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将钟恺带到了公司,一开始并没有给他职位,只是让他跟着市场部的主管一起学习,先熟悉业务。
作为公司董事的叶迦淇,对于沈括这种任人唯亲的做法相当不满意,甚至好几次在公司董事会上公然提出来,挑战沈括的权威。
有些方面,沈括其实也有独断的地方,他绝不会事事征询旁人的意见,那样就太没有效率了。
“我是不是要任人唯亲,不需要经由你的批准。”办公室里,他望着叶迦淇,一字一顿地说:“做好你自己的工作。”
“沈括,你挺有排面啊。”叶迦淇双手撑在桌面上,冷冷说:“别忘了,星辰公司是我们一起做起来的,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毁了它。”
沈括也缓缓起身,望着他榛色的眼睛:“这件事,我有自己的判断。”
“你的判断,就是让一个没上过大学的家伙,来负责我们的客户?”叶迦淇嘲讽地说:“他初中毕业了吗?”
“叶迦淇,学历不代表一切,你有海外留学的背景,可是上周你往朝阳集团李总的脸上泼了什么?你害我们丢掉了一个大客户,这件事,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叶迦淇揉揉鼻子,讪讪地说:“是那家伙他太过分了...”
“我不需要你对我们的客户进行道德评价。”沈括平静地说:“你有读书人身上的傲气,看不惯社会上的一切丑恶的东西,但是钟恺和你不一样,他很早就和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他做不到。叶迦淇,这个社会没你想的那样美好。”
叶迦淇冷哼:“行啊沈括,做演讲呢,越来越有老板派头了。”
沈括不卑不亢地回应:“我本来就是你的老板。”
叶迦淇怒气冲冲离开办公室,没多久,钟恺走进来,有些忐忑:“沈哥,要是我在这里给你惹麻烦了,那我...要不我还是回去开店吧。”
沈括抬头,不耐地睨他一眼:“你就给我好好呆着。”
“就我这学历,跟你们也不、不太搭,呆在你们这样一个科技公司,真是有点...”
“技术方面的事情不用你,我找你来,有我自己的安排。”
并不是因为钟恺是他的兄弟,市场部那些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如叶迦淇一样,放不下傲气和尊严,有些事情,他们做不了,但是钟恺能做。
沈括望向钟恺,沉声说:“做不到的就努力,努力了还是做不到的,就拼命,不要让我真的背上任人唯亲的骂名。”
钟恺的心忽然颤了颤,一股热流涌上心头,他重重点头。
恰是那段时间,果然公司出了不少问题,叶迦淇和梁庭他们都快要忙疯了,之前谈好的所有项目全部因为客户流失而搁置,最新上线的聊天功能也因为银行的贷款申请被驳回,而被迫下线。
显而易见,这背后有人在捣鬼。
他们的公司刚刚成立不久,根基未稳,哪里架得住陆氏雄厚资本的倾轧。
转眼不过两周,已经山穷水尽,岌岌可危。
而在这种危机关头,钟恺的本事就显现出来了,他每天跑银行,陪银行经理吃饭唱歌搞娱乐...这些大学生不屑于去做的事情,钟恺一应包揽,点头哈腰陪笑脸。
没想到...竟然还真让他拉到几笔贷款。
虽然数额杯水车薪,但是这几笔贷款却是公司那段时间唯一能保命的钱。
叶迦淇这会儿没话说了,不仅他没话说,之前所有对钟恺有所龃龉的员工们,现在也都要叫钟恺一声前辈,跟着他学习。
沈括和叶迦淇他们全力开拓市场,梁庭钟恺则跑银行,尽可能争取到贷款,解决眼前的危机。
陆臻则每天奔波于孟氏集团和陆氏集团之间,软磨硬泡,东拉西扯,尝试说服他爸妈。
其实人都有一个特性,明明知道这件事是错的,但是一旦迈出了第一步,即便是错的也坚决不肯承认,不肯面对。
让人承认错误并不容易,尤其是陆简那种自负又顽固的男人。
