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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Chapter 2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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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有杜瞳

顾瑶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照片吸引了。

她盯着许久,身上的汗毛好像一根根竖起来。

严格来讲,照片里的祝盛西和杜瞳并没有做出什么亲密举动,他们甚至没有眼神交流。

照片的背景像是一个体育场,周围都是人,祝盛西和杜瞳坐在一起,和其他人一样看向场地,嘴角挂着笑,仿佛很享受当下的氛围。

虽然不是在类似“jeane吧”那样暧昧的地方,但这样一张照片却愣是显得两人关系不同。

原来他们已经熟悉到会一起去体育场看比赛了

而且两人都是平日里不怎么笑的人,紧绷的久了,忽然线条舒展开,便越发显得不一样。

顾瑶不禁皱起眉头,吸了口气,暂时先将疑虑放下,很快又拿出另外三张。

巧的很,这三张照片里的女人,刚好顾瑶都有过一面之缘。

第一张照片里的女人叫闫蓁,她是“承文地产”的外联主管。

顾瑶见到闫蓁的那天是在一个鸡尾酒会,闫蓁是全场的焦点,后来她喝醉了,就去院子里待着。

顾瑶刚好经过,见到闫蓁耳鬓发丝凌乱,鞋跟歪歪斜斜在地砖上咔咔响着,即将跌跤时倒进一个中年男人的怀里。

但下一秒,闫蓁就将男人推开,捂住嘴跌撞的冲出门口,男人也立刻追了过去。

顾瑶离开酒会时,正看到闫蓁和男人拉拉扯扯在门口争吵。

闫蓁似乎伤了脚踝,狼狈的扶着一棵树,手里拎着一只高跟鞋,光着的那只脚悬在半空。

顾瑶等司机来了,却没有立刻上车,她怕闫蓁不好脱身,便叫司机过去传话,说是愿意送闫蓁一程。

闫蓁烦躁而艳丽的表情在听到司机转述时,有些诧异,随即看向顾瑶,笑着摆手拒绝好意。

顾瑶临上车前还回头去看,正撞见中年男人对闫蓁露出讨好的笑容,而闫蓁只是低头撩着头发。

地产圈里的人都在说,闫蓁是一个对男人非常有办法的女人,没有谁是她拿不下的。

而在这张照片里,闫蓁和祝盛西正对面对而坐,背景像是一家西餐厅,两人面前都摆放着咖啡。

祝盛西神情冷峻,微有不耐,眼神飘向窗外。

闫蓁脸上则流露出一丝埋怨,眼里还有一点恳求的意味。

如果是看图说话,显然这是闫蓁有事相求祝盛西,而且这件事一定很重要,甚至不惜让她放下身段,拿出最柔弱的一面。

但是不应该啊,“承文地产”是顾承文的公司,闫蓁就算有难题也不应该对祝盛西开口

顾瑶又看向第二张。

第二张照片里的女人,叫江心云,今年大学刚毕业,家里经营着一家楼盘装修公司,和“承文地产”合作过几次。

顾瑶和江心云的一面之缘是在一个雨天里。

顾瑶常去的超市距离她住的公寓只隔了三条街,有时候如果只买一点东西她会选择步行,顺便活动一下。

那天顾瑶采购出来,天上刚好下起雨。

空气有些黏腻,幸好雨不大,顾瑶没带伞,只能罩上大衣的后帽往公寓走。

四周行人不多,鞋子踩在湿滑的地面上,声音显得额外清晰,所以顾瑶明显感觉到有个人一路跟着自己走出了超市,之后的路线也是惊人的巧合。

在穿过最后一条街道时,顾瑶刻意放缓步速,靠向旁边的树坑,将塑料袋放下并作势弯腰系鞋带。

哪知身后那人却在越过顾瑶时,带倒了塑料袋,里面的橙子和苹果沾着雨水和污泥的滚了一地。

对方低下身来帮顾瑶捡齐水果,两人才正式打了个照面。

那是个面貌清秀皮肤细白的女大学生,她说她和顾瑶住在同一个小区,后来还帮顾瑶将东西提了回去。

但自那天以后,顾瑶却没有在小区里碰到过她。

倒是有一次顾瑶去“承文地产”找顾承文,遇到了她和她父亲,顾瑶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这个女孩叫江心云。

至于照片里,江心云和祝盛西仿佛正走进一个夜总会的大门口。

门口张灯结彩,光影交错洒下来,照着祝盛西没什么表情的模样,以及江心云紧绷的脸。

江心云的手还有些紧张的握在一起,而祝盛西却全程无视。

顾瑶很快又看向最后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叫宋苗,也是圈子里的名人,听说智商超过一百三,十六岁就考上大学,后来一路开挂跳级念到博士。

宋苗母亲早亡,父亲是城中名人,交友广阔,对这个女儿百依百顺,连续几任女友都因宋苗的刁难而无疾而终。

可惜宋苗会念书却没有经商头脑,前两年她父亲死于一场急病,留下的产业很快就被几个叔叔分剥干净,就连宋苗手里的存款也被其中一个叔叔以投资失败为名败光了,宋苗还被叔叔们安排着周旋于一桩桩相亲饭局中。

