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节发现,猜的人都显得十分兴奋。
但也很正常,都是十八二十的小年轻,若是在家里,很多人都成家了,此刻正躺在软暖的床上,搂着自己的娇妻,哪用躺在这深山野岭里喂蚊子?
“小日本,我*你的娘!”陈节心里忍不住骂道。
陈节觉得这骂,有失自己的儒雅,但这确实是他心里想骂的。说真的,当别人乐津津地谈着自己的女人,或别的女人的时候,他的心就痒痒的。痒得一抽一搐,像是被张思雅的纤纤玉手牵扯着似的。张思雅是他的童养媳。客家人都有这种习惯,有的或指腹为婚,有的则在女孩四五岁的时候,就定作是媳妇,带回家里养,故称童养媳。
他家虽然是捕鱼世家,但他爷爷为了使后代有个安稳的日子,穷一生之力,在渔村的附近买了十几亩水田。或是在江上生活惯了,到他这一代,也没弃江上岸。田也就租给了别人耕。有了这些租收,他们家的日子,也过得殷殷实实。
张家在梅南镇,是专买鱼的小贩。张父常年进他们陈家的鱼,一来二往,也就成了好友。
那回,他父亲在鱼档看到小思雅,见她肤色细白,脸圆圆,眼大大,很精灵,一下就喜欢上了。
当他提出要收张思雅做童养媳,张父一口就答应了。
思雅是五岁的时候到他家的。小他两岁。他是家中的老大,思雅无疑就是他的小媳妇了。
自小,两人就睡在一起。
每天睡觉前,思雅都会依偎着他,伸出小手,在他的胸膛划字。每回划着划着就睡着了。
划着的都是“哥哥好、哥哥好”的字。
直到那年,思雅在他的胸膛划着“哥哥,我——”。
我什么呢?
没有下文。
问她。
她的脸便红润润的,一头埋入他怀里,“别问嘛。”
他伸手去胳吱她,不经意触到她的胸部,胸部竟隆着两颗小苹果。
“是什么东西?让哥哥看看。”
“不,不嘛。”思雅的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部,不让他看。
那年她十三岁上下。不久,父母就将他们分开睡了。
想想,那都是挺甜蜜的。
带着这甜蜜,陈节也朦朦胧胧地进入了梦乡。
早晨第一声鸟鸣的时候,陈节就醒了。
还没睁开双眼,他便感觉到了一种危险。
心下不由一颤:谁会来袭击我们?
土匪?
不可能。
这荒山野岭的,怎么可能有土匪?
也难说啊。
土匪不就喜欢往山里钻的么?
微睁了双眼,他们盖在蕉叶下的枪都不见了。
喊醒其他人?
肯定不行。
说不定,林子里的一支支枪口,正黑洞洞地瞄着他们。
便故意睡眼腥松地爬起身,摇摇晃晃着似醒未醒的身子,走到溪潭边,掏出自己的宝贝,往潭里撕尿。
在这十几步的过程中,他感觉到危险潜伏在溪的两岸,即东西两个方位。南为溪潭下方,下方流着的是浅浅的溪水;北为溪潭上方,尽头是高达六七丈的峭壁,哗啦啦的瀑布。瀑布两边是林子。
往下方逃,是逃不了的。
只能潜到瀑布下,再利用瀑布的掩护,跳上岸,钻入林子了。
主意打定,陈节便脱掉衣服,脱剩一条裤衩,才走入溪潭,先用水擦擦身,来一个游泳前的准备。
他感觉到,他脱衣服的时候,东西两边的枪口,便紧张地瞄着他。当他脱剩一条裤衩,做出游泳的样子,枪口才放松了一些,转向躺在草地上的其他人。
热好身子,他才扑向深水的地方,蝶泳起来。
“哇,陈节你有没有搞错,风凉水冷的,也来个晨泳。”身后突然传来李绍嘉的惊讶声。
糟。
陈节话也没回,一头就潜入水里。
一气潜了几十米,直听到头上传来哗哗的瀑布声,陈节才浮出身子,浮起在瀑布后面。
穿过瀑布帘一看——
李绍嘉他们五个都背靠边地站在一起,摆出各家功夫的架式。
枪声就响了。
子弹纷纷落在他们的脚前。
原以为他们会投降的,但不知谁喊了一声散。
五人就像五支利箭,分别朝五个方向飞射而出。
说是射出也不太准确。
开始是射着出的,射出之后,就各显神通,有的打地滚,有的往空中飞飘,有的左跃右纵,使出的都是躲避对方子弹的招数。
身手之快,也令陈节叹为观止。
但他的心仍揪揪的。
毕竟是肉身对子弹啊。
但枪声却停了。
继而便传出一阵呵呵的笑声。
四条人影便从树林里飘了出来。
竟是龚破夭、尉迟风、孙玉国和郑得泉。
陈节揪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呆站在原地,李绍嘉他们都一脸尴尬。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武器都丢了,而且大意到连个岗哨都没设。
若是动真格的,他们恐怕都活不了。
陈节走出溪潭,穿上衣服,也是一脸尴尬地走到他们身边。
“陈节你不是真的晨泳吧?”尉迟风笑问。
打了个寒颤,陈节答道,“不是,是感觉到了来自你们的危险。”
“嗯,还算有点警觉性。”尉迟风似是表扬。但陈节听得出来:若是对手不是为了俘虏他们,当他站起身的瞬间,枪就会响了。
陈节便红了脸,一声不吭。
尉迟风扫了他们一眼,突然声道,“列队。”
六人听令,在他面前排成了一行。
“立正。”
“啪”的一声,立正得挺整齐。
“稍息。”尉迟风喊道,然后冲他们严肃地说,“你们到这里虽然是第二天,我也没跟你们说,此次要如何训练。但作为军人,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应该当作是战场,时刻保持警惕。可你们昨天的训练,只有两组人按时回到驻地。你们呢?又是喝酒,又是吃山珍,最后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就算是迷路,这也罢了。可你们露营,竟然连个哨都不设,心里还有点军人意识没有?”
说的都对。
六人的脸色都灰。
尉迟风又道,“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你们将要对付的敌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职业特工,没有一个会心慈手软的。从今天起,你们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明白没有?”
“明白。”六人高声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