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没钱的滋味儿。
将小姑娘送到宿舍楼下，看她进去之后，顾少爷才转过身，往回走。
走到男生宿舍楼下，他找了个没人的椅子坐下来，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顾寒晏发了一条微信：【晏哥，借我点钱？】
等了好几分钟也没收到回复，顾时言又敲了一个字发过去：【在？】
这次绿色的对话框前面冒出了一个红色的圆圈，里面是个感叹号，下面附带一行提示他消息已被拒收的话。
……他被拉黑了？？？
顾少爷心情更不好了。
他直接拨了一个电话过去，没响几声，对方就接了起来。
只是语气听起来不太友善，“要多少？”
顾时言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电话里又传出来一声软软糯糯的女声，“什么要多少呀？”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顾寒晏戾气这么重，原来是和小嫂子在约会，怪他选的时机不太好。
顾时言自知理亏，客气地报了一个数字：“五万……”
他的话音刚落，电话就被对方粗暴地挂断了。
顾时言：“……”
他站起身，正准备上楼，掌心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一条来自支付宝的转账提醒短信就跃入了眼帘。
【顾xx先生通过支付宝向您转账10万元整，请查收。如有疑问，请登录……】
紧接着，微信也弹出了一条消息。
顾寒晏：【拿钱滚。】
潜台词很明显：别来烦我了。
顾时言“啧”了一声。
看来下次借钱还是得选有小嫂子在的时候借。
季星语回宿舍后看了会书，手机突然不断地振动起来。
——微信新消息提醒。
顾时言那条狗给她发了好多张图片，各种各样的包，各种奢侈品牌也看得人眼花缭乱。
季星语顿了顿，指尖点在屏幕上，删掉了所有的图片。
只留下一句话。
狗儿子：【喜欢哪个？】
季星语支着下巴看了几秒，笑了笑，回了句：【都挺喜欢的。】
消息发过去后，对方的状态一直是正在输入中，然而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他也没有回复过来。
想了一下此时此刻手机另一端的顾学长吃瘪的模样，季星语笑盈盈地放下手机，漫不经心地看着书。
很快手机又振动了一下。
狗儿子：【先挑个最喜欢的，下个月底再给你买其他的。】
看这个样子他是认真的了？
季星语不知道这人抽得什么疯。
莫名其妙地还真较起劲来了。
默了几秒，她按住说话键。
少女眼眸明亮，声线柔软动听：【顾学长，能不能别闹了？】
发过去之后，季星语就起身去洗澡了。
她洗完澡出来，三个舍友带着一身撸串味儿回来了。
阮甜揉着自己肚子说道：“小星语，烧烤真的是太好吃了啊，你跟我们去一次你就会爱上它的，相信我！好吗！”
季星语擦着头发，弯了弯唇，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晚上没有吃东西的习惯。”
许颜书忍不住鼓掌：“自律的人真可怕。”
阮甜附和道：“对，我也觉得。”
她突然想到什么：“哦那个，我们刚刚回来的时候，在校门口遇见顾学长了，我还和他打招呼来着，但是他走得太匆忙，都没看见我。”
许颜书：“我没注意到哎，你咋不提醒我一下。话说他这么晚出去做什么？”
阮甜皱了皱眉：“我听说顾学长家里也很有钱，比今天晚上那个臭不要脸暴发户学长有钱多了，所以他这么晚出去……不会也是去夜店泡妹了吧？”
季星语手上动作一顿，刚想说话，就被许颜书抢了先：“我觉得很有可能哎，不过他可能去得是私人会所那种的吧，我还没听说过有谁在夜店碰到过顾学长的。”
阮甜哼了一声：“万恶的有钱人，幸好这两个人我家小星语一个也看不上，不然这迟早会绿光满面的吧！”
季星语：“……”
她决定不帮顾时言澄清了，毕竟她也不知道他这么晚跑出去干什么了。
季星语又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新消息提醒。
她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有空出去没空回她的消息。
a大查违章电器查的严，宿舍不给用吹风机。
季星语将头发擦得半干，去阳台洗衣服了。
快洗好的时候，阮甜拉开阳台门，将手机递给她，冲她说道：“小星语，有人给你打电话。”
季星语点点头，道了声谢，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了起来，“喂。”
阳台的门被阮甜带上，有一瞬间对方的声音被关门的声音淹没，季星语只听到“下来”两个字。
声音被电流裹挟着，低低哑哑的，却无比熟悉。
季星语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她披了一件红色格子长毛衣下了楼。
现在很晚了，已经没什么人在外面了，顾时言就站在女生宿舍门口的台阶上，明亮的光线将他修长的影子延伸到季星语的脚下。
