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只负责送我们到这里,立马就离开了。
可我放眼看去,不见半点生机,引着魂植朝下,但魂植似乎在害怕什么,就算根扎下去,立马被腐蚀,连藤蔓都会变得枯黄。
远处原本繁花似锦,彩蝶纷飞,蜂群采蜜都变成枯黄腐烂的残枝烂叶,那些背着背篓、穿着漂亮的土布衫。绣着精美图案的少女,也不见踪影,似乎那场繁华,只是在我梦中一般。
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却发现信号都没有,怪不得那直升机二话不说直接开走了。
这年头高科技碰到灵异事件总是最先断链子,比如鬼怪出现,总是喜欢先让电灯闪两下一样。
“找吧。”帅哥在阴河下时,听我不止一次感慨虫崖的漂亮,见这幅模样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朝我轻声道:“你知道她们地下堡垒在哪里吗?”
我摇了摇头,上次来去皆很匆忙,宋妩阿姆因为那个同生小头被砍的事情对我还夹着怨气,并不如后来那般亲昵,所以事情一处理完我就离开了,并不知道那个在夏何嘴里,保留着虫崖最后希望的地下堡垒在哪里。
可放眼看去,方圆百里皆无生机,似乎所有的东西都死了,连水都泛着腐烂的气息,不见半点生机,别说蚂蚁,连石头都泛着一股子死气。
虫崖养虫子也好,养花也罢,都需要生机,一旦土里长不出任何东西,再厉害的虫子也活不下去,再厉害的花也长不出来。
魂植连扎了几次,都受了伤,那种灼痛感如同滚油突然溅落在手上。
我不敢再用魂植,只得引出那道蛇影,这地方以前养过它,它应该能找到地下堡垒入口。
蛇影化成胳膊大小在破烂的虫崖之间盘飞,我们跟着蛇影朝上走,入眼都是荒芜,好像连同所有的东西都没了生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死气。
“这到底是什么造成的?”帅哥诧异的看着四周,吃惊的道:“虫崖是游家分支,而且经营了几千年上万年,天罗地网可灭万物,怎么会被倒灭了?”
我随着蛇影一步步朝上走,将从毕丽红蛇眼看到的情象告诉了他,那团涌动的漆黑,能让人变得跟豆腐渣一样,却又执着的朝里面爬。
虫崖最先出事是那两条饲养的大蛇发狂,后来就再有消息却是螣蛇让我过来看看,可我想过鳞片人出来,或者大蛇发狂吞人,或者更恐怖的东西出来。
却从未想到,会是这样的毫无生机。
脚下踩着一块木板,一脚下去木板立马如泡水的纸板一下被踩烂,可明明这块木板是旁边吊脚楼的墙木,二指厚的木板要腐烂成这样,得多少岁月。
蛇影飘荡了许久,却一直找不到地方,慢慢变得烦躁,嘶吼着大叫。
帅哥直接拉住了我,掏出无数符纸用手撕成了许多小人的模样,轻轻一点,众人偶朝着四周纷飞而去。
“茅山术?”我看着帅哥,诧异的道:“你是茅山传人?”
