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木耳,用开水泡着呢,行吗”赵小娴把一个个木耳放在水盆里,有些没底气的问。
这些木耳一个个晶莹剔透,又黑又亮且厚实,丁凡捞起来一个看了看,顿时眉眼舒展,小声说:“是什么木耳野生的吗”
他这是明知故问,试想在这兴安岭深处哪里有养殖的,一个个都是野生的。
“是秋耳,去年在山里采的,得走出去十多里地才能有这种的,一般都炒着吃蘸酱吃,蘸辣根也行。”她回答说。
“太好了,木耳营养价值丰富,抗肿瘤不说,口感也是奇好,姥爷说经常吃这玩意,不但身强力壮,连白头发都能吃黑了,这只是表面现象,内在的价值”丁凡抚摸着小木耳,发现它暗藏一圈圈的花纹,弹性十足,给人一种神奇的向往,心里暗想起来。
他这边带着赵小娴弄起了早餐,没想到早就有不速之客来了。
“摸骨算命,逆天改命喽,咳咳,有人吗”门口,一个沙哑的声音大声的吆喝着。
郝半仙站在门口,抚着胡须,正贼眉鼠眼的看着院子里,到处观察着丁凡他们在里面是不是滚什么单单呢。
“藏起来,藏起来,哎吆,这个老鬼”厨房里传出了一阵杂乱的声音,丁凡着急的说着。
那声音似乎很奇特,男女都很着急的口气,是一种成年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动静。
“丁凡,你可是一个民警呢,出来”逆光下,郝半仙脸上的几颗人工痣恶心的抖了抖,顿时变得市侩起来,操着大义灭亲的声音喊着。
分明,他这是闯进来捉奸了
“我的裤子妹妹,鞋呢”丁凡在窗户里面又是着急的喊道,随之,赵小娴手忙脚乱的帮他拿着设么东西,还央求说:“郝大爷,你别进来,别进来啊,门口有烟,你自己拿去”
郝半仙都跑到门口了,越来越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丁凡和白灵正在里面继续刚才路边的故事,现在已经到了高潮了
可他吸入的气息提醒他事情好像不是这么回事:一股子锅底的香味扑面而来就在他脑子里瞬间出现了一个想法:“难道是一边做饭,在灶台旁边就上了”
他对丁凡是既怕又恨,要不是他收拾住了自己,这段时间肯定不少收入,至少再搭上几个老款傻大白的女人绝对是没问题的,现在做什么事都的避着丁凡。
当他兴冲冲的准备趁火打劫,好好敲一把竹杠时,只见厨房出现了一个人影,一股子黑呼呼的东西迎面洒来。
一盆脏水倒在了脸上,郝半仙气的两只手正在乱抓,脚底下踩上了两个圆溜溜的土豆,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双手没来得及扶着地就趴在了地上。
丁凡从里面笑呵呵走了出来,看着一身脏水的郝半仙,拍着满是白面的双手,讽刺的说:“老小子,咋了你是打秋风呢还是闻着香味来要吃的,来,小娴,给他两个包子。”
赵小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饭铲子,憋了半天了,终于失声狂笑起来了:“郝大爷,摔得这么重啊快起来,起来啊。”
厨房里一个农村大平底锅里,正散发着浓浓的热气,一股子香味四处飘散。她打开锅盖,顿时惊讶的说:“丁子,什么味啊这么香。”
说话间,她盛了几个热气腾腾的水煎包,轻轻的放在门口凳子上,示好的说:“大爷,丁子把你当坏人了,这是误会啊,来,快吃几个他的试验品。”
这几天,因为专案组在这里,郝半仙到处打游击的住着,很久没吃到可口饭菜了,现在一看那水饺包,雪白的面粉蒸的像个白胖子,香喷喷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龇牙咧嘴的唠叨着,大约说的是自己就是来串门,怎么还被脏水泼了啊,丁凡懒得和他说话,呆呆的看着天空。
咬了一口水煎包,郝半仙顿时被一股子热乎乎的香汤烫的吸溜了几下,但脸上马上触电般停了下,失声的说:“驴肉的不对啊,什么东西,这么好的味道。”
“驴肉的驴肉哪有这个味道啊,你尝尝”丁凡心想这是自己按照最好的配方把荤油和植物油进行了巧妙的混合,刚出锅味道绝对的好,但故意的为难他。
“那就不管了,我觉得我好像年轻时吃过这个味啊”郝半仙还想问问什么材料呢,可嘴边的包子味道实在太好了,刚说完,忍不住马上咬了三口,虽然有些烫,可那种美味的感觉真是从来没有过
丁凡看他贪吃的没功夫多嘴了,马上对自己的厨艺创新又有了几分信心,教训他说:“老不死的,这几天你没少犯事吧,我告诉你啊,再不好好给我干活,你这个身份咱就的好好说道说道了”