他手上还提着一个袋子。
鼓鼓囊囊的。
里面装着不少东西。
季星语顿了顿，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看着少女脸上露出“你竟然真的去买包了”“你哪来的钱”“你到底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你快去自首你还有救”的表情，顾时言有些哭笑不得。
他将袋子递给她，唇角微弯，清隽的脸上带着笑意，“给我家小朋友买的软糖和果冻。”
季星语没有接，她眨了眨眼睛，瓷白美丽的脸上一片茫然。
顾时言没忍住，抬起手轻轻地捏了捏少女的脸颊，触感柔软细腻。
他“啧”了一声，提醒道：“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吃这两样零食了吗？”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的时候，我吃了你几颗软糖，你哭得惨兮兮的，怎么哄都没有用。”
“给你买了新的，你却还是坚持让我吐出……“
季星语及时地打断了他：“我没有。你记错了。”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顾学长，请你不要污蔑我，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其实季星语对这件事情印象还挺深刻的。
当时那一袋软糖是林鸢嫁到a市之前给她买的，她还记得是可乐味的，林鸢走后，她一直没舍得吃。
那时候小小的她估计是想着留着等到妈妈快回来的时候吃，然后再让妈妈给她买新的。
但是她等了很久，林鸢都没有回来。
现在想想，那软糖被她放了那么久，可能都过期了。
她忽然有点心疼顾时言。
季星语抬眸，视线撞进少年漆黑干净的桃花眼里，有柔光在他眼底浅浅浮动，像是夜里银月光辉照耀着的海面。
她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你买了这么多我也吃不完，我分点给你吧。”
顾时言眼角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为了证明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季星语：“……”
她没什么表情地从他手里接过袋子，手伸进去，随机抓了一袋不知道什么口味的软糖出来，然后把袋子重新递过去，“我要这一袋就够了。”
顾时言没接，他挑了挑眉：“我想吃你手里的。”
季星语知道他的意思，是让她把剩下的包圆了，他拿一小袋就够了。
她也知道他不太喜欢吃甜的。
她正要把手里那一小袋递过去，顾时言懒洋洋地补充：“你喂我。”
季星语：“？？？”
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顾时言。”你别太过分了。
顾少爷“嗯”了一声，耐心地解释道：“我从外面回来还没洗手。”
季星语知道这个人有一点洁癖，她也很耐心地建议道：“你可以回去洗完手再吃。”
“但是我想现在吃。”
顿了顿，他抿了下唇角，漆黑的眼睫低垂着，唇色有些发白，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很难受的样子：“我晚上没有吃饭。”
季星语：“……”
a大宿舍有门禁，十点半锁门，宿管阿姨从门里面冒出头，“还在外面的女生抓紧时间，还有两分钟锁门了，该干嘛干嘛，别磨叽了。”
季星语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撕开手中的袋子一角，指腹捏了一颗绿色的软糖。
她踮起脚尖，身体前倾，将软糖送到他唇边。
少女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有温柔的晚风吹过。
顾时言闻到她身上特有的果香味，混着清甜的牛奶香气，只愣了一下的功夫，他的牙齿就不小心磕到了她的指尖。
像是有电流从季星语的指尖蹿起来，然后不受控制地流向四肢百骸，神经都有点发麻。
她皱了皱眉，迅速地抽回了手，“我……我上去了。再见。”
上楼的时候，季星语垂眸瞥到自己手上大包小包的，才意识到她一共也就分了顾时言一颗糖。
……好小气的一个人。
她捏了一颗软糖，送进自己嘴里，清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
回了宿舍，许颜书和江雪已经爬上床，拉上床帘了。
阮甜还在下面工作，她偏头朝季星语看过来：“刚刚是谁找……”
没说完，她就看到季星语手上抓着开了封的软糖，另外胳膊上还挂着一个大袋子。
她小声地哼哼：“小星语，你晚上不是不吃东西嘛？”
季星语眨了眨眼睛，面不改色地回：“我晚上没有吃饭，有点饿。”
阮甜“啊”了一声：“可是我们不是一起吃的晚饭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