孟知宁保持中立,她知道沈括一步步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他眼睛里有一股韧性,即便被折断了脊梁,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绝对不会轻易低头。
陆臻甚至跑到陆简的公司和他大闹了一场,但是没辙,最后被保安直接架出去。
那段时间,少年们为了拯救濒于破产边缘的公司,几乎倾其所有,把能卖的都卖了。
叶迦淇那款拉风的兰博基尼跑车、梁庭酷爱收藏的山水字画、钟恺的门市,甚至简瑶把她的全部积蓄都提了出来,交给陆臻拿去应急。
创业这一路,虽有磨难,但因为有沈括挡在前面,总算顺风顺水。这次危机是少年们毕业以后面对的第一场暴风雨。
他们相信,齐心协力,总是能度过难关。
过去一直佛系赚钱、接片随缘的陆嫣也开始疯狂接通告。
公司有人嗅到破产的气息,陆陆续续离职,公司运营陷入内忧外患的处境。
沈括和叶迦淇他们索性把家都搬到公司里来,每晚熬夜,支撑着服务器的正常运作。
他们所研发出来的这款聊天软件,几乎年轻人都在用,虽然最近经常崩,但好歹还能够正常运行。
已经有很多项目下线了,如果这款软件都下了,公司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所以他们现在既要当董事长,又要当程序员,还要当销售和业务员,甚至有时候陆臻还要拿着拖把去打扫厕所清洁卫生。
那天下午,陆小嫣找到了孟知宁,受陆嫣所托,她帮忙求情,详细地向她讲述了沈括当初把她救出来的全过程。
惊心动魄的情节听得孟知宁提心吊胆。
“当时他的左臂被村民的镰刀划伤,医生都说,只差几厘米就会伤及筋腱,他差一点就残疾了,这辈子都摸不了键盘。”
“妈,你从小教育我,要做一个正直的人,正直的人不会恩将仇报的。”
孟知宁捂着狂跳的心脏,震撼又羞愧。当天下午,她给陆简打了一个电话。
“陆简,这件事就算了吧,换了别的小公司,至多不到两周,可是你儿子他们、他们已经坚持整整了两个月。”
“你心软了?”
“是,我心软了,也心疼,心疼你儿子每天熬夜,现在连家都不回了。”
西装革履陆简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鳞次栉比的高楼,淡淡道:“他们至多还能坚持半个月,我不想之前所有的一切,付诸东流。”
他之前低估沈括了,要扳倒他,陆简付出的代价实在不轻。
“陆臻是你儿子啊,你真的要让他一无所有吗?”
“他怎么会一无所有。”
是啊,他是陆氏集团的继承人,甚至包括叶迦淇、包括梁庭他们,他们都不会一无所有。
陆简沉声说:“已经到这一步,我不能放弃,否则前功尽弃。”
“前功尽弃又如何!”孟知宁急了:“他们是你的敌人吗,他们是你的儿子,你好朋友的儿子,还有你的儿媳妇和你的孙女孙女婿!都是你的亲人!何必将他们逼到绝路上...”
“我能怎么办,他爸都死了,是我们陆氏害死的,是我害死的!”
陆简的情绪忽然被点燃了,他愤声说:“想想他以前是怎么对你儿子的!若是将来真的能耐了,他能放过我们陆家?我甚至怀疑他靠近小嫣都是别有用心,这样的隐患必须掐灭了,否则后患无穷。”
孟知宁知道,无论是出于心虚还是愤怒,陆简的确是被沈括给吓到了。
能让这个风云历尽的男人如此忌惮,沈括那小子,来日绝非池中物。
“陆简,你第一次去我家提亲,我爸妈把你这穷小子的礼物扔出家门的时候,你说了一句话,我至今没有忘,你已经忘了吗?”
陆简忽然沉默,不言语。
孟知宁一字一顿道:“少年人,不可欺。”
公司离职的员工越来越多,剩下的都是跟着陆臻他们一起创业的大学同学,但也没剩多少了。
甚至连公司的保洁阿姨,听闻公司即将破产的小道消息,都借口家里媳妇生小孩了要回去照顾,辞职了。
陆臻的专业水平比不上梁庭叶迦淇他们,所以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兼了保洁阿姨的活儿,拿着抹布,蹲下身,把走廊地板擦得锃亮锃亮...