听说宋乔已经见过三十几位商界青年翘楚,但她的眼光实在刁钻,到现在都没有相出半点眉目。

顾瑶之所以会对宋苗有印象,还是因为有一次和祝盛西一起出去吃饭,刚好宋苗和她的相亲对象也在。

宋苗那天的相亲对象是一位金融新贵,做投资的,当时风头正盛,和祝盛西也见过,那位新贵和宋苗就当场自来熟的坐下来拼桌,很快就将相亲饭变成商务对谈。

宋苗还趁机和顾瑶攀谈,但顾瑶对她说的那些珠宝和医美的话题没什么兴趣,短短半小时走了好几次神,直到祝盛西注意到顾瑶偷偷打了个哈欠,这才拉着她提前回家。

而照片里的宋苗,她正和祝盛西站在一起,不过两人中间隔着半步距离。

祝盛西在和一个男人握手寒暄,看那样子仿佛正在为宋苗和对面的男人做介绍。

宋苗的表情倒没什么特别,只是脸上挂着商务式的笑容,看着有点假。

顾瑶看完四张照片,双手撑着额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信息量有点大,一个忍不住就会脑补出很多莫须有的东西,还会陷入自寻烦恼的死胡同。

她闭了闭眼,努力将自己从桎梏中拉出来,不要被思维陷阱困住。

然后,她想到徐烁。

这些照片和上次田芳和祝盛西的那张显然都是一个意思,只抓拍了一个角度,一个定格,没有前言,也没有后续,摆明了就是要“误导”,就看她会不会上套,会不会胡思乱想的替这些照片脑补出不可描述的后续。否则徐烁大可以用一段视频来说明事实的全部,而不是用这样一张画面来做鱼钩。

而且徐烁一定料到了,她看过之后就会去找他求证。

想到这里,顾瑶又出了一口气,将照片扔到旁边,转而拿起那几张资料。

她翻看了一遍,也没什么特别,就是关于闫蓁、江心云和宋苗的背景调查,和她知道的也差不多,而且资料里没有提到祝盛西。

不过有一点倒是很巧合。

原来江心云和宋苗都是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的,但是不同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杜瞳也是宾夕法尼亚出来的。

再加上闫蓁现在在“承文地产”任职,和杜瞳是同事

这些只是巧合么

四个女人,或多或少都有点交集,而且还分别在不同时期和祝盛西有过接触。

顾瑶思忖片刻,仍是没有头绪,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种看似巧合的内在联系,可能就是指向答案的唯一线索。

顾瑶将资料放下,视线不由自主的投向一直被她可以忽略的“第三篇日记”。

它孤零零地躺在茶几上。

顾瑶盯着看了几秒,终于鼓起勇气拿起来,耷眼一看。

上面的笔迹明显是女孩子的,有些娟秀,有点青涩,一笔一划的,很少有连笔出现,但是年龄应该不大,目测也就是十四、五岁。

顾瑶很快读了一遍。

201x年,春分,晴。

前阵子,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突然频繁来到我们家,他的长相很凶狠,眼袋下的纹路和法令纹都很深,像是沟渠。

他每次来,都会来看我,还对我笑,可是我却丝毫感受不到一点善意,他的笑容只停留在皮肉上,眼睛里是猛兽一样的冰冷。

这样用肌肉挤出来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我很害怕,就躲在大哥身后。

后来大哥问我,喜不喜欢那个叔叔。

我连忙摇头。

大哥劝我说,我现在比前两年好多了,已经不那么内向,自我封闭,我已经肯和别的女孩一起玩了,我长大了,也应该出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我有点懵,大哥是什么意思

那个看上去很可怕的叔叔要把我带走吗

我问大哥是不是,大哥有些为难的点了下头。

我吓得六神无主,一下午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大哥进来看我,我就躲到桌子底下,对他说,要是那个人要收养我,我一定会像小丰一样,死了还被扔到下水道里。

大哥便费力的钻进来,抱着我,安慰我。

这个姿势他待得很艰难,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张桌子下面已经藏不住我们了。

我哭了很久,很久,太阳都落山了,屋里渐渐黑下来。

直到大哥低声跟我说,那个叔叔不会害我的,因为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

那个男人很快把我从家里带走,还给我办理了入学手续,让我念高中一年级。

我每天都很害怕,怕被那个男人杀死。

我的学习不好,没有一门功课跟得上,那个男人说,那是因为我在孤儿院没有受到好的教育,不过没关系,女孩子不用读那么多书,再长大点就可以嫁人了。

我很诧异,再长大一点就可以嫁人了

天我才十四岁,再大一点是多大

这个男人的房子很破旧,屋里的装修起码有二十年以上,墙皮大片脱落,没有脱落的地方也是泛黄发黑的,尤其是厕所,顶上已经斑驳的露出砖头,里面常年弥散着烟臭味。

他有很重的烟瘾,一天要抽一包半,整个屋子里都是烟,熏得我难受,连我的衣服上都是烟味儿,我想开窗户透风都不行,因为他会生气的呵斥我。

我穿着那些有烟臭味的衣服去学校,班主任把我安排在最后一排,坐在我旁边的男生受不了我身上的味道,就把课桌挪开,离得我远远的。

班主任发现了,就问他干嘛离我那么远,知不知道友爱同桌

那个男生很不客气的说,我身上有烟味儿,臭死了。

我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懒得为自己辩解,这种事对我来说也无所谓,从小到大我被嫌弃惯了,只有大哥才是真的对我好。

