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人的心咯噔了一下,手中的匕首狠狠挥向了扑上来的玩偶,匕首上镶嵌的圣洁符文迸发出一道乳白色的微光,玩偶尖叫一声飞了出去,可是更多、更多的玩偶向他逼近!
“先退!”苏和卡在门框里阻止大门关上的手杖一撬,大门不甘愿地咯吱了一声打开,躲在苏和身边的吕医生赶紧跑出了门。
齐乐人也应声后退,这恐怖的场景扰乱了他的心智,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想着要逃出去,跑到门边的时候却被苏和拉住了“别去走廊,地方太开阔容易被围攻,就在这里卡位打!”
心慌意乱的齐乐人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他必须得解决这一屋子的鬼娃娃。
这些咯咯怪笑的玩偶们在闪电刺目的光亮中向他靠近,时快时慢,摇摇晃晃,它们唱着阴森变调的摇篮曲,时不时发出一声尖利高亢的怪叫,叫得人心头一颤。
它们已经是一群邪灵了。
一只有齐乐人半人高的娃娃熊向大门冲来,齐乐人一脚飞起将它踢了回去,一路撞翻了数个小玩偶,吵闹的尖叫声在这个房间内回荡着,还有一只像是被看不见的线吊着一样,从窗边晃到了齐乐人的眼前,被他用匕首狠狠贯穿,怪笑着掉在地上淌出了一大滩污血。
“刚才摇篮里尖叫的那只娃娃应该是关键,但是它现在躲起来了,只能慢慢磨了。”苏和也和齐乐人一样守在门边,时不时用手杖抽飞一两只齐乐人应付不过来的玩偶。
“是它,地下室里疯夫人抱着的那只娃娃。”齐乐人一边说着,又捅死了一只扑上来的娃娃,它那纽扣做成的眼睛竟然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红光,被缝得歪歪扭扭的身体散发出一股食物发霉后的恶心气味。被他解决的娃娃已经在地上堆得有他膝盖那么高,汩汩地流着血。
这群娃娃虽然看起来恐怖,但是冷静下来后却不难对付,幸好刚才苏和卡住了门,不然那时候大门一关,满屋子乱窜的娃娃根本防不住,情势只怕要凶险许多了,说不准得用上存档技能冒险抢杀疯夫人抱过的那只布娃娃。
等到最后一只布娃娃也在一声惨叫中掉落在地,齐乐人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
外面依旧下着暴雨,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耀眼的闪电亮起又熄灭,齐乐人踢开脚边满地的娃娃,踩着粘稠的污血,再一次走进了房间中。
最初躺在摇篮里后来逃入娃娃堆的那只布娃娃呀呀地惊叫着,在房间里惊慌失措地跑来跑去,齐乐人和它猫捉老鼠一般地绕了几圈,最后在墙角里堵住了它。丑陋发黑的布娃娃咕噜噜地怪叫着,发出可怜的哭声,齐乐人皱着眉,一刀刺入它的头部,圣洁符文发出白色的微光,布娃娃挣扎了两下,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了。
匕首拔出的时候,被刺穿的额头喷出了一摊污浊的血液,浓浓的都是恶魔之力。
齐乐人用脚踩了踩娃娃,明显感觉到它的腹部有硬物,于是蹲下来用匕首剖开了它的肚子,刀刃划开布料的那一刻,布娃娃突然死而复生地挣扎了起来,凄厉得骇人,吓得齐乐人猛地站了起来将它踢了出去。
“妈呀,这副本好大的恶意,真是不吓死人不罢休。”在门外围观的吕医生喃喃了一句。
“玩多了就习惯了。”苏和平静地说。
吕医生偷偷看了他一眼,那只布娃娃被开膛破肚尖叫时,苏和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刚才房间突然关门却被他一下挡住,苏和在这方面上表现出来的预判和意识的确强过他们太多了。
房间里的齐乐人给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设才重新捡起了布娃娃,这一次布娃娃黔驴技穷,没出什么幺蛾子,他顺利从它的腹腔里找打了一个铁盒。
得到恶魔的祭品46
已经确定是恶魔祭品,齐乐人也没再费心给自己的手裹上一块布之类的,直接打开了盒子,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直冲他的鼻子,熏得人眼前一黑,一阵反胃。
“是什么东西?”吕医生远远问道。
“我也想知道……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齐乐人捏住鼻子再次看向盒子,没好气地说道。
盒子里是一大滩已经干涸的血迹,似乎还有一团黑色霉变的东西,散发出腐烂的气味,隐隐让人有种不祥的感觉。
而幻影也再一次出现了。
这一次幻影里的疯夫人坐在角落里,面容模糊,她一边轻声哼着小曲,一边做着布娃娃,从模糊的光影中依稀可以辨认出那是刚才被齐乐人开膛破肚的那一只,她温柔地将铁盒塞进了布娃娃的肚子里,然后用针线缝好。疯夫人时断时续的哼唱弥漫在夜色中,那诡异的腔调像是随时都要断气一样,听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明显已经不正常了,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能清晰得感觉到。
手上的针扎在了疯夫人的手指上,她痛叫一声,猛然抬起头,恶声恶气地对一片虚无咆哮“滚开!别再缠着我!你已经死了!死了!”
