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菡一听安奕馨这么说,顿时为自己的病情担忧起来,要是脸上留下了疤痕,日后还如何荣华富贵?
“母亲,我不要留疤,你一定要给我想想办法啊!”安雪菡眼中满是不甘,焦急地说道。
柳氏心里也是无奈,她也想替女儿治好疤痕,可如今病情能够大愈留下一条命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安府又没有资格再去请来宫中的御医,民间的大夫更是不顶用了。
“听说,大小姐那儿得了一瓶『药』膏,好像是陈御医给的,这『药』膏有着奇效,不仅连暗斑都没有了,就连原来手臂上的疤痕也消失不见了。”安奕馨忽然开口,笑着说道。
柳氏一听,顿时双眼一闪,像是看到了希望,连忙认真问向安奕馨:“当真这般有效?”
“我和四妹妹可是亲眼瞧见她手臂大好,这还能有假吗?”安奕馨说罢,眸子瞥向一旁的安灵清。
安灵清得了安奕馨的示意,也连忙说道:“确是如此,只是……大表姐说那御医给的『药』膏『药』量有限,只够她自己用的,便是今日我想借来一用,大表姐也拒绝了。”
安雪菡眸子转了转,一脸迫切地看向柳氏:“母亲,女儿不能毁容,您可一定要想想法子,大姐心肠软,说两句好话她必然答应了。”
柳氏面『露』难『色』,那日安雪菡因生了重病昏『迷』不醒,自然不知道柳氏和姜氏差点要将安心月架到凳子上打板子的事情。
“那恐怕是难了,虽说大姐心地善良,可如今大姐与荀表妹走的较近,荀表妹可不是个软心肠,怕是没那么好说话了吧?”说着,安奕馨淡笑着看向柳氏,眸中似闪过一抹嘲讽。
柳氏上次因为荀芷被安盛打了二十板子,到现在都没好呢,便是此刻坐在这儿照顾安雪菡也是硬撑着。
两个人闹到了这个份上,安心月又是和荀芷一条心,荀芷又怎会再卖她这份人情?
“母亲,不管怎么说,二姐的病要紧,您何不去试试,说不定大姐心软,当真就答应了呢?”安灵清亦是顺着安奕馨的话说了一句。
送走了安奕馨和安灵清两个人,柳氏便一个人兀自在屋里来回踱步,考虑着要不要撂下脸子去和安心月求『药』的事儿。
“母亲……您当真就不管女儿了吗?”安雪菡楚楚可怜地看着柳氏,面上的疤痕狰狞可怖,丝毫没有了当初的美貌贵气。
柳氏心里也是心疼极了,思来忖去,柳氏把牙一咬,还是决定去芳兰院试试。
……
这边安心月刚上完了早课,还没来得及回芳兰院,便被荀萱拉去了寒云居做客。
“妹妹今日为何不让我将『药』膏借给四妹?”安心月不解地问了一句。
荀萱轻笑了一声:“你四妹可是二表姐的人,心又不向着你,你何必与她套交情?”
安心月垂了垂眸子,面上闪过一抹柔『色』:“可到底是自家的姐妹,没有必要这般生分。”
“安灵清乃是趋炎附势之人,你指望她能有什么真心待你?有朝一日中馈大权若是落入大舅母之手,安灵清自不用你说,便会眼巴巴地跑到你的跟前,这样的交情,大表姐也接受?”荀萱慢条斯理地从茶几上取了一块糕点,随意地吃了起来。
“中馈大权母亲是不想的,毕竟柳夫人看重主母之位,母亲也无意与她相争!”安心月道。
荀萱抬眸淡淡望着安心月,眸中闪过一抹试探:“若是有朝一日柳氏倒了,大舅母也依旧不想吗?”
安心月一怔,眸子闪烁地看了看荀萱:“那是母亲的想法,我自然也左右不了的。”
荀萱轻笑了一声,她不相信秦氏对主母之位没有动过丝毫的念头,毕竟当初秦氏也是做了好些年安府主母的人,论能力论气度,秦氏不比柳氏差。
只是这些年一直郁郁寡欢,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才让柳氏寻得了机会。
正是说着话,秀萝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大小姐,方才柳夫人去芳兰院找您。”
安心月面『色』一紧,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她找我干什么?”