简瑶穿着细长的高跟鞋,抱着手臂远远地望着他,嘴角抿起了笑意。
有时候,男人的成熟并不意味着能站多高,而在于能不能弯得下腰来。
当初那个张扬不羁的少年,也终于一天天地长大了。
简瑶拿着拖把走过来,帮他一起拖地。
陆臻抬起头,看到他的明星媳妇踩着恨天高、穿一身拉风的时装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拖把。
“哎哟我的小祖宗,别了别了,到办公室去等我。”
简瑶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帮你一起做,两个人快一些。”
陆臻还是没让简瑶做这些,别说她现在是被粉丝们追捧、狗崽偷拍的大明星,就算不是,他也舍不得简瑶做这些粗活。
他草草收尾之后,洗了手,拉着简瑶进了办公室。
简瑶说:“干嘛要你这合伙人做这些,再请一位保洁阿姨就是了。”
陆臻帮她泡了一杯美式咖啡,说道:“特殊时期,能省则省,媳妇儿,小心烫。”
“你们要是舍不得,我帮你们请,能花几个钱。”
陆臻知道他媳妇是心疼他,心里甜滋滋的,笑着说:“主要我没什么事,沈括他们业务能力强,我脑子没他们够用,就帮他们搞搞后勤。”
他说这话,简瑶就不乐意了,眉头皱起来:“别妄自菲薄,你不比他们任何人差。”
陆臻给自己接了杯水,坐到他的身边,笑着说:“我们瑶瑶嘴好甜啊,来亲一下,尝尝是不是真的这么甜。”
说着他便凑过来,捧着简瑶的后脑勺要亲她。
简瑶笑着推开了他:“你没逗你开心,我说真的,从来没觉得你比任何人差。”
陆臻很感动,不过他自己心里也知道,某些方面,他比不上沈括。
早些年就斗不过他,现在更是如此。
“陆臻,你不必要和任何人比,你有你的好,任何人都比不上。”
至少,在她眼里是这样。
他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臂,摩挲了一下,认真地说:“谢谢你认可我。”
简瑶摸摸他的头,像摸狗狗一样,拉长调子说:“不谢。”
“你这么好,那允许你亲我一下。”陆臻说着撅起了嘴:“机会只有一次,快亲我。”
简瑶笑了起来:“谁要亲你啊,傻狗。”
“少废话,亲我。”
简瑶强忍着笑,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就在这时,陆嫣忽然推开房门:“陆臻,沈括在哪里你有没有看到...”
“哎哟我去,打扰了打扰了,我什么都没看到。”
简瑶立刻推开了陆臻,陆臻很不满地冲她道:“说了多少次,进我办公室敲门!”
“我下次肯定记得了!”她拔腿开溜,攥着自己的工资卡。
卡上新到了一笔片酬,她忙不迭地赶过来“雪中送炭”。
跑得太急,迎面撞上了从会客厅出来的梁庭,一身西装革履,戴着眼镜,斯文扮相。
他的手落到陆嫣的肩膀上,稳住了她的身形,说道:“当心摔着,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陆嫣找不见沈括,索性将卡递给梁庭:“之前沈括答应的,让我入股,喏,资金到位了,拿去。”
梁庭笑了笑,用卡拍了拍她的脑门:“这事儿我做不了主,还得找沈括。”
“他在哪里啊?”
这时候,窗边的叶迦淇忽然道:“他在楼下,见我们的老朋友。”
陆嫣和梁庭一起朝着窗外望去――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车,车外,站着一个穿白衬衣打领带的男人,乍一看真有些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
陆嫣望望叶迦淇,问道:“谁啊这是?”
“沈括的师兄,曹志达。”
听到这个名字,陆嫣恍然想起来,沈括大学的师兄。
当初沈括就是因为和曹志达产生意见的分歧,所以才退出了课题小组。
“他来做什么啊?”
“不知道,可能来看咱们笑话的吧。”
曹志达的确是来看笑话的,不止看笑话,他还要收购沈括的公司。
当然,不是他收购,他没那么雄厚的资本,他是代他的老板过来和沈括谈。
他的老板是恒远科技的李总,李总相当赏识他,听说沈括和他曾经是大学同学,所以特意遣他过来,和沈括聊聊收购的事情。
沈括连门都没让他进,就在公司门口,果断拒绝了他。
星辰是他全部的心血,是他和陆臻梁庭他们无数个日夜里努力的结果,他不可能把他们轻易拱手让人。
“沈括,放聪明点,你们星辰已经不行了,何必苟延残喘。”
“回去告诉李总,我们不会卖。”
曹志达说:“李总预言不出半月,肯定破产,现在我过来跟你谈,还能帮你争取一个好价钱,要是等真正破产的时候,就不是这个价了。”
沈括眼角挑起一抹轻蔑的冷笑:“师兄,当初是你信誓旦旦说,我做的东西只知道一味迎合市场,没有情怀没有理想,不足以推动全人类的进步...那么现在你们求着要买我的技术,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
曹志达脸色很难看,他本来是要过来羞辱沈括,没想到居然被他羞辱了,愤声说道:“沈括,现在业内谁不知道,你们资金链短缺,现在就要破产了。”
“破产是我的事,与你何干,与你的老板又有何干,星辰是我开发的,如果真的破产了,即便毁掉它,我也不会卖。”
“你...你疯了简直!”
