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在上边?
什么时候来的?
我怎么不知道?
满院人几乎都是这三个想法,未等声音落下,顿时抬头望去。
但见一道紫电当空落下,轰的一声,正落宴会上,赵灵儿旁边。当紫光消散,露出里面一个人影。
此人一袭白衣,满头银,手摇折扇,面黄肌瘦,二十来岁样貌,嘴角勾着淡淡微笑,看着身旁赵灵儿,悠悠地道:“怎么,时隔两三年,认不得你三哥了?”
“三哥?真的是你?”赵灵儿满脸不可置信,揉揉眼睛,但见面前可不就是许久未见的赵玄?一时间心里仿佛打碎了五味瓶,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愣了良久,才欢呼一声:“三哥你终于回来了!”一跃扑入赵玄怀中,眼泪飘洒,显然早忘了之前的“誓言”。
“怎、怎么可能……你不是死了吗?”柳文昊面容呆滞,骇然的指着赵玄,连说话都结巴了。
赵玄单手搂着赵灵儿,轻拍她的肩膀,小声道:“不怕,三哥回来了。”转头看着柳文昊,双眼一眯:“怎么,柳公子很希望贫道死?”
柳文昊依旧满脸呆滞,手颤抖的指着赵玄:“你……你……你……你……你……你……”就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好一会儿,还是赵灵儿反应过来,帮他问出了他心中疑问:“三哥……你……好了?”忐忑的看着赵玄,仿佛一不小心他又会变傻一样。
赵玄微微一笑,用手敲了敲赵灵儿脑门,好笑道:“怎么,三哥这样你不开心?”
“开心!当然开心!”赵灵儿急忙回答,满脸喜悦的表情,加上未干的泪珠,当真是“梨花一枝春带雨,玉容寂寞泪阑干”。
赵玄拍了拍她的后背,叫她先不要说话。再次转头望向柳文昊。
其实他本不愿现身,想要暗中调查一下,京城之中是否暗潮汹涌,再决定是以自己的身份出现。还是以“洪君”的身份出现。不过见今日柳文昊如此刁难赵灵儿,经过多方考虑,最终还是决定以“赵玄”这个身份!
其实他之前之所以要隐姓埋名,不仅仅是为了躲避麻烦,还为了不牵连赵家。现在赵莱、赵胜、赵守城相继遇难。一失踪、一昏迷、一重伤,且看柳文昊的态度,就知柳宗元已经对赵守城下手,甚至赵莱、赵胜的事都脱不了干系,还差他一个赵玄?
或许他应该继续隐藏身份暗中调查一番,但,他就是要用自己的身份把京城这池水搅浑了!
浑水,方好摸鱼。
况且,正如他之前所说,自己的因果。还需“自己”去化解!
“柳公子,不知这诗,有贫道替舍妹作如何?”赵玄看着柳文昊,再次问道。
柳文昊这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听闻赵玄跟自己说话,根本不理会赵玄说的是什么,脱口问道:“你没事,李淑呢?”
“死了!”赵玄回答的半点也不犹豫。
既然李淑不愿回京,摆明了不想在与之前扯上半点关系,倒不如“死了”的好。
柳文昊呆呆愣愣。嘴里只重复着:“死了……死了……”这两个字,也不知他是真的对李淑用情至深,还是没从震惊中走出来。
赵玄见此,微微一笑。道:“看来柳兄是默认了,既然如此,那贫道就当众献丑一二。”悠悠转身,走到桌前,端起一杯酒。
柳文昊蓦然惊醒,大叫道:“等一下!”可赵玄哪里理会?端着酒杯。走到影壁之前,用折扇蘸酒,握笔姿势,凌空书写。
满院人这时也终于从震惊中回神,见此顿时从“赵玄为什么不仅没死,还从傻子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乃至一个高手”的疑惑中走入另一个疑惑:他这时要做什么?
写诗?
还没见过哪个人写诗不用笔墨纸砚却用折扇酒水的!
就在他们刚刚否定自己心中的怀疑之时,就见赵玄提“笔”而书,那架势端的是龙飞凤舞,可酒水跟着折扇随写随干,根本看不见任何字迹,顿时出一声声嗤笑:“我还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柳文昊也心松一口气,不屑笑道:“看来某人即便‘好了’,脑子也是有问题的。”
这时候来这么一出,除了自取其辱还能有什么作用?
赵灵儿担忧的看着赵玄,迟疑道:“三哥……”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赵玄走回她身边,悠然笑道:“不急,且看!”信手一指身后影壁。
众人虽不相信能有什么奇迹生,可还是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就在这时!
影壁上赵玄原本写过字的区域忽地亮起道道白光,每一个都是字形。当白光消散,蓦然见一个个墨迹灿然可见、龙飞凤舞的字体出现,且个个笔力透过避后!
不知不觉,有人轻吟: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轰!
