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偷袭者是谁
进了巷子,龚破夭鼻子一伸,仿若青藤般灵敏的触须,就触向了春天的每一缕气息,触向巷子的夜息、月色、风息、花息、屋墙的陈年气息。在这些气息当中,他嗅到了一股淡幽幽的肤息,肤息中还夹带着汗味,无疑是刚刚留下的。肤息幽幽,阴性大于阳性。
咦,黑衣人是个女的。
她是谁?
不会是中村手下的安室美惠吧?不可能啊。
一路上,既没有见到有人跟踪,也没有日机在他们头上侦察,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
再说,他们都是临时秘密抽调的军人,既非大官,也非要人,有什么必要来偷袭他们吗?
难道是尉迟风搞的演习?
不是。
如果是搞演习,对手绝不会充满杀气。而这种杀气,就象有着杀父之仇似的,那么逼人。
但偷袭者的目标是谁呢?
尉迟风——
嗯。
这倒有可能。
在他们当中,唯独他尉迟风是特工,而且是特别行动处的中校。
虽说中校不算大,但比起他们来说,却是个重要人物。其他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才混上了个少校、上尉、中尉。而他尉迟风难道足不出户,就凭着父亲的关系,走个后门什么的,就升上了中校?
不。不会。
不管从哪种角度去看,龚破夭都觉得尉迟风不是那种人。
那么,在短短的时间里,尉迟风就成中校了,说明他在特别行动处一定干了不少好事。
杀敌如麻?这是对军人而言。
作为特工,则不在多,而在精,在于目标的重要。比如:暗杀了战区的指挥官、对方情报部门的重要头目、日方的政界要人。
军统局能授权他尉迟风来新五军组建一支专事暗杀的特工队,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一定不会派一个什么实际经验都没有的人去组建的。
反过来说,正是因为尉迟风有过不少实战经验,每次行动都十分出色,达到预期的目的,他才被刮目相看,一跃而成为军统局精英的。他也才能连破几格,连跳几级成为中校。
尉迟风有当特工的天赋,这是没得说的。
见到我这个老朋友,他的嘴也是紧紧的,只字不提自己所搞过的特别行动。
龚破夭一方面为尉迟风感到自豪,一方面又觉得特工真不是东西,连老友都不能说心里话,就象防敌人一样防着。
不会错的,如果偷袭者是冲着他们来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目标就是他尉迟风。
这一路上虽说没人跟踪,也没日机侦察。但沿途的敌特工呢,会放过他们吗?他们所走的路线,就是一条前方通向后方,后方通向前方的重要军道。调兵、调物,都得走它。敌特工能不在沿途的小镇设点监视吗?
但这好象又说不通。龚破夭心想。以尉迟风所处的地位,他应该比谁都清楚,沿途会有敌特工的监视。
可他和尉迟风却坐在敞篷的吉普车上,象去观光旅游似地,至少也该安上车篷啊。
如此张扬,为的是什么?
诱敌?
想到自己被当成诱饵,龚破夭的心里就发寒。
如果明地告诉他们是诱饵,目的是为了掩护更重大的计划实施,那他们虽死犹荣。
如果就这样糊里糊涂当了诱饵的话,那死得可就太冤了。
这虽然不是龚破夭愿意看到的结果。但所有的蛛丝马迹都令他得出,他们这些人是被用来当作诱饵的。
不过,还算尉迟风有点良心,回到住地的时候特别说了一声“睡觉的时候醒觉一点”。
这是明显的暗示,要他们枪不离身,睡觉的时候都瞪着双眼。
这个尉迟风,当特工了,就不够朋友了。虽说有所暗示,但总让人摸不着头脑。再怎么着,也要将事情跟他们简单说一说,做个安排,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啊。这也太神秘了。
龚破夭只能这样推测——
尉迟风策划了一个重要的行动,比如去南京暗杀日方的要人。但为了麻痹敌人,他这个特别小组的头,却出现在数千里外的湖南、贵州、云南。说不定,还故意泄漏了行动的计划。
这计划令日方恐惧,于是先下手为强,派出精干的特工来昆明行刺尉迟风。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嘛。
而日方对尉迟风挑选了他们这些人,却浑然无觉。
即使觉察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他们不过是军人,明来明打,在战场上拼刺刀什么的还可以,对于暗地里特工那一套,却毫无经验。
哼哼,小日本,你也太小看中国军人了。
这么一想,龚破夭就来劲了。
不管黑衣女子是不是中村那一伙的,他也感到是仇人相见,一定要手刃了她。
提着一股气,龚破夭就象猛虎出山似的,朝黑衣女子飞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