星辰聊天软件几乎所有年轻人都在用,它的交互相当吸引年轻人,尤其受年轻女孩子的喜欢。
这是业内人人觊觎的一块香饽饽,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公司资金出现危机,这几天想要收购星辰的人也是踏破了门槛,没想到...
沈括竟然能说出毁掉它这种话!
“你...你真的不卖?不卖你就要负债了!”
沈括冷冷一笑,云淡风轻地说:“毁掉它对于我而言,没什么大不了,我能做出一个星辰,就能做出第二个第三个。”
也是这一刻,曹志达深深感觉到他和沈括之间的差距。
他永远不可能成为他那样的人,永远...
即便是破产了,曹志达也毫不怀疑,终有一日他会东山再起。
他眼角颤了颤,说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等着...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
曹志达放完这句狠话,转身要走,就在这时,只听“哗啦”一声,楼上一盆水忽然泼了下来,浇了他一身,湿漉漉跟落汤鸡似的。
楼上陆臻冲他扬扬水桶,招呼道:“hello!欢迎下次再来,我们公司的拖地水全给你预留着呢!”
陆嫣也笑道:“不够这儿还有呢!”
曹志达来不及愤怒,第二盆水也泼了下来,他忙不迭地钻进车里,落荒儿童啊。
沈括拉了拉自己湿漉漉的衣领,抬头望了陆臻那傻几把一眼。
你就不能...精准点艹?
半个小时后,沈括从办公室起居间的浴室出来,陆嫣半蹲在沙发上,拿起吹风机,抓起他黑色的短发,帮他吹干。
陆臻讪讪地站在一边,笑了笑:“你在我视角盲区,没看到嘛,误伤误伤。”
沈括懒得理他,蹭了蹭陆嫣的手:“你今天休假?”
陆嫣将卡递到沈括手里:“我预支了接下来半年的全部通告,虽然杯水车薪,不过总比没有好。”
沈括攥紧了卡,沉着嗓子说:“现在处境困难,我不跟你客气了,算你入股,等度过危机,给你分红。”
陆嫣薅着他的头发,笑道:“分红?不不,以后你的都是我的...”
沈括双手抱着她的脑袋,揉了揉,满脸宠溺:“心真大。”
“当然。”
沙发上,叶迦淇倚着靠背,长腿交叠,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沈括,你真的觉得我们能顺利度过这次危机吗?”
“不然你以为我们在做什么。”
“我们已经下线了绝大部分功能,现在用户每天都在大量流失,情势非常不容乐观,如果你问我的意思,我建议卖掉星辰,尽可能减少损失,保存实力东山再起。”
梁庭:“反对。”
“你反对个屁。”叶迦淇不爽地望向他:“你就是跟我唱反调是吧。”
“对,我就是跟你唱反调。”梁庭说:“星辰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说卖就卖,这几年的努力全部白瞎,我不甘心。”
叶迦淇望向陆臻:“你怎么说。”
陆臻踢了踢脚边的塑料桶:“老子都当了这么多天保洁工,白当了?必须撑下去,不到最后一秒,绝不放弃。”
简瑶的手落到了陆臻肩膀上,用力按了按。
别人或许不明白,但她明白,陆臻不是不想放弃星辰,他只是...
不想放弃沈括。
叶迦淇有退路,梁庭有退路,陆臻当然也有,回头就是偌大一个陆氏集团,不比他留在这里每天扫厕所强千万倍?
他们都有退路,但是沈括没有,前路刀山,身后悬崖,无路可退。
晚上,男孩们还要继续熬夜工作,叫了几份外卖水饺送上楼。
沈括照例把饺子馅儿剔出来,把里面的虾仁肉馅夹给陆嫣,自己吃饺子皮。
陆臻看不下去了,筷子敲敲他的碗:“你这也太宠她了。”
陆嫣冲他吐吐舌头:“要你管。”
陆臻看看自己空荡荡的碗,他自己吃了不够,还从简瑶碗里抢饺子,跟沈括比起来,他还真是...有点惭愧啊。
简瑶将自己碗里剩下的水饺都给他了,陆臻连忙说:“别别,你自己吃,我不吃了。”
简瑶漫不经心耸耸肩:“我吃不了。”
“你最近吃得越来越少了。”
“没什么食欲。”
“是不是生病了?”
