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猎狗撕杀山本的过程,田龙他们都没有看到,因为当他们感觉到自己射空的时候,马上就跳开,迅速没入林子深处。就在这时,加藤的机枪朝他们扫了过来……
加藤的动作相当快。
如果单看他那张圆脸,你还以为他是个稚气未脱的娃娃。因为你怎么也无法想象,正是这张娃娃脸,在当日的南京街头,一口气射杀了一百多名无辜的市民。
望着街道流成血河,他加藤的脸显得更圆,更红扑扑的。那血河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一条红色的彩虹,特别的绚丽。
问他为什么喜欢红色?
他的回答也是出乎意料的——
因为我生长在北海道,抬头看到的就是白皑皑的雪。
这是理由么?
这就是他杀人的理由!
用中国人的血,满足他对红色的**!
钱飞和杨刚都不知道他加藤这个嗜好。当他俩喘过气来,悄悄跟在龚破夭的身后,看到加藤和山本朝龚破夭扫射,他俩的喉咙头都快跳了出来。
不约而同想跃出——
又不约而同地互相拉了拉手,彼此暗示要冷静。
因为龚破夭一缩,已不见了踪影。如果他们此时跃出来的话,正好成了加藤和山本的目标。
杨度这一组以自己的牺牲,而救了他俩。
他俩还知道,还有田龙这一组人。
他俩这么想,并不是将希望寄托在田龙这一组的人身上。只是,作为围猎的规矩,当龚破夭这个诱饵,被发现、枪击之后,参加围猎的猎手,没有九成的把握,都不能随意暴露自己,更不能随意开枪。否则就对不住诱饵付出的心血了。
他俩想到田龙他们,也并非凭空而想。
围过猎的人都知道,围猎的猎手,并不是呈线性而围,而是呈立体形的。形象点说,就是一层一层的梯形。
杨度他们在第一梯,那么田龙他们就会在第二梯。这就像套中之套,以确保猎物难以逃脱。
再者,他俩没跃出来,并非是胆小,是因为他俩与加藤和山本几乎是正面相对。
莽然地跃出,无疑是围猎之大忌。
没跃出,但脚下并没停,他俩猫着腰,迅速地朝加藤和山本摸过去。
这山林,是猎人的天地。
每一棵树,每一棵草,每一条藤,他们都十分熟悉。
嗅着它们散发出来的气息,猎人便如对亲兄弟似的,心里与它们说起了悄悄话。
万物皆有灵性。
就像是感觉到钱飞和杨刚身上散发出来的复仇气息,树木、野草、青藤都无声地为他俩让出路来,让他俩走得无声,踏得无息。
当田龙他们的火药枪“嗵叭、嗵叭”地射向山本,钱飞和杨刚就像听到了进攻的号角,从树丛中跃了出来——
山本没倒。
山本的目光也是落到他俩身上的了。
如果没有赵清的猎狗突然跃出,令山本无法顾及他俩,他俩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加藤——
是的,加藤的反应太快了。一听到田龙他们的枪响,他的枪口马上就转到了田龙他们那边。
这一转,钱飞和杨刚就有了机会——
两支枪不约而同地瞄住了加藤。
“嗵叭、嗵叭”两枪,叫加藤满身吃了铁沙!
加藤那张娃娃脸,顿时穿了一只只小黑洞,血花四溅。
双眼也被射穿,血流不止。
哇哇地惨叫着,加藤往后晃了几晃身子,并没倒下。反而枪口一转,又转到了钱飞和杨刚这边——
这一着,钱飞和杨刚都料到了。
说真的,若不是近距离的射击,他们的火药枪很难一下子将对方击毙。
因此,勾下扳机之后,他俩马上就地一滚,就钻入树丛,躲到大树后面。
这加藤,还真厉害,身受重伤,感觉仍相当清醒,掉转的枪口,射出的子弹,就落在钱飞的杨刚所在的方位。
当然,偏是射偏。
毕竟,钱飞射他的头,已废了他的双眼。
杨刚则叫加藤的胸部布满了铁沙。
狗疯可怕。
人疯了更可怕。
加藤扫完枪中的子弹,马上又换上一梭,蹦跳着朝钱飞和杨刚这边冲过来,边冲边扫射。那疯狂,实在恐怖!
若是等闲之辈,准会被他的疯狂吓呆。
龚破夭站起身——
一枪。
是的,一枪就叫加藤的脑袋开了花。
加藤的身子一顿,往后即倒。
“破夭,射得好。”钱飞高兴地从树后跳出来。
龚破夭赶紧冲他喊,“趴下。”
钱飞也灵醒,身子一缩,就缩到另一棵树后。
却无声。
没有枪声。
龚破夭不由疑惑:难道中村就设了两个套?
不可能。
以中村的狡诈,绝不会这么简单的。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中村的这个狙击手更狡猾,不见兔子不撒鹰。
龚破夭此时也躲在一棵大树后,边往枪里装子弹,边高声道,“都小心,还有狼!”
喊声在山林回荡。
却没有回声。
这是不必回声的。
听到这个信息,其他猎手马上就会警觉,小心行动。
装好子弹,龚破夭本想施展八卦迷踪术,去搜索一下周围的情况的,可他一提气,就觉得有点滞。气从脚板心到了膝盖,就弱了,到了丹田,几乎是有胜于毛。
糟了。龚破夭心里禁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