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明天她就要结婚了。
呜呜,想她活了两辈子,恋爱都没谈过,男人的小手都没拉过,一下子就要跨越到嫁人,还是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男人。
起身下床,王朝露从钱包的夹层里找到今天民政局给她的那张回执,盯着看了几秒,焦躁不安的心奇异地开始镇定下来。
她抱着这张纸,重新躺回床上,将纸贴在左边胸口,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拥有千万资产,还要什么自行车,男人、结婚都滚一边去吧!
抱着这张拥有奇异魔力的纸,王朝露翘起嘴角,缓缓进入了梦乡。
翌日,一大早,她就精神奕奕地起床收拾东西。领完证后,她对王家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王家也不会再给她什么好处了,她还何必回来看这家人的嘴脸。
所以王朝露打算今天就搬家。她把原主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其实也不多,就一些常穿的衣物,几个小玩意,还有几件金银小首饰,全部家当攒在一块儿,还没王宝珠脖子上的那条项链值钱。
要不是知道剧情,王朝露都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蒋春梅亲生的,两口子偏心成这样也是不多见。
收拾妥当,黄嫂笑眯眯地捧着一个雪白的大盒子走进来:“二小姐,江家给你送衣服过来了,你试试合不合身。”
王朝露有些意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缀着珍珠的黑色吊带连衣裙,还有一件大红色的桃心领针织衫,时尚喜庆。衣服已经洗过熨烫过,标签也剪去了,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不过摸上去的质地很好。
黄嫂满心欢喜,催促王朝露:“二小姐快试试,这身衣服真漂亮,你穿着一定很好看,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王朝露想起今天还没露过面的王家人,恐怕这偌大的别墅,也只有黄嫂如此期待这段婚姻了。
她笑了笑,拿着衣服换上,对着镜子转了一圈,裙角飞扬,纤腰不盈一握,将她玲珑的身段勾勒得窈窕动人。
黄嫂看得眼睛发亮,赞叹:“二小姐真漂亮,平时也应该多打扮,女孩子不要浪费青春年华,我帮二小姐梳个头吧。”
说着把王朝露按到了椅子上,拿着梳子轻柔地将王朝露披在肩上的长发梳顺。黄嫂的手很巧,不多时,一个蓬松俏丽的丸子头就在她手下成形了,还有一缕微卷的发丝从耳边垂落下来,平添了几分妩媚很浪漫。
这个发型跟王朝露身上的衣服非常配,而且很减龄,看起来就像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
王朝露微微出神,看着镜子中漂亮可爱的女孩,很是惊奇,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原主的容貌跟她上辈子的长相有五六分相似,只是脸要稍微圆润一点,皮肤更白更细腻一些,但都属于长相中等的姑娘,不像张扬的王宝珠那么起眼。
谁料这一打扮,就跟换了个人一样,颜值直线上升。
虽然是塑料婚姻,但哪个姑娘不爱美呢?
王朝露很开心,咧开嘴,对着镜子冲站在她背后的黄嫂笑了:“谢谢你黄嫂,我真舍不得你!”
说完,她站起身,给了黄嫂一个大大的拥抱。
要跟黄嫂分开了,还真是舍不得呀。从她在医院醒来,一直都是黄嫂陪伴照顾她,回到王家,也只有黄嫂真心实意地对她好。她比蒋春梅更像她的母亲,王朝露在她身上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情。
“我也舍不得二小姐。”黄嫂似乎不习惯如此直白的表达感情,愣了几秒,轻轻拍了拍我王朝露的肩,然后拉开她,笑眯眯地说,“走吧,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舍不得我,以后就回来看我,我给你做好吃的。”
“嗯。”王朝露点点头,跟黄嫂一起,一人拎一只箱子下楼。
走到楼下,就见以往不到中午十二点不会起床的王宝珠竟然坐在沙发上,手里抓着一个方形抱枕,使劲儿的揉捏。
听到脚步声,她掀起眼皮白了王朝露一眼,待看清王朝露的打扮,她的脸立即沉了下去,眼底闪过一抹嫉恨:“我可真是小瞧了你!”
精心打扮的王朝露就像清晨枝头上含苞待绽的桃花,娇俏迷人,一扫往常的小家子气,颜值丝毫不输给她,甚至还有种男生最喜欢的我见我怜气质。
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怕两人起争执,黄嫂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大小姐今早想吃什么?我去做。”
王宝珠没搭理她,复杂的目光在王朝露白皙的小脸上打转:“就你这幅哑巴样子,就算打扮得再漂亮又怎么样,江霍一样不会多看你一眼。”
她嘴上说得轻松,实则心里嫉妒得快要发狂了,走出这道门后,王朝露就会成为江霍的妻子。过去整整半年,她都以成为江霍的妻子为己任,而如今这一切都将属于王朝露。
看出了她的不平衡,王朝露甚是无语:“嫌弃江霍残疾,不愿意嫁给他,吵着让我代嫁的人是你,如今不高兴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是后悔了,那今天你去吧!”
