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大门右边是个小车库,里面停着一辆绿色军用卡车,看来是修道院平时用来运杂货的,这没什么特别的,符合一个修道院应该有的配备。
后院是一片废墟。
偶尔会看到一些布片儿,沾着血迹,可那不关他们的事。
时间从爆炸那一刻开始进入倒计时,现在已经过去7分48秒。
“没有!”
“没有!”
“没有……”
每传来一声,邵乐的心就沉一下。
四个人出现在邵乐可以看到的范围,朝他聚拢来。
什么都没有?邵乐有点儿可惜,浪费了一枚炸弹,这东西有价无市,陆涛也不会无条件送给他,如果不是挂了一个实战测试的名头,说什么也抠不出来,生意就是生意,交情归交情,有时候这是两回事。
“头儿!”车库传来托尼的叫声。
邵乐心头一喜,这个吉普赛人的仔细总能带来点儿惊喜。
其他人也都朝车库跑去。
“这里——”
托尼.帕克指着西边的墙。
那整面墙都被一张钢丝网覆盖,上面挂着各种工具,修车的、修水管的、修桌椅的,还有不知道修什么的,甚至还有一个开罐器。
“哪儿不对?”大雷以为他发现什么了,但是什么也没有,不由看向他奇怪地问。
“太多了,”托尼给出这样一个答案,“这里只有一辆半新不旧的卡车,用不着这么多工具,还有就是不是车库用的东西不会挂在这里,这是条理,也是秩序。”
大雷不以为然,英姬无所谓,但是邵乐认为他说的有道理,老外讲求秩序和规则,多数情况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地方出现什么人,什么东西该放在哪里,可以预测到。
杨欣一言不发地和伊万上前检查,用手摸,用拳头轻轻敲。
大雷的手段就野蛮多了,他把手里的手枪枪把朝前,在墙上咚咚的砸。
杨欣不满地看他,这小子制造的噪音影响了她的听觉。
“空空——”
但是大雷的作用很快发挥了作用,随着他敲击的声音异常,大雷肩膀朝墙用力顶了一下。
“咔——”
墙面从左面朝里凹进去一块儿。
其实也没有多复杂,就是一扇做的像墙的门而已。
有人以为可能都跟电影里演的似的,整个密码,弄的厚厚的,各种诡异,各种难发现,各种难打开,可现实中要真这样,这本身就成了无比显眼的存在,而且设备终归要给人用,这样的保密等级也必然意味着对相关人士也有同等的保护,那就更成了夜空中的月亮,任何人都会抑止不住好奇想要抬头看一眼,不到万不得已,就连国家保密级别的人或事物都不会采取这样拉风的安全措施。
大雷和英姬几乎没用什么力就把门推开了。
里面堆着很多箱子,是邵乐他们刚才发现的,从货柜车里搬下来的,其中有一个板条箱上有一个圆孔,里面伸出来一块衣服角还是别的什么,大雷从望远镜里看过,所以还记得。
邵乐从墙上的工具架顺手抄起一把撬棍,看来真的是为这里准备的,那几乎就摆在最适合顺手拿到的位置。
“咔啦~~~”
他撬开一个方形小木箱。
里面是罐头——鱼子酱。
“咔啦——”
伊万撬开另一个。
红酒。
这里乱七八糟还真的什么都有,杨欣撬开的是一箱手雷,英姬撬开的是枪,美国货,保养的很好,好像是直接从厂家来的,烤蓝都没退,枪管里是油,想用还得重新擦一遍。
“嘿,我说——”大雷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震惊的样子,“你们都来看看,这是什么情况啊?”
邵乐走过去,但是他也呆了。
其他人感觉到异常,纷纷聚过来,但是他们也傻掉了。
“我艹——”英姬终于说出邵乐跟她相处以来的第一句脏话,邵乐禁不住收起惊讶,转而看英姬。
英姬脸又红了,她也意识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
也难怪他们感觉惊讶,因为这个长方板条箱里躺着一个人!
