阮思雨:“……”
陈峰:“……”
而后,众人眼睁睁看着傅长安身子一飘,从窗户直接飞走了。大概是走的太急,踩下几片瓦块,引得底下人一阵叫骂。
“今日才到,本想立刻就回国公府拜见义父义母,奈何娘子非要吃这家酒楼的八宝鹅,不吃就心口难受,我们就先过来吃了一顿。”阮思雨被陈峰搀扶着进了软轿。他站在后面和蔡无稽解释道。
蔡无稽什么身份,陈峰心知肚明,也没谁道破。
陈峰与阮思雨自去年成婚后,又跟着阮老将军去了边关驻守。如今阮思雨临盆在即,选择回来,无非是妇人生子,鬼门关走一遭。阮老将军和陈峰都怕阮思雨有事,又想着京城吃住要比边塞好。
昌平公主早得了消息,因是义子,在府内也置了房,稳婆奶妈早就请好了。公主喜欢小孩儿,正满心期待着二人早点回去。
入夜,急吼吼一列官兵到了国公府
符白岩刚合眼,忽地被惊醒。
李昭死了!
李昭的案子虽证据确凿,然尚未三堂会审定案,且案情疑点重重。单凭李昭一人,虽通敌卖国,谋害朝廷命官,甚至是早两年户部何侍郎贪墨案都指向他。可单凭他一人,怎会有如此通天手腕?实在让人费解。
毕竟,他也就是个和符世子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
因为李昭尚未定罪就被人谋害而死,李家因李昭是被人陷害为由,朝堂上痛哭流涕,联合叶太师向陛下施压。
叶太师乃帝师,虽心中对李家怨愤,但毕竟和他家结了姻亲。又因着叶采薇的《放妻书》还需要他家来签。李家要是受了牵连,身为李家儿妇的叶采薇也必定没有好日子过。凡此种种,只得忍者恶心,又联系了门下弟子,面上虽是求情,实则暗暗向帝王施压。
符白岩也查出,李昭的案子李家人等确实不知情。皇上最后只以一个“教子不严”的因由,贬了李尚书的京官,下放到地方任职。
李家因李昭一人之死,保了全族,不幸中的万幸。
德瑞帝尚未从憋屈中回过神来,忽然听闻大长公主驾临吴太后的寝宫,直言要小皇帝在寻芳节立后,人选便是工部尚书沈大人的千金沈多金。
沈大人是大长公主的人,这事朝中上下无人不知。
德瑞帝听他娘说完,气得差点厥过去。
大长公主管天管地,管朝中大事,管官员调任,竟然还管到他的后宫来了!
他不干了!
这次他一定不会屈服!
德瑞帝懊恼郁闷,德瑞帝愤懑无语,德瑞帝焦躁狂暴,德瑞帝灵机一动,想了个损招。
话分另一头,哈雅王子自从傅长安拒绝他后,并未就此偃旗息鼓,他在随行大臣的鼓励下,又重新振作了起来。每天都去傅长安跟前打卡报道。
傅长安自从得知她家老仆要投奔她后,每天压力山大。总觉得自己挣得不够花销,每天想尽办法挣小钱。
蔡无稽经常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最近因为李昭的案子,都察司都忙翻天了,傅长安心里明白。她不是个黏人的人,见不着就见不着,她也无所谓。
只是,哈雅王子实在烦人。
这日,她从山上又背了一些野物卖给客栈酒楼。正与客栈的掌柜在后堂的院子讨价还价,从二楼的雅间下来一位小公子。小公子长的唇红齿白,珠圆玉润,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娇养的孩子。
傅长安觉得她有些眼熟,只不过一时没想起来。
之所以是“她”不是“他”,实在是,那小胸脯挺挺的,发育的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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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最后留下一句“你悠着点。”清了清喉咙,目视前方,宽袖一甩,施施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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