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打一成语!”
这谜题一出,周围便瞬间蜂拥而上,口中着急喊道:“红杏出墙!”
其中,安奕馨喊得最是起劲,她拼了命地想上船,如今总算遇上简单的灯谜,她自然要抓住机会。
她一心想着上船,一时间却失了分寸,“红杏出墙”在民间原本也是用来讽刺女子不守『妇』道,这四个字乍一听便不是什么好词,名门闺秀更是不屑将此挂在嘴边,安奕馨却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大声『乱』叫唤。
这实在有失体统!
邢老夫人顿时有些不悦地瞥了安奕馨一眼:“三姑娘!注意分寸!”
安奕馨一怔,却只见周围男子皆用一种十分玩味的神情看着她,顿时心头抖了一下,这才察觉到自己失态了。
“是馨儿一时高兴,忘了身份!”安奕馨见邢老夫人面『色』不对劲,连忙低头认错。
邢老夫人轻吐了口气,严肃的面容微微缓和了几分:“也罢了,今日元宵本该是高兴的日子,老身便不与你计较了。”
“多谢祖母!”安奕馨连忙附和道。
这时,主持者也笑着宣布道:“红杏出墙出自原诗句,虽然符合题意,但并非这谜题的真正答案!这位小姐,实在抱歉!”
那主持者一脸戏谑地望了安奕馨一眼,后半句是专门对着她说的。
安奕馨一听这话,顿时脸“突”的红了起来,因着主持者这一句,更是引来了周围更多人的关注,安奕馨恨得恨不能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场可还有其他答案?”主持者又大声问向其他人。
如此又过去一阵子,也出现了很多其他答案,说“春『色』满园”的也有,说“春意盎然”的也有,但都被主持者纷纷驳回。
祝思倩和曲诗语此刻便站在桥边,一脸阴狠地看着这一幕。
“还是曲表妹主意多,居然买通了船上的主持,我倒要看看……她荀芷还如何上这艘船!”祝思倩一脸恶毒地盯着人群,一双眸子仿佛淬了毒一般,阴森森地望着荀萱。
“这题根本就没有正确答案,即便荀芷聪慧过人想到了正确答案,主持也会将她反驳,就凭她还想上船?想得美!”曲诗语冷笑了一声,语气阴损道。
那边祝思倩和曲诗语两个人正在为自己能成功阻止荀萱上船而欢呼雀跃,这边荀萱却已然想到了一个与题意极为符合的答案。
“独辟蹊径!”
“独辟蹊径!”
就在荀萱说出这个答案的同时,一旁又有一个男音竟说出了与她一模一样的答案。
众人停了下来,纷纷朝着荀萱和男子的方向看去。
很快人群中便有闺秀激动地说道:“居然是大才子许榭堂!”
“就是那个父亲是上任户部尚书的许家少爷?”
“正是他,想不到他也来了,天哪!咱们今天可真是走运,不仅遇到了棋圣段炎熙,居然连许榭堂这样千年难得一遇的都赶上了!”
许榭堂平日里独来独往惯了,早年的时候游山玩水、纵横江湖,京师从来都只是听说过这号人物,但极少见到他的真容。
只知道此人才华横溢,但想法奇特,甚至有些观点可以说是大逆不道,故此众人称之为怪才、偏才。
可尽管如此,许榭堂这股特立独行的作风,却仍是吸引来了京师许多有才学的闺秀。
众人正讨论着,便瞧见一袭白衣、风姿绰约的俊逸公子自人群之中悠然地走出。
“抱歉了,两位,答案不正确!”主持者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哦?不对?”许榭堂拧了拧眉,倒是有些意外,一时间好胜心起来了,又连忙问道,“还请告知,正确答案又是什么?”
主持者怔了怔,面『露』难『色』,收买之人只说让他挡住船外之人,不能让人上船,可也并未告知他这题目的正确答案。
“我若说出,这灯谜还如何继续猜下去?”主持者硬撑着头皮,反驳道。
“这有何难?大不了再出一题便是了!”许榭堂不满道。
“灯船上并没有这样的规矩!”主持者道。
“可也没有规矩说过,若是猜谜者猜不出,不能公布答案,不是吗?”荀萱挑了挑眉,亦是反驳。
“就是!这是个什么规矩?我怎么听都没听过?”
“我看你是存心拖延时间,不想让我们上船吧!”
“你这是什么主持?居然这般戏弄我们,连谜底都不公布!”