“不知道,没有吧。”
陆嫣疑惑地盯着简瑶的脸看了半晌,好像是瘦了,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纤细骨感。
“你在减肥吗?”
“没有。”简瑶摇头:“就是没食欲。”
叶迦淇笑了笑:“不会是肚子里有小嫣嫣了吧。”
此言一出,陆嫣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脸色瞬间惨白无比。
别...别吓我啊。
陆臻也傻了,脑袋僵硬地转向简瑶:“你有...有了?”
简瑶伸手将这傻子的脸推开:“傻啊,你自己没数吗。”
他们压根就什么都没做过,有个屁啊。
“就是单纯的胃口不好而已,想什么呢你们。”
陆臻想想也是,他特意查过资料了,只是亲亲抱抱和摸摸,是不会怀孕的。
虽然简瑶否认,但是陆嫣还是很不放心,吃过饭后,特意将简瑶拉到公司无人的走廊边,坚决警告他:“你和陆臻...绝对不能有小宝宝!”
简瑶拧着眉头说:“婚都没结呢,哪有什么小宝宝。”
“结了婚也...”
结了婚也不可以,不能有,简瑶十有八九是产后抑郁,陆嫣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可是她没办法把这件事说出来,甚至都没有勇气告诉陆臻,更不可能告诉简瑶。
如果当初她提前知道母亲死亡的原因是...抑郁症自杀,她绝对不会撮合陆臻和简瑶在一起,她宁可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也不愿意母亲因为她而病情发作。
“简瑶,婚姻大事...你一定要好好考虑,不要这么快就决定了,知道吗,好好考虑。”
简瑶揉了揉陆嫣的脑袋:“你今天怎么回事呀,怪怪的。”
陆嫣紧张地攥着她的手:“你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将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不知道为什么,简瑶的心蓦然被触动了,只要看着这小丫头,便是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她轻轻抱了抱陆嫣,柔声说:“你也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啊,你和陆臻都是,你们是我的家人。”
……
夜深了,男孩们陆续回自己的办公室睡觉,这几天他们几乎都已经全天候住在公司里了。
陆嫣在沈括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沈括不愿意让她陪他在这里熬着,索性背起她走出了公司。
小丫头趴在他的背上,稍稍转醒了,问他:“去哪里啊?”
“回家。”
小丫头轻轻打了个呵欠,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你今晚不加班了么。”
“嗯,今晚我陪你。”
他们的家是一个套三的小洋房,很高端的配套小区。
沈括说过,这套房子应该是他和陆嫣未来的婚房,所以陆臻帮沈括参考了洋房的装修,全按照他的审美趣味来操办,流露出浓浓的温馨甜美的色调。
房间里,所有的用品都是成双成对,拖鞋、牙刷、口杯...卫生间里摆满了陆嫣护肤的瓶瓶罐罐,柜子里还有她的卫生巾,这里俨然已经成了陆嫣的第二个家。
过去沈括从来不知道,空荡荡的家竟然可以被填充得这样充实,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女人的物品,都有她的气息与痕迹。
正是因为如此,家才有了意义,有了安心与宁静。
沈括洗完澡,拿着浴巾擦试着湿润的头发,走出来看到女孩穿着他的黑t,抱着绒毛兔坐在沙发上,脑袋埋进了柔软的角窝里。
沈括走过来,下颌轻轻地搁在陆嫣的肩膀上,陆嫣转醒,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沐浴露香。
她回过头,吊住了他的脖颈,抱住他。
沈括掐着她的【...】亲了一通,缠绵悱恻,极尽温柔。
陆嫣脑袋埋进了他的颈窝。
沈括直接将她【...】了起来,回到房间,伸手去解她的【...】,解到第二颗的时候,直接用扯的了。
第二天早上,陆嫣懒洋洋地站在镜子前面刷牙,看着自己脖颈上的草莓印,脸颊微微发烫。
说到底,沈括终究是父辈那个年代的男人,在戒指没有戴到她手上之前,他不会轻易对她做什么。
但...好像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发生。
年轻男孩总有别的很多要求,陆嫣没有拒绝,所以沈括玩了一个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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