空无一人的黑暗自然不会给她回应,可是这种无视却加剧了她的癔症,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空气挥舞手臂,用牙齿用指甲攻击着一个看不见的人“滚回去,滚回去!回坟墓里去!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越是愤怒,就越是恐惧,那看不见的敌人耗尽了她的力气,她瘫坐在地上,一边抽泣一边向墙角爬去,抓着她缝制的娃娃喃喃道“你已经死了……我看着你死的……吃下了那块加了花生酱的面包,然后一边抽搐一边咽气,对,是我杀了你,我杀了你!约翰是我的,哈哈哈哈,是我的!”
疯夫人抱着娃娃,空洞地看着前方“是的,我杀了你,我们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我那么伤心,那么难过,没人知道是我做的,也不会有人相信是我做的。你在怨恨我吗?所以你来找我复仇,你带走了我的孩子,你还想带走什么?约翰的爱吗?呵呵呵呵呵,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呵呵呵呵呵……”
疯狂的笑声在黑暗中逐渐散去,留下一地七零八落的娃娃和熏人的血腥气。
这段幻影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多了,疯夫人恐惧的那个“鬼魂”应当就是死去多年的艾德琳,而且是她杀了艾德琳……齐乐人的脑子一下子有点乱。
“加了花生酱的面包?难道艾德琳有严重花生过敏?这在白种人身上还蛮常见的。”吕医生摸着下巴说道,“之前我还觉得疯夫人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才又是流产又是发疯,搞不好还被别有居心的丈夫,现在看来也是个不作不死的故事啊。不过这倒是侧面证明了约翰别有所爱?其实艾德琳才是约翰真爱,所以疯夫人就偷偷把人弄死了?”
“这种故意谋杀,难道没有尸检吗?”齐乐人问道。
吕医生沉吟了一声“如果真的是死于过敏,会被认为是意外误食也是很正常的,对了,那个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齐乐人把盒子递给了吕医生,吕医生打开一看,也被恶心了一下“这什么玩意儿?”
苏和看了盒子一眼,反问道“联系到娃娃的寓意的话……你说呢?”
齐乐人和吕医生顿时被恶心得不轻。
“你拿好,只差两个了。”齐乐人半点也不想碰这个盒子了。
“不不你拿吧,我已经拿了三个了!”吕医生试图把盒子丢回去。
“别闹,你一个医生不是经常接触这种东西吗,拿好!”
“我又不是妇产科的!”
两人为了谁拿盒子争执了起来,苏和在一旁无奈地看着,最后吕医生不敌齐乐人,哭丧着脸把盒子装进了包裹里。
“现在倒是确定了一件事,疯夫人向恶魔献祭的原因应当不是祈求自己能怀上孩子,因为她是在孩子流产后才开始献祭的。”苏和在婴儿房里走了一圈,一尘不染的皮鞋踩在流满了污血的地板上,看得人一阵心疼,“但还是有很多问题。”
“可以看出,疯夫人在杀害了艾德琳之后一直恐惧不安,约翰的日记里写过她在梦中呼喊艾德琳的名字,但那时约翰只以为她们情深深厚,他似乎对艾德琳有特别的情愫。首先,艾德琳是谁?”
吕医生砸了咂嘴“反正肯定不是亲姐妹啦,不然不会有情同姐妹的说法,应该是朋友或者亲戚吧。”
“撇开艾德琳的问题,疯夫人会怀孕这件事也有问题,约翰的信里说他一直有给她用避孕的药剂,但是疯夫人还是怀孕了,这只是个意外吗?”苏和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唔……但从医学角度的话,哪怕你上了环吃了药带了套,也不能100确保避孕的。”吕医生一脸学术地说。
苏和点了点头“说到这个,我倒是得问问,这个年代有哪些避孕药?”
吕医生呆了一下“这……我想想啊。印象里最早的避孕药大概是上世纪四十年代发明的,在那之前的避孕办法……呃,羊肠之类的原始避孕套算一种,不然就只能靠推算生理周期了,打胎就更简单粗暴直接用棍子捅,特效的避孕药好像是没有的。”
齐乐人联系了一下故事发生的地点,提出了一个新看法“故事发生在中国的话,古代应该有一些避孕办法流传下来的吧。”
说到这个,吕医生一脸兴奋地给他科普“如果你说的是宫斗电视剧里的避孕打胎秘籍,什么麝香一闻就避孕,红花一碗就流产,我负责任地告诉你这基本是玄学,只适用于宫斗宅斗故事里自成一派的逻辑体系的,就像武侠小说里天山雪莲千年人参包治百病一样,信它你就输了。”
“……你懂得还挺多。”齐乐人目瞪口呆。
“那是。”吕医生颇为得意地说。
苏和含笑看着他们,等两人说完了才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个人,我一直觉得有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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