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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夜色，李汐楠回了墨王府。
泡在热水里，听着翠儿禀报府里发生的事情。
赵太妃进宫去救张佳怡，都三日了，还没回来。
倒是张玄凌已经回来了，只是他鼻青脸肿的，看来受了不少罪，日日待在自己房中养伤，也不出来。
李墨的伤因着去救张玄凌，而有了反复，也待在房中修养。
墨王府倒是难得的宁静了几日。
一夜无梦，李汐楠睡得特别安稳，若是不算夜里掉了两回床的话。
翌日，李汐楠早早便起了，去了母亲院里，陪母亲用了早膳，然后与母亲一同出门，回将军府去看望外祖母。
两人牵着手说说笑笑，往王府门口走去，羽儿让人备了马车在那儿候着。
尚未到门口，便见羽儿匆匆行至她们面前，压低了声音道：“王妃，郡主，太妃娘娘带着侧妃回来了。”
李汐楠抬头看去，果然见赵太妃正扶着两位嬷嬷的手，踩着长条凳下车。
赵太妃看起来不太好，进宫之前，红光满面，此时却面色苍白。
若非有两位嬷嬷一左一右扶着，估计她站都站不稳。
想来，为了就张佳怡，付出了不轻的代价吧。
张佳怡紧随其后下了车，亦是一身疲惫，满脸憔悴的模样。
李汐楠听到了轮椅的咯吱声，拉着母亲和羽儿，躲到了角落里。
没一会儿，便见李山推着李墨过来。
瞧见赵太妃的面色惨白，李墨满脸担心：“这是怎么啦，母亲的病又犯了？”
“无妨，母妃只是累了。”赵太妃想起在宫里的这几日，她就气得胸口疼，轻咳了好几声。
张佳怡是太后要关的人，要救张佳怡，她只能去见太后。
那日，太后就坐在榻上，睨着她，声音里听起来都是嘲讽：“张侧妃满身戾气，居然敢抢刀伤人，若非有墨王府嫡郡主舍身相救，初秋便已经死了。这样草菅人命的人怎么配为亲王的侧妃？简直有辱皇族的脸面。”
赵太妃道：“侧妃本性纯良，性格乖顺，只是那日被吓到了，才会如此举止异常，还望太后看在她为墨王开枝散叶的份上，不要撤了她的侧妃之位。”
“哀家可以保留她的侧妃之位，但是持刀伤人是重罪，是要坐牢的，念在她初犯，哀家轻饶她，关上十个月即可。”
十个月？
那怎么行，女子怀胎十月便要生产，难道到时候，要她的孙子在大牢里出生？
这绝不可以！
赵太妃想了又想，终是败在了心心念念的孙子上，忍着屈辱跪了下来：“侧妃是因为有了身孕，性情不定，才会一时糊涂犯下了错事，请太后看在妾身与太后一同侍候先皇多年的份上，饶了侧妃吧。”
能瞧见她给自己下跪，如此低声下气的哀求自己，太后心里痛快得比自己有了亲孙子还高兴。
张佳怡有身孕之事，那小狱卒当时便已经禀报了初秋，初秋回来又禀报给了太后。
可太后不信，认为那是张佳怡为了脱身，瞎编的借口。
于是，她看着赵太妃：“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便认定张侧妃是有了身孕，得请太医瞧过了，才能下定论。来人啊，去请太医，再把张侧妃带过来。”
初秋应了一声是，带着人慢慢悠悠地去了，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才带着人回来。
于是，赵太妃就那样在太后面前跪了半个时辰，险些把她的腿跪断了。
当着众人的面，太医给张佳怡诊脉，片刻之后才朝太后与赵太妃作揖道：“恭喜太后娘娘，恭喜太妃娘娘，侧妃确是喜脉。”
太后的醉翁之意本就是在赵太妃，张佳怡如何她不关心。
可也不能真的就把张佳怡一直关在大牢里十个月，那地方阴暗潮湿，蛇虫鼠蚁一大堆。
要是到时候，万一张佳怡腹中的胎儿有个三长两短的，这老太婆还不得赖到她头上。
要知道，墨王成亲十数年，如今仅有两女，可想而知，赵太妃有多期盼能有一个孙子。
要是给弄没了，估计她得拼命！
太后心里早有了主意：“既然张侧妃身怀有孕不能罚，那太妃你便替她罚吧，亲手抄一百遍观音经，为张侧妃与她腹中的孩儿赎罪。”
于是，赵太妃住在了她以前所住的华云殿，整整抄了三天，才抄完一百遍观音经。
写得她的手都要断了，看的她的眼睛都要瞎了。
此时，一听儿子问起，她都不愿意回忆起那痛苦不堪的三日。
她睨了张佳怡一眼，若是，她不争气，生不下儿子，那就可别怪她不客气了。
张佳怡被她的眼神看得瑟缩一下，手不自觉地摸上小腹，那儿的确是有一个小东西。
可是……
“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李墨吩咐吴卫两位嬷嬷，把赵太妃扶进去，直至看不到背影了，他才让李山把他推到张佳怡面前。
他牵起张佳怡的手，轻柔地摩挲着，看着她眼里柔情似水：“辛苦你了。”
这几日所受的委屈与惶恐瞬时都爆发了出来，张佳怡扑到李墨怀里，嘤嘤啼哭：“王爷，妾身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婊子与狗，真是绝配。
李汐楠偏头看着母亲，本以为母亲会生气，会伤心，会幽怨，可统统都没有。
母亲眼里平平静静地，半丝波澜都不起。
察觉到李汐楠的视线，蒋芸柔转头朝她露出了微笑，捏了捏她的小脸：“走吧，咱们回将军府去。”
一路上，李汐楠都在观察母亲的情绪，却没有发现半点异常。
可没有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
明明之前的几日，母亲与李墨表现地还那样柔情蜜意，瞧见李墨那样对张佳怡，母亲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下时，李汐楠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下了车，母女两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将军府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
今日还未到外祖母华诞，怎么府里就这么热闹了？
两人上了台阶，打算问一下门房。
可还没开口呢，便见到蒋流云神色紧张，火急火燎地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