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只出现在电视小说里的场景令慕之蝉看的目不转睛,不知是因为紧张或者是恐惧什么原因,以至于他现在手脚冰凉不说,甚至是还有点亢奋。
“嗖——!”
一道破空声猛的从脑后传来,慕之蝉是来得及张嘴说一声小心,接着他便被宛遗君扣搂着腰掠到一枝手臂粗的枝桠上,掀起的气流将头发吹的十分凌乱。
“相比较高我更怕这些玩意儿。”慕之蝉深呼吸一口气道,根本没想到自己竟会遭遇到这些超脱唯物主义的灵异事情,实在是过于惊悚,等出去他都能写出十万字叙事小说来!
此话刚落,慕之蝉便感到身体一轻,整个人被宛遗君扣着腰浮到了半空中,而与此同时,数朵幽蓝色的鬼火从宛遗君的袖口中甩出,炸在地面上顿时卷起两米多高的蓝紫色火焰,瞬间就将一大片蜈蚣烧的连渣都不剩。
慕之蝉这才看见原来袭击他们的是宛国富的拐杖,但仅仅只出现了那么一瞬,就又消失在了白雾之中。
……
——当初是谁说他除了穷啥都不怕的来着!?
——哦,是他自己。
“怕高么?”宛遗君将人搂紧怀里安抚的摸了下他的脊背低声询问道。
“宛国富不是人类?”慕之蝉目光警惕的环顾周遭白雾低声问道。
“是人类,但他似乎精通奇门八卦之术,我们应当是陷入了他布置的阵法内。”宛遗君缓声道,冰凉的手紧紧扣住慕之蝉的手腕,黑色宽袖随风晃动。
接着他们冲出地窖,却发现放眼望去全是浓郁翻滚着的白雾,只能隐隐约约窥见树枝轮廓,连天空都望不到了。
慕之蝉顿时就明白,宛家村周遭一直弥漫的诡异白雾十有八.九是出自村长之手,其目的就是为了掩盖贩卖人体器官的痕迹,不让村里人轻易出去,更不会让外界警察进来调查。
“诶,人贪心不足蛇吞象,没想到他们竟然把你也弄过来了。”宛国富长叹一声,躬着背拄着拐,眼神温和的看着他们。
“对不住啊孩子,你既已发现了这些事,那定不能活着出去了,老头子我确实需要一大笔钱,因而是万万不能让他们折在这里的。”宛国富说着,将手中拐杖往地上一点,顿时周遭便涌现起了白雾。
气氛瞬间凝固下来,宛国富显然也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三个人,和站在地窖中央的慕之蝉与——
可一个人类真能有这么大本事吗?
“沙——沙沙——”
“宛,宛公子,能苟住么?”慕之蝉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的揪住宛遗君的袖子并向他靠近几分,恨不得直接缩进他怀里。
有什么东西爬过地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听的人不寒而栗。
但下一秒慕之蝉就知道这声音是出自哪的了,是密密麻麻的蜈蚣,从林子深处向他们爬来,细长的足并列在身体两侧,所过之处皆寸草不生。
宛遗君眸光一厉,扣着慕之蝉的腰就向地窖门口掠去,但那门口堵着个宛国富。
慕之蝉看着他们距离宛国富越来越近,当宛遗君挥袖袭向老人时,对方在顷刻间就化为了白雾挥散在空气中。
而同一时刻,距离他们两公里开外的林间却在上演着极为血腥的一幕。
殷红的血飞溅过无声漂浮着的白雾,余尽安的四肢皆被一指粗的钉子钉在地上,流出的血将草坪浸染成一片暗红色。
而他的左边是郑烽仍悬挂在树上的尸体,右边则是被无数金属丝穿成筛子的宛御,这个时候余尽安才意识到——这是寻仇!
“三年前,你们几个肆意侮辱我姐姐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天?”南可绵蹲在余尽安头顶上方,满意的看着对方流露出的惊恐眼神。
“你……姐姐?”余尽安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但只下意识重复问了这一句后他就忍不住大声叫喊起来:“救命——!!”
“嘭!”南可绵随手捡起一块坚硬的石头狠狠塞进了他的嘴里,力气大的直接将他的口腔划拉的血肉模糊。
“《问山》剧组,燕筱筱,饰演的是一个龙套角色。”南可绵轻声提醒道,动作缓慢的又把那块石头从他嘴里拿了出来。
听此,余尽安蓦地睁大了眼,口齿不清道:“燕筱筱!?三年前那个被我们哥仨玩坏了的女表子!?”