柳氏之前是如何对待安心月,至今她还历历在目,如今柳氏的面,她是连见都不想见。
“除了借用『药』膏,还能是什么事?”荀萱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这才直接将安心月请到了寒云居来做客,便让柳氏扑了个空。
安心月听荀萱这般说,这才想明白了:“听说二妹妹病情虽有好转,但脸上的疤痕迟迟不曾退却,柳夫人这是想借用我的『药』膏医治二妹。”
荀萱不紧不慢地吃完手中糕点,站起身,对那秀萝道:“你去回柳夫人,就说大小姐在我这儿,有事直接来寒云居找便是。”
“表妹还真让她过来?”安心月拧了拧眉,对于柳氏是从心底里厌恶。
“她想来便来就是了,这府上处处是她的眼线,你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何况安雪菡脸上留疤,按照二舅的『性』子是万万不能的,最后这『药』你便是不拿也得拿。”荀萱分析道。
安心月抿了抿唇,心中对安盛这二叔也是失望透顶:“既然早晚都要拿,我这就吩咐秀萝拿给她便是了,也免得见了动气。”
“大表姐着什么急,既然这『药』膏早晚要拿,何不借机先好好为难柳氏一番,免得让她以为大表姐你好欺负!”荀萱笑的肆意,眸中却满是凉薄之意。
说了没两句,柳氏人已经到了寒云居门口,曲幽立刻如临大敌似的进屋禀报。
“她来的倒是快得很!”荀萱笑了笑,转头吩咐曲幽,“你去书房为我备好笔墨纸砚。”
“小姐,这柳夫人都找到门上来了,您怎么还有心思练字啊?”曲幽实在不能理解自家主子此番作为。
荀萱挑了挑眉,对曲幽唬声道:“你这丫头胆子越发大了,还不快去!”
曲幽讨巧地嘟了嘟嘴,转身出门置办。
荀萱拉着安心月,笑着道:“大表姐随我一起去书房练字?”
安心月不知道荀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只管跟随她去了。
盛夏的晌午,外面日头晒得正旺,荀萱优哉游哉地执笔练字,安心月坐在一旁吃着瓜果,两个丫鬟举着小扇子给两人扇风。
秀萝站在门外,一会儿看看书房里正在练字的荀萱,一会儿看看院儿门口晒的一头猪油的柳氏,心头拔凉拔凉的,额头冷汗直流。
柳氏再怎么说也是家中主母,表小姐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将人晾在院门外,万一哪一日柳夫人挟私报复再连累了大小姐,这可怎么是好?
“大小姐,表小姐,这已经半柱香的时间过去,柳夫人还在外面候着呢!”秀萝再次进屋,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
秀萝抬头瞧了瞧,见荀萱正专心致志地写字,仿佛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便又将目光投向了安心月。
安心月瞧着荀萱这副姿态,心里自然清楚荀表妹这是在为她教训柳氏,只好回头对着秀萝默默地摇了摇头。
秀萝见自家主子却也是这般态度,便也不多说什么了,转身又退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荀萱已经写完了好几张宣纸,隐约听见院儿外传来柳氏的争吵声。
“让安心月出来见我!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这般对我,我怎么说也是安府的主母,她荀芷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给我下马威?”
荀萱气定神闲地直起身子,将『毛』笔搁到桌上,淡淡问向身旁的曲幽:“柳氏在外面站了多久了?”
曲幽抿嘴笑了笑,直觉得解气:“大约要有一个时辰了。”
“难怪这般叫骂,以柳氏的脾气能忍这么久,确实是不容易啊。”荀萱勾了勾唇,开口吩咐,“去将柳氏请进来吧。”
“是。”曲幽应声,出门便将柳氏带了进来。
柳氏被太阳晒得满头大汗,再也没有了往常的端庄娴雅。
“曲幽,去搬张椅子,让二舅母坐下说话!”荀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柳氏一脸隐忍的看着荀萱,想要发作却又强忍着不敢发作,她心知自己此番前来是为了给女儿求『药』的,绝不能得罪了荀芷。
“心月,听闻你近来身上大好了,可是真的?”柳氏笑意『吟』『吟』地问道,她知道荀萱不好说话,便将心思打到了安心月的头上。
安心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
“听闻心月得了御医的『药』膏,很是管用,二婶想替雪菡向你借来一用,二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前的那些恩怨咱们都放下,往后还是和和气气一家人,你看……”柳氏这虚情假意的模样,如今安心月看着只觉得反感。
以前她竟没察觉出柳氏这虚伪的一面,还一直以为她是个好相与的,以至于被柳氏害的身子亏损,自己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如今她再也不似当初那般愚蠢,柳氏的这番言辞,安心月是一个字都不会信了。
“二婶有所不知,御医给我的『药』膏,那都是拿捏好了用量的,我这儿还未好利索,着实没有多余的用量再给二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