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至忽然想起。
十多年前,母亲经常会强迫他在商场里偷东西,他虽然个子小,目标不大,但偷的次数多了,被抓住的次数也不少。
有些店主心善,看他年纪小,看起来瘦弱,偷的又是女人的饰品和衣物,看就是被人教唆的,就只拿回被偷的东西,再口头教育下,就把这事儿揭过了。
但有次,他遇到了个脾气不好的店主人。
那女人发现他偷了东西之后,巴掌扇到他脸上,狠狠地踹他,说要把他送到派出所:“这么小就知道偷东西,长大了估计要杀人放火,不知道要坐几年牢!”
邱言至现在觉得那女人说的也没错。
他小时候偷东西,虽然不是自愿的,可日积月累起来,颗心早就歪离了正道。
他虽然不至于要杀人放火,可这件事被人发现了,也少不了做几年牢。
但坐牢他也认了。
只要贺洲不消失就好。
邱言至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卧室,躺进了被窝里。
贺洲已经睡下了,呼吸声十分平稳。
邱言至钻到贺洲的怀里,贺洲习惯性地伸出手,抱住了邱言至。
邱言至仰起头在贺洲嘴巴上亲了下。
然后闭上眼睛,睡了。
与秦贺定好的时间是晚上点。
但邱言至下午点就背着包出了门。
邱言至出门之前贺洲还伸手帮他正了下领带。
“贺洲,我今天晚上也许会晚点下班。”邱言至骗他说。
贺洲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秦贺本来在电话里提议说去酒店。
邱言至拒绝了:“我不太喜欢酒店的环境,要不来我家吧。”
秦贺:“你不怕被那个npc发现?”
邱言至说:“我还有另套公寓,他不知道。”
秦贺调查过邱言至,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是富家的小公子,就没怀疑他有多处房产的事情,直接应下了。
但其实那个公寓是邱言至昨天早上才租下的。
而且那个公寓面积不大,还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只有简单的几件家具,和昨天刚安装的监控器。
邱言至今天提前过来就是为了做好准备。
他买了床铺被褥,以及些日用品,将这个地方整理地像是个正常的住所。
他还买了个很结实的木质椅子,椅子的后背是传统式的竖条,很适合将人的手背在后面,用手铐同锁起来。
做完切之后,邱言至把桌子整理好,叫了豪华的外卖以及价值不菲的红酒。
他甚至很贴心地买了个漂亮的花瓶,在里面插了几支娇艳欲滴的鲜花。
做完这切之后已经不早了。
邱言至看了眼时间,把红酒打开,倒入高脚杯,然后将整剂的麻醉药下到了其的个杯子里。
邱言至没想做什么。
他只是想把秦贺锁在这里,然后让贺洲顶替他去处理那款游戏的事情。
如果他们动作迅速的话,也许三四天就能结束。
到时候他自然会把秦贺再重新放出来。
这件事情必须要有贺洲的配合,但邱言至并不打算提前告诉他,等他把秦贺绑好,切都尘埃落定,无路可退的时候,他再告诉贺洲他所计划的切。
他不是不相信贺洲,他只是觉得以贺洲的性子,如果他不先斩后奏的话,贺洲会阻止他。
贺洲这个人,其实是很正直的。
在游戏他对贺洲做了那么多可恶的事情,可贺洲最生气的时候,也没对他做什么,最多只会在嘴上放放狠话。
邱言至想起贺洲曾经掐着他的下巴,凶神恶煞地给他放狠话的模样,就忍不住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门铃就在这个时候响了。
邱言至敛去笑容,站起来走向门口。
当邱言至把手放到门把的时候,脚步又停住了。
他伸出手,用力地揉搓了下自己的双眼,让自己眼眶发红,看起来像是哭过样。
他深吸了口气,打开门。
门外果然是秦贺。
邱言至看了他眼,然后垂下眼睛,声音有些微哑:“进来吧。”
秦贺看着邱言至红彤彤的眼睛,在心里发出声略显得意的嗤笑。
他走进屋子,四处环绕了下,目光定在那略显丰盛的晚餐上。
他挑了挑眉,夸赞道:“准备地不错。”
邱言至看着秦贺,他语气似乎极力地保持着镇定,可微颤的嗓音还是暴露了他几近屈辱的情绪:“……谢谢。”
秦贺只觉得心情更加畅快了。
“今天之后……你真的就能会放弃清除游戏数据吗?”邱言至问。
“当然。”秦贺说,“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邱言至抬起头来:“什么要求?”
秦贺说:“让那个npc回到游戏去。”
邱言至愣:“你上次没说过……还有这个要求。”
秦贺喉间发出声轻笑:“我上次也没料到你会打我耳光,你就当这是那巴掌的利息吧。”
邱言至脸色红了又白。
秦贺慢悠悠地说:“那你自己选择,是让那个npc彻底消失还是把他送回他来的地方去。”
邱言至好半晌都没说话。
秦贺低头看他:“很难选择吗?”
他叹了口气:“那就算了吧,就算是把npc送回游戏,也没彻底销毁游戏数据来得保险。”
他说完就转身准备走。
“别、别走……”邱言至语气慌乱地挽留他,他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咬着牙,“我,我同意,我同意把他送回去。”
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秦贺弯了弯唇角,转过身来。
他看着面前的邱言至,微微扬起下颌:“脱衣服。”
邱言至脸色苍白地过分,几乎是有些摇摇欲坠,他抬头看着秦贺,说:“……不先吃饭吗?”