“住口。”南可绵冷声道,将一枚钉子刺到了他的嘴里,硬生生穿透了他的舌。
“唔——!!”因剧烈疼痛使得整张脸都狰狞起来的余尽安忍不住挣扎起来,可只是徒劳罢了,他越挣扎流出的血就越多,到最后就像是刚从血水里捞出来似的。
“我姐姐是那么热爱演戏的一个人,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南可绵目光专注的观察着余尽安的脸,将手缓缓覆上了他的后脑,“在被你们侮辱后的第二天,她就经抢救无效而死亡了。”
“她是第一个让我体会到温暖的人类,她在街边捡到了我,把我带回家,哪怕知道我的身份也没有把我撵出去。”说着,只听“噗呲”一声,南可绵的手指轻而易举的插进了他的头盖骨,随后用力往上一掀——
余尽安已经顾不得疑惑南可绵说的话了,他双目圆睁,胸膛急剧起伏,剧烈的疼痛早已让他濒临崩溃,可意识却仍清醒的可怕,当头盖骨被掀开后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头颅像是空了。
直到南可绵轻描淡写的将沾血的一大块头盖骨丢到了他的胸口处,余尽安才知道自己的头到底空了什么。
是他的头盖骨。
但就算是这样了他竟然还活着!而且意识竟然还这么清晰!
余尽安彻底崩溃了,神情绝望且崩溃,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跟血混杂在一起滴落在身下的草丛里。
“她曾教育过我,说在人类社会里要是遇见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就可以去找警.察,因为他们是保护人民,执行法律的守护者。”南可绵像是陷入了回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钉子缓缓刺进了余尽安裸.露的大脑。
“我去找了,之后便满怀期望的等待那个给姐姐的公道,等待你们三个人被绳之以法的消息。”南可绵弯起唇角,瞳仁漆黑的看不见丝毫光亮。
“可却什么都没有等来,反倒是你的事业越来越好,挣的钱越来越多,名气也越来越大,而我在警.方那里报的案却再也没有后续。”南可绵单手托腮看着身体因疼痛而不停痉挛的余尽安。
“我于是不再等待,决定亲自动手。”南可绵笑了起来,脸上的小梨涡看起来很可爱,“真是要谢谢宛副导选了这么个好令我动手的地方。”
余尽安的眼神逐渐涣散起来,林中的白雾也愈发浓郁。
“沙——沙——”
这时,听见声响的南可绵站起身向浓雾中望去,缓缓眯起了眼,看见有无数只蜈蚣由远及近的爬行过来,并感知到了从浓雾中传来的、那只千年厉鬼的气息。
而与此同时,余尽安,宛御,郑烽,他们曾生活在世上所有留存的痕迹将都被天道一一擦除抹去了,像是从未存在过。
……
慕之蝉有些暴躁。
因为那死老头动不动就会从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突然向他们挥一拐杖,而宛遗君抱着他根本施展不开。
慕之蝉不是没跟宛遗君提过把他先放在树上,但只要他们在那棵树待几秒,那些蜈蚣便会很快速的爬上来,简直犹如跗骨之蛆,因而宛遗君根本不可能放开他,只好被迫躲避,来回换树。
慕之蝉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而且他发现宛国富也能看见宛遗君,因为当宛遗君甩出鬼火燃烧地面蜈蚣时,宛国富总会以一种刁钻的角度去袭击他。
“蝉蝉,我找到阵眼了,是那块碑。”宛遗君在他耳边轻声道,“一会我要毁了它,但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别害怕,好吗?”
“现在我除了怕丢掉小命外,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感到害怕的了。”慕之蝉不明白毁掉那块碑跟他变成什么样子有何关系,但这不妨碍他回应对方。
“嗯。”宛遗君低声应道,唇若轻轻贴了下慕之蝉的发顶。
下一秒,有无数朵幽蓝色的鬼火被宛遗君猛的甩到地上的墓碑附近,它们如花朵绽放般爆炸开来,瞬间就清空了一大片蜈蚣。
慕之蝉被宛遗君放到了地面,接着他便神情一怔,看见了堪称瑰丽奇幻的一幕。
只见宛遗君黑色长袍下摆骤然燃烧起幽蓝色的火焰,层层叠叠,渐渐铸就成一个迤逦开来的扇形裙摆。
他抬起手,轻而易举的抓住从身后袭来的拐杖,鬼火噌的蔓延开来将其焚烧成齑粉,令隐藏在白雾中的宛国富瞬间变了脸色。
而宛遗君本束起的长发倏地散落开来在身后随风飘荡,接着,他的右半边脸的皮肤于火焰中融化,进而露出了森森白骨,只有一簇幽蓝鬼火在漆黑的右眼眶中静静燃烧。
正所谓是半面枯骨,半面红妆。
慕之蝉不知怎么的,看的有些入迷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大概还有三章就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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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千年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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