是个男的,从肌肉线条来看很强壮,眼睛有点儿失去焦点,接近弥留之际,板条箱一打开,里面就传来冲天的臭气,说被冲了个跟头有点儿夸张,但是也差不多了。
“把其他箱子都打开!”邵乐率先恢复冷静。
“咔啦——咔啦……”
有了前车之鉴,所有人的动作都轻缓了许多。
“11个人,”托尼走到邵乐旁边,轻声汇报,他也很震惊,作为一个曾经的流浪者,他见过很多肮脏的交易和罪行,但是这种——没见过,这基本就是运宠物的方法,还是最野蛮的那种,箱子里除了一瓶水以外,什么都没有。
“7个,”英姬在堆放箱子的屋里绕了一圈,回到邵乐这儿,“有4个已经死了。”
“托尼——”邵乐突然想起什么,汗都下来了,“赶紧去楼顶!”
托尼二话不说就朝楼上跑。
观察手,也叫了望哨,该死!怎么把这事儿忘了,他们怎么可能就这样
像一群匪徒一样满院子乱窜,完全不顾自身安全!
“罗布科?”伊万突然惊叫,“上帝,你是罗布科吗?”
“这个人我认识,伊万!”杨欣也叫,“他叫什么来着?”
邵乐跑过去,箱子里是个大胡子,瘦瘦的,有点儿像邵乐小时候看过的伏尔泰的样子,哲学家的那种,就是现在躺在箱子里有点儿惨,而且——真的很臭!
“扎戈耶夫!”伊万的记性比杨欣可好多了,“该死的!真见鬼!哲学家,他的外号,他喜欢留胡子,因为这事儿几次都差点儿挂掉,跟你一样是个死犟的脾气!跟你一块儿关过小黑屋的你怎么忘了?”
“我们得救他们!”杨欣很快就平静下来,她看着邵乐的眼睛,“我们得救他们,”她再次重复道。
邵乐看着她的眼睛,是激动。
杨欣一直以来都像个孤魂野鬼,有了伊万以后,邵乐觉得她突然身上多了点儿什么,现在更是这样,像个活生生的人了,他想也许杨欣是太孤独了,她需要同伴,跟她有相似经历的同伴,那样在漆黑的夜里,他们至少可以相互依偎着取暖。
“救他们!”邵乐重重地点头,“大雷,去看看外面的卡车还能不能用!”
面包车太小了,除了司机和副驾驶,这是不能少的配备,其他队员要利用卡车离开,东欧地区别的没有,就是地方大,大冷天儿,就连狗熊都在准备冬眠,荒山野岭没有车就是找死!
一场完全不在计划内的拯救行动开始了,木箱里的人只有贴身衣物,有的人好像还经过了一番搏斗才被扔到箱子里的,身上脸上还有血迹,有的人穿着比较名贵的衬衣,像大雷最初看到的那个箱子,里面的人就是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衣角被拈成条伸出位于头部位置的唯一硬币大小的通气孔,要不是这个特别之处,大雷说不定还不会注意到这个箱子。
英姬突然发狂一样跑出去,只用了几分钟,她又疯了似的跑进来,手里提着两条睡袋还有几条毯子。
“再去拿!”邵乐马上知道她是去前楼卧室去了,“还有衣服,有什么拿什么!”
英姬又蹿了出去。
“突突突~~~”
卡车发动起来。
大雷满头大汗跑进来,“头儿,卡车有点儿旧,但是还能用。”
“去帮英姬拿衣服!”邵乐命令道。
于是大雷也蹿了出去。
“头儿,哨兵报告,”耳机里传来托尼的声音,“西南方向克莱佩达方向有警笛声,朝这个方向来的。”
“明白!”邵乐按住耳机听完后,大叫,“五分钟倒计时!五分钟内必须撤离!快!”
7个人被安置在面包车后车厢,很挤,不可能全都躺下,可是也没办法,英姬和大雷从楼里搬出来不少的衣物,大雷砸开一个一楼的储藏室,搬出了里面不少的衣服,成叠的迷彩服,也有不少其他服饰,有点儿破旧,但是还可以穿,把这些东西都扔上卡车后,两辆车开出了大门。
托尼抱着一枝狙击步枪从楼上飞一样跑下来,把手里的大背包一下子甩到卡车上,砸到伊万的脚。
“嗷~~~”伊万夸张地抱脚惨叫,在卡车上蹦的像个猴儿。
“叭——”面包车响了一声,冲出去,卡车随后跟出去。
“呜~~~哇~~~”警车的警笛声清晰可闻,一辆黑白相间的警车闪着警灯驶到近前,而邵乐的车队已经往相反的方向开向他们也不知道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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