学校的课程我跟不上,我偶尔会听听,听烦了就睡觉,从不勉强自己,但我感觉到那些老师也不喜欢我,经常会喊我起来回答问题。

十次有九次我是回答不上来的,有的老师会讥讽我几句,同学们哈哈大笑,有的老师会问我,以前都在干什么,落后这么多怎么还睡觉。

每一次,我都是木着脸,被拎起来,等挨骂完了再坐下。很多同学都在背后说我厚脸皮不合群。

体育课我也跟不上,课间跑步我一直跑年纪最后一名,累了就歇会儿,连四十多岁的班主任都能追上我,问我体质怎么这么差。

我对这一切都很淡定,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后来还是班主任忍无可忍要请我的家长,我才不得不第一次主动和那个男人开口说话。

也是在那一天,我在家门口听到两个住在隔壁的女人闲磕牙,她们还指指点点的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们在说那个男人,他一直一个人住,独来独往,突然蹦出来一个女儿,是谁都会觉得奇怪。

但我只是在表面上叫他“爸”,私下里,我只会称呼他“老头”。

我把班主任的话转告给老头,老头皱着眉,嘴里叼着烟,满口黄牙,一张嘴就是熏鼻的恶臭。

“你在学校惹事了”

我摇头“我表现得很好。”

老头不相信“你表现的很好,老师为什么要请家长”

我皱皱眉,不懂他是怎么在“请家长”这件事里读出不好的意思的。

我想了一下,说“也许是想当着你的面表扬我。”

老头沉默地看着我,他眼里有点惊讶,我不知道他在惊讶什么。

不过现在我知道了,原来“请家长”是落后的特别生才有的待遇。

老头后来去见了班主任,我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也没兴趣知道,但是那天下午我被全班同学关注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班长告诉我,学校组织给灾区捐款的活动,是自愿不记名的,只有捐款最多的三名学生,名字才会被写在校门口的黑板上。

我看着班长,不懂他的意思。

直到班长说“你爸捐了一大笔。”

我没说话。

其实捐款的事我是知道的,我看到别的同学给了十块、二十块,最多也不超过一百块,不过我没参与,我手里只有买午饭的钱。

我想着“一大笔”的概念是什么,最后得出一个数字一千块。

可是当我去看那块小黑板的时候,我是真的吓了一跳。

是一万五千块。

我站在那块黑板前很久,脑子里一直在计算着一万五千块可以干点什么,三年高中的课本加起来都没有五千块那么多,或者把伙食费也加进去,有没有一万五千块呢

那天之后没多久,班主任老师就交给我一个差事,让我负责每天放学后的班级值日安排。

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我不想做,可我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按照卫生委员的名单每天按顺序选出三个人,看着他们把教室打扫干净。

等到晚上五点半,会有一个老师挨个班级检查,合格的才能锁门。

但我连续三天被那些同学放鸽子,只留下我一个。

我叫不住他们,只能自己干。

我做的值日也不合格,每天都要六点才能走人。

可我无所谓,比起那个臭熏熏的家,我更愿意待在学校里。

直到今天傍晚,我回到家里。

家里除了老头还多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穿的很干净,像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总之和我们不在一个世界。

他的脸也很干净,看到我还从钱包里拿出几百块钱,说是给我的零花钱。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老头。

老头并没有生气,还说以后每天都会给我一百,让我在学校的日子好过点。

我不知道老头是如何知道我不好过的,但是那一百块我也不会拒绝,起码我可以买那些同学都买得起的饮料。

我回到屋里写作业,听到外间他们俩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就走了。

这时,老头叫我出去,还递给我一张纸。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张处方单,但我看不懂上面的手写字,乱七八糟的。

老头说,让我打车去远一点的药方把这上面的药买回来,如果药店的人要看处方就给他们看,如果问为什么是我去买,家里的大人呢,就说大人病了,起不来床。

老头还特别交代我,要多跑几家药店,不要在一家买太多,买了就走,别闲聊。

然后,老头又给了我五百块钱和一部全新的手机,他说买了药之后钱还会剩很多,用完了不用给他,让我打车和吃晚饭用,要是路上有什么事,就打这个手机,按“1”键就是他的电话。

我攥着钱和处方单出了门,按照老头说的去了很远的一家药房。

当药店的人把药拿给我时,我特意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那几个中文字我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却很奇怪。

氨酚曲马多。

后来还是在回家的车上,我用手机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这种药是一种中度止疼药,用于癌症或术后治疗,创伤和产科疼痛。

我想了一下,老头是男人,不可能生孩子,可他也没有创伤啊,难道是癌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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