众人开始闹了起来,对于主持者不愿意公布答案的事情感到十分不快。
“你……你们既然要上船,就要按照商盟的规矩来!”主持者脸上已然有些心虚。
“究竟是商盟的规矩,还是你自己定的规矩?”荀萱一脸冷笑地嘲讽道。
段炎熙见场面有些失控,便也出来劝说:“主持,既然大家都想知道答案,刚好船上的人也都好奇这谜底,你不如便随了大家的心意,将谜底公布了吧!”
主持见连段炎熙都出面了,担心事情再闹下去商盟那边会前来向他问责,何况他总不能将船上船下的人都给得罪了吧?
“段公子不知,并非在下不想公布谜底,而是此题并没有明确的答案,谁说的准确,谁便能上船!”主持者也是个脑袋灵活的,很快便想到了过得去的说辞。
他总不能告诉大家,自己被人收买了,故意不让他们上船吧?那样他怕是要被商盟解雇了!
“许公子可是咱们京师的大才子,他说出的答案又岂会出错?你这主持到底懂不懂猜谜?”
“就是!居然连许公子的答案都给否认了!我看他根本就是故意为难人嘛。”
众人纷纷表示不满。
段炎熙见势,也连忙缓声对那主持说道:“在下也觉得,许公子和荀芷姑娘的答案并没有问题,不如将他二位请上船来吧!”
那主持自知事情已经闹大,为了点钱把饭碗弄丢了可就不好了,只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既然段公子都这样说了,那就请两位上船吧!”
“祖母,那阿芷便先上船了。”荀萱转身,对邢老夫人缓声说道。
邢老夫人开心地笑着,:“你们姐妹几个好好玩,祖母就在岸上等你们!”
“祖母,我很快回来陪你!”荀萱道别了邢老夫人,便转身走上船了。
能和大才子并肩上船,并与许榭堂同时想到了这谜底,若非沾了他的光,这女子恐怕还是会被拒在船外吧?
这女人还真是幸运呢!
先是得段炎熙的青睐,后又与许榭堂并肩上船,周围许多人都对荀萱产生了好奇。
这是何方神圣?
“我想起来了!我在诗会上见过她,好像是女棋圣荀芷!”人群中不知是谁道了一句,紧接着众人便犹如炸开了锅一般。
“她就是女棋圣啊!难怪能轻松猜出谜底!”
“人家这是凭本事上的船,可不像有些人就知道拿钱收买!”
听见有人嘲讽,祝思倩和曲诗语气的暴跳如雷,恨不能直接冲上去把荀芷踢到河里去。
原本想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这一句诗本身就带着一些香艳的成分,算计着就算荀芷能猜出答案,那也定会被人取笑。
可她们万万没想到,最后倒霉的居然会是安奕馨,荀芷居然借着许榭堂的东风顺利过关了?
“都怪那个安奕馨!要不是她搅局,荀芷说不定早就上钩了!”祝思钱气的牙痒痒。
“算了,反正荀芷也上船了,大不了咱们再找机会整治她!安奕馨她就是活该!谁让她不守本分,还破坏咱们计划?”曲诗语恶声恶气道。
同一时间,一样满腔怒意的还有安奕馨,她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错了,明明应该上船的人是她啊,怎么自己反而成为了被遗弃、嘲笑的那一个?
这与她预想的不符,凭什么荀芷得到的一切,她就不可以得到?
凭什么老夫人的眼睛里看见的永远都是荀芷,对她却是视若无睹?
她才姓安啊!荀芷只是一个外姓人,在安府荀芷才是那个屈居人下的那一个?
她不明白老夫人为何要如此看重这个异姓人!
她究竟……哪里比荀芷差了?
安奕馨一时间怒火攻心,竟然直接给气到吐血了。
“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此刻大船已经飘到了湖中心,荀萱立在船边,望着岸边手忙脚『乱』的人群,眼底却一片冷漠。
安奕馨这样的身子,原本是不该过度『操』劳。若是她能放下一切争夺,这病也就不至于越来越严重,可惜她算计太多,心机太重,想要的太多,便只能是这样的下场。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又能怪得了谁呢?
“荀小姐果然是心冷之人,自己表姐晕倒岸边,你居然还能如此淡然地赏风景?”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雅的男子嗓音。
荀萱不转头也知道,此人正是许榭堂,从方才上船到现在,此人便一直在默默注视着她。
“许公子今日怎地有闲情雅致,来参加这灯会了?”许榭堂不是喜欢热闹的人,他来必定有别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