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余不知道桑凤萍受了什么刺激,只能等她醒过来再说。
她去楼下缴了费,回到病床前守着。
六点的时候孟晴给她打来电话:“桑桑你人呢?怎么还没来?年会都要开始了。”
桑余解释:“我妈住院了我得在这边守着,年会我就不参加了,你帮我和anna姐说一声吧。”
“住院了?没事吧?”
“情况已经稳定了。”
孟晴安慰她:“那就好,没事年会明年还有。”
“嗯。”
桑凤萍是在晚上八点醒的。
桑余立刻摁铃喊来护士。
“妈,你终于醒了,伱吓死我了!”
桑凤萍眼神呆滞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护士给她做了个检查,询问:“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桑凤萍缓缓摇头。
护士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如果有问题随时喊我们。”
桑余点点头,“好,谢谢。”
等护士离开病房,桑余才开口问:“妈,医生说你受刺激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桑凤萍沉默了半晌。
桑余觉得她很不对劲,心里愈发担心,“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好吗?”
桑凤萍终于有反应了,动了动身子,试图从床上坐起来。
“妈,你别动,我帮你把病床摇起来。”桑余绕到床尾把床头调高到合适的角度,然后又倒了一杯提前打好的温开水给她,“妈,要先喝点水吧。”
桑凤萍没接,推开桑余的手,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张口问:“桑余,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从小到大她鲜少会直呼其名的喊“桑余”,上一次还是得知她放弃填报志愿的时候。
桑余指尖颤了下,垂下眸子,故作镇定道:“妈,你在说什么?我骗你什么了?”
桑凤萍用力握住她的手,忍不住提高音量:“你还不跟我说实话是不是?”
“我……”桑余心口一震,不敢说话。
桑凤萍直接问出来:“你和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情绪一激动胸口便起伏不定。
桑余生怕刺激她,眼眶通红,声音哽咽的哀求道:“妈,你别生气,我可以解释,求你先别生气。”
桑凤萍闭上眼睛缓了缓,“好,你解释。”
桑余攥紧掌心,强忍着鼻腔的酸涩,坦白道:“我是跟他在一起,他答应帮我找最好的医院和医生,还给了我一份工作,但我升职靠的是我自己的努力……而且他单身,我也没有伤害别人……”
桑凤萍红着眼打断她:“你伤害了你自己!桑余,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掷地有声的话让桑余的五脏六腑泛起尖锐刺痛,她屈膝跪在床前,哭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失控的砸落下来,泣不成声。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你自己!”桑凤萍于心不忍,自责的情绪几乎将她淹没,“你起来,别跪我,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就不用那样做……”
也不会受那么多委屈。
桑余拼命摇头,肩膀颤抖着,“不是的,妈,没有你我还是福利院没人要的孤儿,是你给了我一个家……”
她对母亲只有感激,从来不曾怨过。
桑凤萍擦掉眼泪,掀开被子下床,把她扶起来,“余余,你听我的话,你跟他分开,欠他的我们可以还,我那里还有一笔存款,我们一起还。”
这几年桑余给她的钱她都没怎么动过,平时的花销并不多。
桑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染着哭腔的声音嘶哑,“妈,我现在还不能跟他分开。”
桑凤萍动作僵住,“为什么?是他不愿意?”
“不是,是我不愿意……”桑余止不住啜泣:“是我喜欢他,他很好,不是坏人,当初也是我求着他帮我的……”
桑凤萍震惊的望着她,“你喜欢他?”
桑余轻声抽噎,承认道:“嗯。”
“那他呢?他喜欢你吗?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桑凤萍一连三问。
每个问题都很犀利。
“我……”
桑余的喉咙像被堵塞住,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席靳白不爱她,也没承认过这段关系。
桑凤萍一针见血地说:“我不管他人好不好,他这样做就是在伤害你!让你一个小姑娘无名无分的跟着他算什么?如果以后他结婚了呢?”
桑余嗫嚅:“如果他要结婚我会离开他的。”
光是想到他以后会娶别的女人,心脏就疼得窒息。
“那你的青春就浪费在他身上了?你知不知道人言可畏啊,你才二十三岁,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你要气死我是不是?”桑凤萍越说越气愤,一时急火攻心的咳嗽起来。
桑余急忙安抚她:“妈,你别激动,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桑凤萍坐在床上缓和了一会儿,终究不忍心把她逼得太紧,松口道:“好,我可以给你时间,但你要保证会和他断干净。”
桑余哭得红肿的眼睛耷下,指甲陷入掌心,“……好。”
这一晚注定难眠。
桑余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来舍不得,二来这段关系她并不占主动权。
席靳白帮了她很多,如果没有他,她的人生早就陷入绝望和黑暗了,如今她要怎么先开口?
同样失眠的还有桑凤萍,她又何尝不难过自责,她就是桑余的拖累,明明她的人生可以过得很好,从小到大乖巧懂事、成绩优异、努力上进又善良,现在却走上这样一条路,这其中的委屈和艰辛可想而知。
次日,母女俩都默契的没有提昨天的事。
桑余陪着桑凤萍在医院养了三天。
换成以往桑凤萍早就唠叨着要出院了,这次却提都没提。
桑余咨询了医生,确定桑凤萍的身体状况无碍后才办出院手续带她回家。
之后的这段时间桑凤萍很少出门。
街坊邻居最爱八卦闲聊,桑余的事情被她们私下传开,惹人非议。
桑凤萍怕桑余听见那些流言蜚语会难过,深思熟虑后和她商量:“余余,我想了一下,现在住的确实太远了,我去医院检查不方便,你回家也不方便,要不你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房子明年我们出去租?”