王朝露是真心的,谁想去当男女主之间“不得好死”的炮灰啊,王宝珠要上赶着去,她立马让贤。
可落到王宝珠耳朵里,却以为王朝露是在嘲笑她。她气得脸颊通红,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一个废人而已,还是个没心的废人,谁稀罕,你别得意,以后有你好受的。”
王朝露笑了:“我比你更清楚。”
她跟王宝珠不同。王宝珠既想要美色爱情,又想要富贵名利地位,所以才会对江霍这么矛盾,自己不愿嫁也不乐意看到江霍娶别人。而她,无所求,只想走个过程,然后拿着票子、房子功成身退,去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
她既不想走心也不想走肾,更没指望霸占江太太的位子一辈子,有什么好怕的?
王宝珠觉得王朝露脸上的笑容刺眼极了:“哼,等见了江霍你再说这话吧,我等着你哭的那一天!”
没有人比王宝珠更清楚江霍的冷漠。那半年,她频繁地出入江霍可能现身的场所,想尽办法制造偶遇的机会,甚至还厚着脸皮上他公司套近乎,但都失败了,被撵出公司不说,甚至折腾了那么久,连江霍的微信都没加上。
而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遭遇,其他那些跟她抱着同样心思的千金小姐也无不铩羽而归,没有一个人折下江霍这朵高岭之花。若非出了车祸后,江老太太担心他消沉,苦苦哀求,他都不可能答应结婚。
夏虫不可语冰,彼此志向不同,话不投机半句多,王朝露懒得跟王宝珠扯,拎着箱子就走。
黄嫂把她送出家门,下台阶时,轻声劝解王朝露:“二小姐,你别听大小姐的,她心里不痛快,故意说这些惹你不痛快的话,就等着你跟江先生闹,惹江先生生气呢。”
王朝露笑笑:“我明白的,黄嫂,你就放心吧,你担忧的事绝对不会发生。”她比谁都清楚这场婚姻是怎么回事,更不可能像王宝珠那个小公主一样去跟江霍闹。
黄嫂点头:“你这孩子懂事,我放心。结了婚,以后好好跟江先生过,夫妻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黄嫂,你啰嗦什么呢?我要喝咖啡!”王宝珠双手环胸,趿着拖鞋出来,打断了两人。
黄嫂低头看了一眼两只箱子:“等老陈过来,我把二小姐送上车就去煮。”
王宝珠冷笑:“别等了,待会儿我要去外公家,老陈要送我,没时间。”
闻言,黄嫂变了脸:“可是,这附近没有车,二小姐拎着两个箱子不方便,要不让老陈先把她送到好搭车的地方。”
“不行,我马上就要走。”王宝珠为了给王朝露添堵,说什么都不肯松口。她在家里横行霸道惯了,家里的佣人也很清楚,这个家到底谁能做主,自是不可能为了马上就要嫁出去的王朝露得罪受宠的大小姐。
王朝露清楚这是王宝珠心里不痛快,故意给她找茬。可拉两个箱子走几里地而已,算得了什么呢?她曾经为了赚八十块钱,背着几十斤传单在路口转一天。相比之下,拉箱子真的太轻松了。
“算了,黄嫂,你去忙吧,我走了,箱子有轮子,能拉呢,不沉。”王朝露不想黄嫂得罪雇主。
黄嫂也清楚这里没她说话的余地,叹了口气:“你小心一点……要不将箱子放在这儿,改天再来拿。”
“不用了,没事的,黄嫂你去忙吧,我走了。”王朝露挥了挥手,接过黄嫂手里的箱子,拉着往大门口走去。
看着王朝露拖着箱子的狼狈身影,王宝珠嘴角勾起得意的笑。但这笑容只维持了几秒就消失了,因为快到别墅门口时,一个穿着黑西装,衣服口袋上还插着一朵红玫瑰的男人突然跑过来,接过了王朝露手里的箱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那男人是谁?侧脸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好奇心驱使王宝珠走了过去。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停在别墅的左侧大门外,后备箱掀起,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正巧放好箱子,站直身关后备箱的门,这一抬头就让王宝珠看清楚了他脸。
“闫助理?”王宝珠诧异极了,这不是江霍的生活助理吗?听说他出车祸后,赶跑了小护士,一直在用这个男助理。
三宝看见她,淡淡地点了点头:“王小姐。”
“你怎么会在这里?来接王朝露的?”因为难以置信,王宝珠的声音非常尖锐。
三宝敷衍地笑了一下,没有回答,绕过车门,走到副驾驶座上,拉开了门,汽车扬长而去。
转弯时,王宝珠看到后座的窗户上搭着一只修长结实的手,再往上是白色的衬衣袖口。
一个男人坐在后座,跟王朝露坐在一块儿。这个男人的身份呼之欲出,江霍这种不假辞色的男人都残了竟还会亲自来接王朝露!
王宝珠感觉被人扇了好几个耳光,脸打得啪啪啪响。她刚才那恶意的刁难,更像是一场拙劣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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