那人声音刚起之时,整座长安城重重一震,方圆千里的元气疯狂的向赵府上空聚集,而后又直降而下,狠狠砸入赵府,并从赵府向外波及。
在那人读到“我花开后百花杀”时,顿时杀气四溢,由赵府开始,整座长安城的菊花突然生异变,除却菊花,所有的花朵瞬间枯死!当那人读到“冲天香阵透长安”时,浓烈的菊花香气瞬间遍布方圆千里,普天之下没有任何花瓣的香气可以达到这种程度;到最后“满城尽带黄金甲”,全城数不清的菊花在半空随风轻动,菊花的花瓣十分纤细,却出铿锵有力的金属之声,并在花瓣绽放出淡淡金光,而花蕊之中,一个个身穿黄金铠甲战士若隐若现,隐隐有金戈铁马喊杀声从内传出,冲天杀气更难抑制。
莫说这时身在赵府的柳文昊等人。就连整个京城的人全部被这奇异的一幕惊呆了。
这时已尽黄昏,从城外登高远眺、踏秋赏菊的人们不由纷纷驻足,看着仿佛陷入征战、风雨飘摇、即将被攻陷的京城,心中骇然之意无法言叙。
“你这是反诗!反诗!”赵府。柳文昊方寸尽失,尖声大叫。
就在这时!
“昂”地一声龙吟,从影壁内出,但见漆黑的字迹猛然爆出道道金光,一跃而出。团成一团,其中孕育出龙形。
柳文昊杀气临体,忍不住浑身一震,噗嗤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又是一声龙吟,龙形冲天而起,淡金透明,直入云霄,隐没不见。这一下莫说京城,就连整个神州大6都看到如此异象!
同一时间。整个赵府的公子哥们都浑身一震,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可他们却根本无暇擦拭,只傻傻的盯着金龙离去的方向,喃喃地道:“反了……反了……要变天了……”
只因除非真命天子作诗,方有金龙相随!
且除非开国帝皇,继承皇位的皇帝都不行!
……
“柳爱卿,如果朕没记错,你并不喜欢菊花,怎么今日却要拉朕一起外出赏菊?”一个极为庞大的车马队中,当今皇帝李元钦的声音响起。只见李元钦带着一队人走在前面。旁边太师柳元宗相随,身后跟着文武百官,整个街道除了他们,被整肃一清。
柳元宗一缕颔下白须。宽大的衣衫飘飘洒洒,微微笑道:“如今正值重阳,陛下帝王出行,与民同乐,流传后世也是一段佳话。故臣虽不喜菊花,却也不敢不躬身相陪。”
李元钦满意一笑。忽然指着路旁一丛月季:“看来咱们今天运气不错,早就闻柳爱卿偏爱此花,更赋诗云:‘一番花信一番新,半属东风半属尘。惟有此花开不厌,一年长占四季春。’又说:‘只道花开无十日,此花无日不春风。 一尖已剥胭脂红,四破犹包翡翠茸。别有香桃李外,更有梅斗雪霜中。折来喜作新年看,忘却今晨是季冬。’……今日本是赏菊之日,偏生此花绽放路边,娇艳欲滴;反观旁边那丛野菊,花瓣单薄,丑陋不堪,看来连花蕊都要向爱卿讨喜。”
“老臣不敢,只不过是早年间赋的两诗,没想到陛下竟还记得,老臣深感荣幸。”柳元宗含笑说着,眼中未然没有得色。
只是下一刻,他却面色一僵,原来此时正是赵玄赋诗之时,但见之前被李元钦数落的破烂不堪的菊花猛地一抖,金光湛然,花开正艳,而旁边那丛月季,却蓦地快枯萎,甚至连枝叶都失去生机。
李元钦眉头一皱,亦有些下不来台。
柳元宗仰天一望,转而又看向赵府方向,蓦地一笑道:“陛下莫恼,是小儿在赵将军家为赵将军举办祈福文会,又正值重阳,想来有人咏菊,才会显出如此异象……”可说着,却忽然脸色大变。
就见之后的异象此时才在他们面前展露,菊花金光大放,里面一个个身穿黄金甲胄战士若隐若现,并放出冲天杀气,还伴有隐隐有金戈铁马喊杀之声从内传出。
不仅如此,在伴随着这一声龙吟及一道龙形金光从天而起后,在皇帝面前的这丛菊花内的黄金甲胄战士竟然外显,一个接一个的跃出,源源不断的冲向李元钦。
霎时间,人群骚乱,喊声四起:“有人提反诗,护驾!护驾!”
柳元宗一声冷哼,面沉似水:他刚说完自己儿子带人举办文会,文会之中竟然出了反诗,让皇上怎么想?
顿时,他口诵箴言,声冷如冰:“破!”
只见一个大大的“破”字脱口而出,不仅将黄金甲胄战士全部灭杀,连“罪魁祸”菊花都被粉碎成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