“只是一脉同源。”帅哥并未承认,只是看了看那道蛇影道:“这里古怪,还是收了蛇影吧。”
我眼看着蛇影越发的烦躁,想到那两条发狂的大蛇,还是将蛇影收入了体内。
人偶找也没这么快,我跟帅哥走完了整个虫崖,连断裂的半山腰都去看过了,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好像大年初二我连夜赶来看到的虫崖已经是千年之前的虫崖,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只是经历了岁月日久天长无情的侵蚀,没有任何强大力量的摧毁。
我又不甘心跑到外面看那些陶质人偶,推倒一个,里面除了干黑的水痕,连陶体都暗淡无光,没有虫子也没有虫卵。
不甘心的用沉吟刀化开一片花岗岩,那岩体也只是一片灰暗,里面那些发着亮光的晶体都不见了。
这世间有些东西虽没有生命,却有生机,可连石头都变得灰暗,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
我越发的急躁,在山间飞快的跑动着,帅哥抱着二狗子在外面急追。
可无论我跑得多远,连到了一些有着明显滇南三邪痕迹的村落,都同样是一片死气沉沉。
但这么多地方,并没有见到一具尸骨,连鸡鸭鱼鸟兽的都没有。
放在其他地方,这也许是好事,可前面有虫崖那两条大蛇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几乎是最坏的结果了,这些东西都有可能是被吞掉了。
“你知道恶土坤吗?会不会是这东西?”我扶着一棵大树,手一放上去,大树就随之而断,里面已然全部腐败,却连一只蚂蚁的影子都没有。
帅哥扯了我一把,朝我摇头道:“不会是坤,恶土生坤,可吞万物,却又化为恶土,但总得先吞下去。可这里的东西似乎都维持着原样,枯萎的树,半开而腐败枝头的花,除了虫崖的吊脚楼倒塌了,其他地方的房子都没有半点毁坏的痕迹。”
“这好像是有个什么东西,一瞬间将所有具有生命的东西吸走了。草木山石的精华,所有活物的血肉骨气,全部吞尽。”帅哥眼带担忧,朝我轻声道:“这股力量无声无息,又波及方圆百里,如果还存在的话,怕是……”
他有点担忧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波及这么广,又无声无息,连草木山石都没有放过,虫崖那些人,就算是藏在地底又怎么会有生机?
“你别多想,我们再找找。说不定还有希望,无论如何别放弃。”帅哥轻声安慰我,可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没有底气。
我转动着沉吟刀,朝他苦苦一笑,一边的二狗子乖巧的看着我,轻声道:“娘,我可以换双鞋吗?脚痛。”
他这话一出,我才猛的感觉脚底似乎有点痛,跟帅哥对视一眼,他一把将二狗子抱起来,却见他鞋子的底不见了,脚下皮都化掉了,露着粉色的血肉,还是那种泡久了水,发着白的那种颜色。
我急忙掰起脚看了自己的脚底一眼,也是跟二狗子一样的情况,只是心中焦急,加上这种腐蚀是一点点的,所以半没有感觉。
“水有腐蚀性。”帅哥一把将二狗子放在肩头,然后画了几张符纸,让我在脚底贴两张,就算踩到烧热的铁板都不怕。
他倒先帮二狗子化了符灰覆在受伤的脚底,还朝二狗子扮鬼脸,逗得他哈哈大笑,自己也只是跟我一样贴了符纸。
我弄好后,看着地上泛着臭味的水,再看看放眼处的荒芜,瞄着帅哥道:“想不想见识一家游家的化蛇之术?”
“威风不?”帅哥两眼放光,估计从泰龙村时就一直好奇。
我想了想,老实的道:“这里没有蛇,也没有其他有活力的东西,我想威风应该谈不上,可能会有点吓人,你怕不?”
“来!来!快!”帅哥还不忘记拍了拍二狗子,兴奋的道:“看了大半天的枯枝烂叶,看你娘表演一个好看的。快拍手。”
“啪!啪!啪!”二狗子果然拍手,还跟着欢呼。
对于帅哥,似乎从来没有什么伤心的事。
我唤出蛇影瞬间将我们送到虫崖那裂开了断崖之上,看着脚下整个都透着死气的石崖,朝帅哥轻声道:“你捂着二狗子的眼睛。”
“他怕什么,他可是吃过蛇太岁的,又是东北钱家唯一传人,又是蛇魂,还怕一条化出来的蛇?”帅哥直催着让我快点。
我有点无奈的伸手对着二狗子眼睛一晃,一道障眼术就将他双眼遮住,太恐怖的东西小孩子看了不好,二狗子体内的蛇魂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召回来的。
跟着引动体内那枚云家族徽,无数魂植藤蔓从我体内涌出,却不敢落地,只是迎空抽摆,我脑中闪过那些游动的符号。
心底随着脑中传来的巫唱轻轻念着,耳边嘶嘶之声传来,身上那些长出来的魂植瞬间抽动着身体,藤叶收拢变成一条条细蛇,朝着四周嘶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