“我来的时候吃过了。”秦贺说。
“好歹吃个饭做做样子吧。”邱言至很勉强地笑了笑,“秦贺,我们曾经好歹度过了段那么美好的时光……就算我这次是有求于你,你也不能这样。”
秦贺往前走了两步,低头看着他,几乎是有些恶劣地低声询问道:“怎样?”
邱言至闭上眼睛,声音带着颤抖:“……像招.妓样。”
秦贺似乎有些愉悦地轻笑了声,他伸出手,指尖碰上了邱言至湿润的眼角,慢条斯理地说:“去餐桌边坐下吧。”
邱言至转身走到餐桌边,心终于松了口气。
看着秦贺也坐到他的对面,他伸手拿起那边没有下药的酒杯,缓缓举起,说:“我敬你。”
秦贺:“敬我什么?”
邱言至沉默了下,轻声道:“敬我们阔别多年,终于重逢……也敬你愿意帮我。”
秦贺笑了笑,拿起酒杯,和邱言至碰了下。
然后缓缓递到自己嘴边。
邱言至觉得自己心脏跳的越来越快,眼睛眨不眨地看着秦贺。
酒杯碰到了秦贺的嘴唇。
邱言至心脏快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
秦贺动作忽然顿住。
邱言至另只手死死地掐住手心,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他垂下眼睛,去喝手的酒。
“等下。”秦贺说。
邱言至睫毛轻颤了下,抬起头:“怎么了?”
秦贺把手的酒杯推到他面前:“我们换下。”
邱言至脸上惨白,语气变得有些不自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贺勾起唇角:“总得留份心眼儿,万你对我下药呢。”
邱言至:“我没有。”
秦贺把自己的酒杯又朝着邱言至那边推了推:“那就换吧,反正这两杯酒都样。”
邱言至动不动,脊背都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秦贺眯起眼睛,声音沉了下来:“你真的下药了?”
“……怎么可能。”邱言至垂下眼睛,喉结有些不安地颤了下。
秦贺屈起指关节,在桌面上敲了两下:“那把我的那杯酒喝掉。”
邱言至不动。
“喝。”秦贺语气愈发冰冷了起来。
邱言至拿起秦贺的酒杯,缓缓举起,杯口还没碰到自己的嘴,他就手抖,松开了酒杯。
眼见着酒杯就要掉落在桌面上,秦贺却稳稳接在了手里。
他冷冷地笑了声,晃了晃酒杯:“看来,你果然是下药了。”
他说完,就站起身子,弯下腰,左手死死地掐住邱言至的下巴,右手举着酒杯,强制性地往邱言至嘴里灌。
邱言至挣扎了起来,用力地去掰秦贺的手。
他动作慌张无措,使秦贺手的酒都洒了些出来。
秦贺狠狠巴掌打到了邱言至的脸上。
然后再度捏着邱言至的下巴往里面灌。
邱言至被强迫性地捏开嘴,猩红的酒灌进了他的嘴巴里。
邱言至双手胡乱地在餐桌上摸索着,然后忽然摸到了装饰用的花瓶。
他来不及思考,就闭上眼睛,抡起花瓶,猛地就砸到了秦贺的脑袋上。
“砰!”
花瓶碎裂开来,有细小的陶瓷片溅飞到邱言至的脸上,划出细小的血痕。
紧接着,秦贺捏着他下巴的手松了力气,另只手的酒杯也掉在了地上。
猩红的酒液洒了邱言至身。
与此同时,只听声沉闷的响声,秦贺整个人都栽了下去,头重重地砸到了餐桌上。
邱言至扶着餐桌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洗手间,把手伸到嘴巴里,将刚刚被灌下去的半杯红酒全部都催吐了出来。
因为他不配合,秦贺边灌边洒,喝到嘴里的酒其实并不多,但邱言至还是吐了很长时间。
在他几乎要把今天午吃的饭都吐了个干净后,才站起身子,打开水龙头漱了嘴洗了脸。
冰冷的水沾在脸上,让他脑子清醒了些。
邱言至抹了把脸上的水,出去看秦贺的情况。
他刚刚没看清,现在走过去看,才发现秦贺的后脑勺被砸烂了,鲜红的血迹流了下来,看起来惊心动魄。
……死了?
邱言至呼吸滞,慌慌张张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幸好。
还没死。
邱言至终于松了口气,然后把他扶到椅子上。
邱言至想要拿手铐把他铐起来,却想起手铐藏在旁边的柜子。
邱言至看了眼依旧陷昏迷状态的秦贺,觉得他不会在短时间内醒过来,就转过身子蹲下去拿手铐。
“邱言至?”
男人的声音忽然从头顶响起。
邱言至身子僵,抬起头。
秦贺竟然已经醒了过来。
他似乎察觉到了头部的疼痛,伸手摸了把后脑勺,结果摸了手的血。
邱言至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他的手在地上摸索着,摸到了把刚刚发生争执时,从餐桌上被扫下来的刀子。
然后紧紧攥在手心里。
秦贺站起身子,抬头看了眼四周,皱起眉:“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邱言至愣了下。
秦贺走近邱言至,眉毛皱地更紧了些,他蹲下身子,伸出手,指腹轻轻地在邱言至脸颊的伤口下面蹭了蹭:“你脸又是怎么回事,被什么东西划伤了?还有,邱言至,你不是去上班了吗?”
邱言至呆呆地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