他知道郝半仙这家伙像个滑溜的泥鳅,一眼看不到就的干点坏事,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算不上违法犯罪,可绝对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这,这不就是来领任务来了吗丁兄弟,说吧,说吧”郝半仙似乎也摸清了丁凡的脾气,只要态度诚恳的领任务,他应该不会立马收拾自己的。
听了丁凡的安排,郝半仙看了眼吃光了盘子,敲着脚后跟,贪婪的往厨房里看了几眼后,发现丁凡正面无表情的瞅着他,知道再想吃东西,又摊事了,赶紧往门口走去。
这家伙刚才摔的不轻,应该摔到胯骨了,走起路来右脚有点瘸了,不太敢迈步,脚板子在地上一点一点的。
早上七点多钟时,李大义正蹲在悦来客栈远处的大树下抽着闷烟。
从六点多种开始,他从家里实木衣柜里翻了半天,狠了狠心拿出三十块钱,心疼的看了半天,终于下了决心,准备找个地方好好请马龙飞他们吃顿饭
走出门口时,他整理了下破旧的警服,看着女儿英子正在墙角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那眼神里有绝望,还夹杂着不甘,再看看桌子上的空酒瓶子,敢情她又要没酒喝了,正狠毒的看着没出息的爸爸,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说了声:“春妮,就这一次,就这一次,你也别怨爸爸了。”
久病床前无百日孝子,李大义何尝又不是如此呢,这个家已经毁成了这样,除了孙子和自己,还有什么,残疾的残疾,唯一的女儿精神颓废成了这样,他到了现在精神已经基本麻木了。
可拿着三十块钱的李大义犹豫不决的到了各个饭店,到了门口正想着怎么腆着脸让人家给打打折,再看面子赠几个菜,自己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民警,应该能有人给个面子。
实在不行,他都准备好了,就是老板店小二损自己几句,他也会装糊涂忍着,谁让自己人穷志短呢。
可实际情况让他更是大失所望,各家饭馆根本就不接受他的订餐,驴肉馆的老尹说今天岳母过生日,马上推着自行车出门,直接把店门锁了打烊;矿务局招待所里那个瘦子经理看到他去了,直接抱拳谢绝,人家上级工作组下午就到,接待工作组期间不对个人营业。
凡是矿里有点名气的餐馆,就没有一个接待他的,就在他想法在死胡同里待了半天后,终于走到了这个地方,再往前就是林家早餐铺了,要是早餐铺都不给卖给他,他只能找马龙飞他们如实的说了。
可一个男人答应了请朋友吃饭,哪怕是一顿便饭,就随便找个理由推辞了,那将是最没脸面的事。
到了大树下面,侦查员的本能让他闻到了一股子饭菜的香味。
悦来客栈毕竟是白义生前的窝点之一,他就蹲在地上闻了起来。
这个光景,丁凡趴在窗口上早就看到他了,他那一副可怜无助的模样,看的丁凡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马上转身出门,站在门口冲着他扬手喊道:“导员,快点啊,马上开饭了,麻烦你过来帮把手啊。”
就在他诧异间,丁凡已经走了过来,像个晚辈一样拽着他的胳膊,开心的汇报说:“导员,昨晚不是说专案组来这地方住吗听说你还要请客,我替你准备着呢,到时候你把钱给我就行了,再说了,咱俩什么钱不钱的,对吧,我就当给你跑腿了。”
丁凡机灵乖巧,一番话说的李大义本想还想推辞,可刹那间被他浑身的热情弄的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满心欢喜的跟他走进了旅店。
此刻的旅店里,正是一阵忙碌的场景,赵小娴在院子里摆桌子,忙的脸上汗津津的,满眼幸福激动的模样,就像家里办什么喜宴似得,郝半仙正在一个破旧牌匾上用毛笔描写着什么。
“领导来了啊,欢迎,欢迎,我平时书法练得是楷书,写牌匾不好看,李指导,这个就靠你了。”郝半仙好像早就准备好了台词和道具,露出一口焦黄焦黄的大板牙,举着粗壮的毛笔,让着李大义来写。
他旁边早就放好了一张纸白纸,上面用油笔写着“警务站”,这三个字旁边是个个饭店名“忆香情警民餐馆”。
这就是要撰写到牌匾上的内容了,看着李大义犹豫着是不是接过来毛笔,丁凡趁机在旁边小声咨询说:“导员,这么写您看行吗”
如果说李大义刚才还有点犹豫不决,心存一点抵触,被丁凡热情如火的一问,这种感觉瞬间没了,马上激动的说:“行,怎么不行呢弄了这个,不管多少年后,专案组干的事永远有人记着,对各类犯罪分子也有震慑作用,丁子,行啊。”
“导员,我还有段话,想加上,你说行吗”丁凡有些把握不准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